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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错误时代之【沉睡的易卜劣斯】(12)

作者: 南山下 阅读记录

“柱间,我等你很久了。”他低声开口,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冷沉而富有磁性。

水户倚在窗台前,将天鹅绒的窗帘用缎带束上,将雕花的玻璃窗推得更开,以便自己能更好的看清底下的闹剧。

柱间还没反应过来——他翻窗下楼时思维都无比清晰,但这一刻居然什么也无法思考。他只嗅到了抱住自己的那个男人身上清冷好闻的露水气息,与夜里的雾气融为一体,飘渺而无法把握。

然后,他听见那个人在他耳边说:“柱间,我等你很久了。”

五内俱焚。

才复苏的思维被点燃,焚尽理智,化作疯狂。他感觉那个男人抱紧了他,力气格外大,像是要把他勒死在怀里。柱间索性放弃了思考——他一向以理想的思考为傲,而这一刻他却直接抛却了它——还想什么?想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何必再浪费时间?这个人就在他面前,他说他在等他。

柱间想要回身抱住他,却嗅到了丝丝血气。他连忙起身,检查起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个男人的伤口。

他的手刚一触及斑的大腿就被按住了。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斑看着他,目光依旧凛冽而傲慢。

柱间反握住他戴了手套的手,手指插过他的指缝,结成十指相扣的姿势:“你想听什么?”

“你是我的对手。”

“不仅仅是对手。”

斑还没回味出他话中的深意,整个人突然被抱起。这一次他是清醒的,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男人收紧的臂弯是如何揽过他的肩头与膝下,将他带离地面。而自己居然近乎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个姿势,不仅仅是因为流血的伤口。

街上一片冷清,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砖红色的瓦墙色彩黯淡,蒙了雾气的窗户看起来灰蒙蒙的。

“我带你回贝克街。”柱间抱着他转身就走。

“贝克街离这里很远。”

“我抱得动。”

“……”

该如何形容这一刻内心近乎肆无忌惮的情绪,它们张牙舞爪的吞噬理智,践踏冷静,模糊了一切对立的界线与概念,让人只想忘乎所以的沉沦其中。

水户在窗台前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远远的扬声叫住了他们:“先上来吧,我给你们找个房间。”

柱间抱得更紧了些,抬头冲她一笑,就要说些什么,身边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与车轮的滚动声——按常理这个时候街上是不该有马车的。

斑闭上眼,仿佛早已料到:“柱间,放我下来。”

一辆装点了火焰团扇纹案的马车在街边停下,就停在他们的旁边。黑色的骏马套着玫瑰红的马鞍面具,火焰图案的装点布满整个车厢。马车夫放下驾驶马车的鞍绳,从车前跳下,冲着柱间与斑恭恭敬敬的鞠躬行了个礼。

柱间扶着斑站好,然而斑却在落地的那一刻挣开了他的手。

“我来接我家主人回去。”马车夫礼貌的开口,他的脸隐没在圆礼帽之下。

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个行礼的仆从,回头看了柱间一眼,最后低声道:“Shaitan人员的资料你可以去唐宁街的‘Le Rouge et le Noir’书店去找。”他顿了顿,刻意添了一句,“算是交换你给我的推理。”

柱间一把伸手拉住了他。

“还有事?”

“有。”

斑没有回头:“说吧。”

“贝克街的房子是我租的。”柱间此时此刻居然还是微笑着的,“但是赫德森太太收的租金太贵了,我需要找人合租。准确的说,我需要一个室友。”

斑的身形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变得从容,抽回自己的手上了马车。马车夫伸手压了压帽檐,冲柱间也行了个礼,转身上车,坐回自己的位置,驾驶着马车缓缓离开。

“把二楼收拾出来。顺便把你一楼那堆垃圾清掉。”

马车从身边经过时,柱间听见车厢里的男人清冷的话语传来。

PS:这就是没有华生的原因

十七

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大道两旁尖顶立柱的建筑在压抑的夜色下只依稀得见一个大致轮廓。

车厢里的座位柔软而舒适,带着蓬松的靠垫。男人一手撑在软靠上支着额头,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旁边码放的一摞资料。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结,斑将那些纸张丢回原处,懒洋洋的闭目养神。

“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人提问,发话的竟是隔了一层车厢壁的马车夫,他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敦厚,沙哑间带了些咄咄逼人,“你来真的?”

斑对于这种僭越的言辞居然一笑置之,眼睛翕开一条缝:“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那可是千手柱间。”马车夫沉声告诫,“你之前曾经说,他将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所以我更要搬进去了。打入敌人内部,摸清他的弱点。”斑淡淡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我当然要把握。”

马车夫似乎松了口气:“原来你只是想去卧底,我还以为你和他……”

“恩?”

“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要好事将近了。”他说得略带讽刺,“哦,光是想想你含情脉脉的样子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应该也知道的,尽管那群文学家与艺术家无病呻吟的歌颂着那种事情,但是在这个由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时代,依旧被视为禁忌的。”

斑短促的冷笑一声:“收起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比你更清楚千手柱间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还把‘Le Rouge et le Noir’透露给他?”

“绝比你会说话,他知道把握分寸。”

马车夫似乎不满的哼了一声,口吻中带了些愤愤:“你今晚刚传出消息我就着手让他们开始搜寻了,那个服务生藏不了多久。指令是我亲自传达给莫兰的,他恨不得当即把伦敦掘地三尺找出罪魁祸首。会议一结束我就念着你一把老骨头受了伤赶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斑冷冷一哂:“谁要你多管闲事?做好你该做的。”

“你的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之前说好等逮住了小老鼠就结束的。”

“怎么,你已经没胆量玩下去了?”

马车夫冷笑一声:“我是怕你玩得大了,最后收不回来。”

这一次斑不再答话,似乎不屑于接这样愚蠢的话语。他似乎有些疲倦了,靠着软垫沉沉睡去。外面的马车夫等了许久不见他的回应,也就不再言语。

柱间行走在空寂的街头,夜里寒风吹起他的风衣,将竖起的衣领刮来贴在他的脸上。他不紧不慢的走着,唇角是一丝清浅的笑意。他在221B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锁之后并不急着推开门。

他深吸了口气,手指摩挲过门把手,缓慢的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屋子里晦暗一片。他用脊背将门抵来关上,注视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如此安静,如果刻意屏住呼吸,听见的就只有胸膛里脏器跳动的声音。

他连风衣都没脱下就摸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径直倒在了算不得软和的床上,压得床板吱呀一声响。柱间翻了个身,床上几分精装本的书磕得他背后生疼,他随手将他们丢开,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

他需要一场睡眠来梳理头绪,今晚的一切都太过,张狂。

柱间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手,闭了闭眼,最后轻轻吻过自己的掌心。

斑隐约觉得马车的动静停了,随手撩开车帘,看见的是自己在伦敦郊外的庄园。他揉了揉额角,在马车夫替他拉开车门,铺好矮梯后,扶着门框走了下去。

庭院里的花草已经许久不曾修剪过了,野蔷薇肆无忌惮的蔓上了红色砖墙。宅子的轮廓在夜晚显得森严肃穆,多角的边间与八角屋相搭配,立柱上桂冠叶的雕刻花纹层层缠绕,一直延伸到门前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