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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错误时代之【沉睡的易卜劣斯】(11)

作者: 南山下 阅读记录

水户来开梳妆台前的抽屉,翻找出几份羊皮纸:“上次你和我提过‘沉睡的易卜劣斯’,这段日子我有留心过,这是最近收集的一些资料,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她摘下一边的耳环,“但你今天送来的信上让我帮你留意下黑手党的相关线索,我还没有时间去调查。你怎么会突然对黑手党感兴趣?”

“是扉间那边的事,我最近忙不开,所以托付给你了。”柱间揉了揉额角,解释道。

“你们两兄弟真是……”水户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声,“多事。”

柱间看了眼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心头挂念起那个人的药瘾会不会发作。

水户取下另一边的耳环,随口问:“对了,你难得来一次,觉得我今晚上的演出怎么样?”

“其实我就只看了最后一部分,不过按他那么挑剔的人也评价你这个女低音唱得好,说明你今晚的发挥应该很不错。”柱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低声回答。

“他?”水户有些诧异的转过身,“你还带了人来?扉间吗?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们两兄弟相亲相爱的样子。”

柱间捏了捏鼻梁:“不是扉间,是一个……对手。”

“对手?”水户觉得这个措辞未免有些好笑,“你居然会有对手?哦,不对,应该是你居然会承认一个人做你的对手?”她提起裙摆起身,走到他面前,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显得优雅好看,“你可别告诉我你请你的对手来一起看了这场歌剧。”

“他看完了才走的。”

“……”水户叹了口气,“你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柱间。”

“恩?”

“来看这出歌剧的,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你为什么会带你的对手来看这个?”水户看着他,“就算你不懂歌剧,我想你的——好吧,姑且称之为对手——你的对手,应该也知道吧。他居然会答应来陪你看?”

十五

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像是时间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定格,空气凝定,不起波澜。水户敏锐的观察到,那个素来沉稳有度的男人目光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异样情绪——这是极少见的,她所认识的千手柱间,是一个内敛到了极致的男人。按他的说法,只有很好的约束自我,才能解放思维,进行推理。而那种异样情绪看起来是何其明显,让水户几乎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本来不该有弱点的。

水户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近乎发呆的坐在自己面前。他现在正对某一件事情,或者说某一个人,束手无策。

她还在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辞,柱间突然沉声开口:“他显然知道,但他还是来了。”

水户一愣,旋即一笑:“你有了一个很有趣的……对手。”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景,更远的地方泰晤士河缓慢流淌,泛着粼粼波光,“你的意思是,你请他来看一出吟咏爱情的歌剧,而他也答应了,甚至看到了最后。有什么不好吗?”

“这是错误的。”柱间睁开眼,眸色深沉,“水户,你不明白。”

“你知道是错误的,却忍不住一错再错。”水户垂下目光,笑得更深了些,“你从前活得太理智了,所以现在才回感觉无所适从。”

柱间深吸一口气,坐直:“理智是一个侦探最基本的素质。”

“侦探也是人,不是神明,更不是救世主。”

“可是那种感情,对理智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如果我的理智动摇了,我的推理就好像是拿一把高误差的刻度尺测量的图纸,毫无意义。”柱间看着自己的手,与她辩驳,“何况,水户,那种感情太过复杂,根本无从分辨。”

“复杂?我以为你能明白的,那种神秘而不可捉摸的感情从来都不纯粹。”水户弯下身看着他,目光认真,“因为它的产生往往猝不及防,也许是基于外表,也许是基于某种内在,还也许是基于某一刻的触动。就算是你不知道它因何而生,这种疑惑本身也是一种元素混杂其中。但是这些都无法否认这种感情本身的存在,柱间。”

柱间沉默了下去,他发现自己无言以对。这是很难得的,很少有人能驳倒他。

水户继续说了下去:“你自己也发现了吧,明明口口声声说着那是错的,不正确的,会威胁理智的,可你始终无法割舍。你的内心并不如你口头说的那么果断,你引以为傲的理智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该怎么做?”

“这要问你自己。”水户皱起眉,看见他难得失了主见,露出迷茫的神情,“我无意插手你们的事情,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认清事实。不过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为什么会把那个人,称之为对手?从前我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我们昨天晚上才认识。”

水户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你们昨天晚上才认识,今天晚上就一起来看了爱情歌剧?”

“恩。”

“这样的一个人与你居然是对手,柱间,你遗憾吗?”

“不,他让我觉得兴奋。”

水户轻叹一声,重新回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拆开头发上的发饰:“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请问漩涡水户小姐在吗?有先生送给您了一捧花。”

“我去吧。”柱间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抱着一大捧香水百合——他显然不是花店里专门送花的童工,毕竟没有那个花店会把这么多花不经丝毫装点的送来。从他背着的挎包来看,他应该是个街边叫卖的买花童。

“看起来真是个奇怪的追求者。”柱间转头从水户笑了笑。

“那位先生买下了我所有的花,要我送上来,指名给漩涡水户小姐。”

水户接过这一大捧香水百合,礼貌的询问:“那位先生叫什么?”

“他没说名字,只是给我的打赏里混了枚这个。”花童老老实实的回答,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钱币,一面是三勾玉图案,一面是哥特体的“M”。

柱间睁大眼,一下子奔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街道那一头的路灯光一片昏黄,在夜里的雾气间显得分外迷蒙。有个人影依稀站在路灯下,看不清体型,看不清眉目,但柱间知道是谁。不需要任何证据与推理,他就能知道那是他。

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会站在哪里?

他站了多久?是在等他吗?

柱间一手撑在窗台上,一下子翻窗而出。他并不觉得这是荒唐而冲动的行为,他的头脑万分清醒——这里是三楼,离地三十英尺以上,从窗子翻出后第一个落脚点是下方一个装饰用的石雕,接下来是二楼的一处顶棚。

疯狂吗?也许吧。但又如何呢?他不一贯被视作为世不容的怪才吗?

街对面那个人显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快步穿过街道向这边跑来。柱间此时已经到了一楼的顶上,他看着那个人跑近,身形在雾气里逐渐清晰,内心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只是这一瞬间的分神,他忽略了脚下的青苔,整个人摔了下去。

才仓促赶到的宇智波斑一把伸手接住了这个砸下来的男人,被那冲力撞得后退一步跌倒在地,两个人一并滚在了地上。

十六

斑想自己怀里抱着的其实不是一个傻里傻气的男人,而是一份从天而降的馈赠。他接住他,像是接受一份避无可避的命运。

手臂似乎有些拉伤,背后被冰冷坚硬的地面磕得生疼。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抱紧他,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大腿上的伤口再度撕裂,他感觉鲜血已经打湿了纱布在裤子上晕开一片。

他走出歌剧院之后,便在街对面停住了脚步。

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很果断的告别,可是就是有什么强行拦住了他的脚步。脑海里面甚至萌生出一个念头——在这里等柱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