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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243)+番外

晚上两人歇下时,司马琰翻来覆去没睡着。

王雱察觉司马琰的动静,睁开眼奇道:“怎么?秋天天气太燥,睡不着?”

司马琰说:“……没有。”

王雱何等敏锐,一下子察觉媳妇儿情绪不对,没脸没皮地伸手在被窝里对司马琰进行一番严刑逼供之后,终于撬开媳妇儿嘴巴,知道有人跑吴氏面前说他在洛阳招蜂引蝶。

这可就把王雱吓坏了,天大地大,信任最大,他媳妇儿居然怀疑他的人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这个丈夫的形象不够伟岸,不够可靠!

王雱立刻解释:“我天天忙着正事,哪有空理会这些!就算有人想凑上来,那也是不可能成功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瞧瞧吧,美美的媳妇儿在怀,我都当了这么久的柳下惠!”

司马琰:“……”

王雱开始振振有词地控诉司马琰不相信自己,他在外忍受日晒雨淋辛辛苦苦地赚钱养家,居然还要被家里人怀疑节操和贞操!最后王雱顺理成章地表示,他受伤了,难过了,痛苦了,要媳妇儿亲亲才能好。

王雱控诉得太理直气壮了,弄得司马琰也感觉自己这种没根没据瞎泛酸的情绪很没道理,老老实实地主动亲了王雱一口。

王雱美滋滋地亲了回去,把司马琰亲得要踹他才放开,心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想,他媳妇儿这么老实可怎么办才好哟!幸好被他骗回家了,要不然一准被人欺负死!

夫妻之间的小风波消弭于无形,第二日一早,王雱精神奕奕地去上衙。

这日朝中却出了点变故:富弼母亲去世,富弼要辞去相位服丧去了。

富弼与文彦博同期为相,文彦博去后韩琦补上,宰执之中若要按资排辈的话,富弼堪称是“首相”。富弼一走,韩琦就差不多该当真正的一把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小雱:看我一招先声夺人!

*

第一六五章 上上之选

富弼家中有丧, 王雱又赶巧回京了, 便依着礼数换上素净衣裳登门吊丧。富弼身居高位, 前来的人很多,王雱品阶不高, 又不算是与富弼亲近的一拨,走完过场只能安安静静站在一角。

这还是王雱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参与高官家的丧事, 不过他对这种事没太大好奇心, 只注意到有个年约三十的青年站在自己附近。这青年身材修长, 面容清俊, 瞧着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一身清贵气质。奇怪的是, 周围的人与他都不大亲近,隐隐将他隔绝在外。

王雱上前与对方搭上话, 才晓得这人叫晏几道, 乃是晏殊之子,比起他那今年当上了知礼院的兄长晏成裕来, 他一直在外头当着不咸不淡的小官,仕途一点都没有宰相公子应有的模样。

晏殊一生明哲保身,于官场虽是游刃有余,真正相交相知的人却不多, 甚至还与许多人有过嫌隙。

比如晏几道的姐夫富弼就曾与晏殊翻脸, 待晏几道这个妻弟自然不冷不淡,偏他正巧在开封等待磨勘改官,遇着此事自然得过来!

而这位小晏本人也有点清高孤傲, 别人不理他,他肯定不会腆着脸上去搭话。

这就有了王雱看到的那一幕:晏几道与富弼的朋友圈格格不入。

王雱早了解过富弼与晏殊的恩怨情仇,一听到晏几道的名字便明了他的尴尬处境。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晏几道!

晏殊是大晏,晏几道是小晏,两个人的词都写得挺不错,一派富贵气象!这是什么?这是人才啊!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王雱当场要和晏几道套套近乎,把人给挖去一起玩耍。

虽说玩笔杆子的人不少,但真正玩得好的可不多,迁都大计的宣传口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越多越好!

王雱顺势与晏几道聊了几句,暗搓搓地为下次见面埋下伏笔:“我近来在诗文上遇到些问题,不知改日能不能登门请教您?”

晏几道是《国风》的忠实读者,身在外地也会让人捎上一本,自然是认得王雱的,对王雱的文章也很是喜爱,甚至破天荒地买了王雱写的那些通俗话本。

这对他来说算是很稀奇了,因为他从小受他爹熏陶,心里很有崇雅拘俗的观念,像柳永那些词在他和他爹看来属于粗鄙的淫词艳曲,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可王雱写的这些通俗话本俗是俗,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倒觉着趣味横生。

听王雱这个小状元要登门请教,晏几道说:“谈什么请教,若有问题大可来寻我一起探讨,这段时间我都在家中。”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他原有的应酬少了许多,哪怕难得回京一趟也鲜少会出门。

王雱正要再与晏几道说说话,却见韩琦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韩琦瞥见他站角落里和晏几道说悄悄话,不由朝他招手,示意他别猫在那儿偷懒。

王雱和晏几道说了一声,乖乖跑到韩琦身边去,不知道的看到了会以为他是韩家子侄。有不认得他的富家人悄悄问了左右,才晓得这就是很有名的王小状元!

跟韩琦走一块,王雱就忙碌多了,得和不少人寒暄几句。这就是大佬最不好的地方,哪怕是丧事,也得强打着精神搞应酬,不招待,人家说你不守礼;全力招待,人家说你面无哀色、冷血冷心。

好在富弼儿孙和子侄都不少,需要他亲自应付的人并不多。他已年近六十,母亲也算得上是喜丧,是以他看着也还算好,没有太过伤心。见韩琦领着王雱上前,富弼还问上一句:“洛阳那边可还顺利?”

王雱道:“自然顺利,”他由衷感慨,“王知府,好人呐。”

韩琦一听王雱这话,就知晓他又祸害了人家王拱辰。

从前韩琦是不大喜欢王拱辰的。韩琦与欧阳修相熟,是商业互吹的好伙伴,从欧阳修口里听过不少他对这个连襟的评价。具体怎么样就不说了,反正和王拱辰连亲带故的欧阳修都觉着跟这人三观不合,不想多往来。

可不知怎地,现在听王雱感慨王拱辰是个好人,韩琦就有点同情他。一般来说被王雱评价为“好人”“老实”的人,几乎都惨遭王雱毒手,不是扣个锅就是支使得团团转。

韩琦揭王雱的底:“听永叔说,你把人儿子拐跑了?”

王雱喊冤:“这怎么能叫拐跑?我们需要人手,王知府的儿子又正好想锻炼锻炼,双方一拍即合,能算是拐吗?”

富弼也听说王雱把洛阳大半人才拉走去干活的事,人家王拱辰好端端一个知府,硬生生给他弄成光杆司令,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他说道:“顺利便好。”

回去的路上,韩琦与王雱一起走了段路,韩琦问他:“你刚才和晏叔原在说什么?”

韩琦与晏殊也不大对付,主要是三观不一样,晏殊属于求和派,只要和平无事,什么条件都能答应,韩琦对此是坚决反对的,争议的次数多了,双方私底下自然不怎么往来。不过,韩琦还是认得晏几道的,叔原就是晏几道的字。

王雱老实答道:“没什么,见他一个人站着怪孤单,就和他说说话。”

韩琦总觉得王雱没安好心,他就没见过王雱去献没用的殷勤。

见韩琦一脸狐疑地看过来,王雱也不瞒着,夸了晏几道的诗文一番,理所当然地和韩琦讨人:“既然他马上要改官了,不如您让他改官到洛阳来,到时让他帮忙写点诗文多好!”

韩琦绷着脸训他:“你当朝堂是什么地方?你让改去哪里就改去哪里?少动歪心思,好好办你的事。”

王雱见韩琦又来这一套,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劝说韩琦:“您别老训了我,回头又把事情办掉。这样多不好,上回您这样干我就误会您了,去官家面前告了您的状!官家听得直乐,拿着您的折子看我笑话!”

这话可把韩琦气乐了,他都没和王雱算账,这小子倒好,还恶人先告状起来。敢情他去官家面前说人坏话还有理了?!韩琦看到他就烦,索性上马走了,眼不看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