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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237)+番外

开封面临的问题就是,随着大宋定都开封,北方诸州日渐荒凉,连洛阳长安的经济都进一步萎缩。

近年来朝中商议水政的时候,还曾提出开封水系承担起庞大的漕运功能已日渐吃力,不如将洛阳水系引过去。

这样的建议一旦被采纳,洛阳城内连供水都会成为问题,眼下才刚刚有复苏苗头的洛阳会迅速萎靡!

到时北边人口越发稀疏,彻底无险可守,久经战事的西境诸军又相距甚远,难以驰援开封。若是有狼子野心者挥师南下,那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当初大宋与西夏交战,辽人就曾大军压境,趁机提出割地纳贡以及迎娶宗女的要求。

在王雱反复强调“我真的不是在说大宋,在座的各位千万不要代入”之后,所有人都深深地代入。

几轮攻防推演结束之后,整个讲座正式进入尾声。赵仲针意犹未尽地看着王雱从容自若地对整个讲座进行归纳总结和划重点,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崇拜。

赵仲针暗暗下定决心:他以后也要像王雱一样文武都精通,尤其是兵学这方面,经过今日的功夫推演后他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恨自己一直当守城一方,不能带着人去攻城略地!

反正对王雱,赵仲针是一千个一万个信服。

讲座结束,王雱又一次致谢,把官家和韩琦等人都感谢了一波,最后特别鸣谢他爹和他岳父,尤其是他岳父,讲座赶得急,岳父白天辛勤工作,晚上还熬夜给他看讲稿,他这个女婿啊,每每受到岳父的教导就感觉心里热乎乎的,难怪大家都说“岳父也是爹”。

众人被王雱这话狠狠地恶心了一下,看向司马光的目光都变了:瞧你也是个浓眉大眼的好清流,怎么挑了个这么不要脸的女婿?

讲座正式结束,武学生员们都觉意犹未尽,王雱没拖延,干脆利落地领着赵仲针和官家他们一起跑了。下午官家留王雱用了膳,饭后照旧和王雱在禁中散步。

讲座都开完了,王雱也没瞒着自己的想法,把迁都洛阳的建议给官家讲了。

官家也隐约猜出了王雱的意图,上回在洛阳时,他便与王雱提过太祖曾有意迁都洛阳的事。

官家顿步说道:“这事,不容易。”

王雱抬起头说:“天底下本就没有容易的事。”除了那些终其一生不建寸功、只求安享富贵的人,没有谁的人生是轻轻松松走完的,都得跨过这样或那样的难关。

对上王雱过分明亮的眼睛,官家心中仿佛也涌出一股难言的热流。这小孩恐怕是见他表现得喜欢洛阳,又做了那样可怕的梦,便一直在做这些准备——要不怎么可能临时罗列出那般详细的数据和史实?

这孩子,用心诚啊!

他嘴上说的都是些轻松讨喜的话,背后做的许多事却从不在别人面前夸口。不像有的人,口里说得花团锦簇,背地里却松懒懈怠,根本没把自己说出口的话放在心上。

官家觉得自己得好好调理身体,加强锻炼,争取多活几年,要不然他害怕王雱这实诚孩子会吃别人的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台谏:原来是宰执的主意!

宰执:原来是官家的主意!

王小雱:对,不关我的事!

官家:唉,我的状元郎是个实诚孩子,真怕他吃亏。

第一六零章 我去就山

王雱一个讲座极大地提升了武学生员们对军事地理课的热情, 王韶开课时热闹非凡, 差点让他有些招架不来。相比起王雱这个纯粹的军事爱好者, 王韶那是悉心研究过好些年兵学的,功底自然扎实, 教起学生来一套接着一套。

武学这边一片欣欣向荣,书坊那边也打出了王雱新书的宣传广告, 表示王雱新书正式上架了。

但这次不是《水浒食神》的后续, 也不是以前的普法读本, 而是全一册的《都城防卫战》, 这书内容详实,图文并茂, 宣传语也格外霸道,明晃晃地打出“官家”“韩相公”等等旗号, 反正就是“xx听了都说好”, 里头的xx可以随意用朝中所有大佬的名字填充。

这招虽然已有些老套,但架不住阵容惊人啊!反正走过路过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走进去买上一本回家看看。

反正又不贵!

王安石从三司那边下衙时,也看见了书坊门口硕大的广告。这时候书似乎已经上架一整天了,王安石想了想,进去拿了一本, 结账时寻机问掌柜的这书卖得如何。

儿子又出书了, 王安石这个当爹的肯定开心。最近许多人都在议论王雱的那个讲座,他听着是很欢喜的,这代表他儿子能耐大!

唯一让王安石不大高兴的是, 许多人都说这讲座可能是别人的主意,有的说是富弼,有的说是曾公亮,有的说是韩琦,还有的说是官家。这些人都是什么意思,就不能是他儿子自己想出来的吗?!

掌柜的今天忙了一天,听王安石问起销量也乐意和他磕叨磕叨,当即夸了起来:“再好不过了,今儿进来的客人个个都买了一本!”他还拿各种书的销量和王雱这书横向比较,表示近期内再没有比这卖得更好的书了。

王安石听了很满意,转念又想,近期内没有,那岂不是以前有更好的?王安石进行一番调研,知道有的书日销量更高,还能卖到其他地方去,默不作声地揣着书回了家。

等到王雱回来了,王安石绷着脸叫王雱到书房,让王雱给他准备几十本《都城防卫战》样书,他得给老朋友们写信,顺便随信附送一本给老朋友们。

王雱听王安石这么说,在心里为曾巩他们默哀了一秒,他爹又要使出必杀技炫儿狂魔了!

对自家老爹这点小要求,王雱还是积极满足的,很快叫人扛了几十本书回来。他又从王安石那儿得了灵感,连夜提着十来本样书跑去拜访自家岳父,兴冲冲地说:“岳父您看,这是我新出的书,给您送一些来,要是您有什么朋友想看就不用破费去买了,您直接给他们送一本就好。”

司马光最近又被同僚们投以“你还想不想当清流”的怀疑目光,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王雱在讲座里那番感谢。

谏院同僚显然都在想,你原来和宰执那边通过气,也没见你吱一声给个提醒!

这正烦着呢,看到王雱还屁颠屁颠地跑来碍眼,司马光板起脸教训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想一出是一出!这么晚了扛着书跑一趟做什么?”

王雱自然张口就是一番“不第一时间给您送来就是没诚意”的论调。

司马光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把台谏同僚的“结论”给王雱讲了,告诉王雱这件事已经成了宰执的意思、大伙都认为他已经成了宰执的传声筒——要不,谁会胆大包天到给台谏诸官下帖子?

私心里,司马光还是希望王雱能够当个品行端方的清流,眼看着王雱越长越歪,他免不了又多教育了几句,想把王雱从佞臣苗子拧回来。

王雱都乖乖听着,绝不反驳,怕自己一开口把岳父气坏了,回去没有暖暖的媳妇儿抱!

司马光一看王雱这模样,也知晓口头教育肯定收效甚微,只能放他离开。

待王雱走后,张氏撩起门帘进来收拾,见桌上摆着十几本簇新簇新的书,奇道:“这不是你今儿买回来的那本书吗?”

司马光眉头跳了跳,说道:“是元泽那小子写的,头一天上架就连夜给送了过来,好像过个夜都睡不着一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张氏听他说着嫌弃的话,笑了起来:“你这岳父真是难伺候,连夜送来,你说人家长不大;回头要是送完了,你又要说人家对你不上心。”

司马光气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氏不再多说,只是笑。

王雱的新书送到凤翔时,关于阅兵和讲座的事也完完整整地随着各方信件、消息传到了苏轼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