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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179)+番外

有竞争就有发展,冯茂被刘高明那边一激,更是想方设法提高服务质量、开发独家新路线,旅行社再度干得火红火热,他甚至还邂逅了心仪的小娘子,就是王雱用来树典型的“半边天”陆三娘。

陆三娘出身贫寒,母亲又病重,没那么多穷讲究,就比如农户家的女子难道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或者戴着帷帽去干活不成?有人骂她时,她便当场骂回去,说自己一不偷二不抢,也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凭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出来赚钱给她娘养病?

当时冯茂就觉得这小娘子他喜欢,就是他心仪的未来对象没跑了。

王雱要树典型、正风气,冯茂就屁颠屁颠地把陆三娘推了上去。陆三娘也争气,把整个导游团队管理得妥妥帖帖,每日开工之前还把所有成员集合起来洗洗脑,搬出王雱搞的一套媲美传销的激情台词鼓舞士气;接着是摆出重金搞竞争,实行多劳多得的提成模式,只要肯干肯出主意,那就有钱拿!

于是文彦博抵达洛阳时,洛阳城中处处都是热火朝天的盛况,他还被在旅行社兼职发传单的小女娃塞了张旅行社广告。

这广告的大意是,秋天虽没牡丹可看了,可菊花又该开了啊!一片片菊花黄澄澄的,多好看不是?

你要是喜欢在城里,那就参加城里的菊花花会,都是和你一起的都是饱读诗书、家世出众、才学过人之辈,不管你是学易经的还是学礼记的都可以与许多同好交流。

你要是喜欢山野趣味,我们可以去看漫山遍野的野菊花,还能享用农家老酒、肥美鸡豚。

这洛阳农家的鸡啊,可都是天天锻炼,一天不走一万步不归笼,趁着它半大不小时宰了,可炖汤,可白切,可烤制!炖汤,汤味鲜美;白切,肉质鲜嫩;烤制,皮脆肉香;那些个爪子翅子,还可以用特殊卤料卤一卤,保准你吃了还想吃,爱得连骨头都不放过!

如果你心动了,就来找我们冯氏旅行社,我们提供一条龙服务,出行,住店,游玩吃饭,你们统统不用烦恼,只要与家人、友人尽情享受宴游之乐就好!

文彦博看完手上的宣传单,脸皮抽了抽,总感觉这玩意透出一种异常熟悉的不要脸气息。好好的纸墨,用来印这玩意也太浪费了,天底下多少寒门子弟舍不得用纸习字!

王雱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他觉着这事和他没关系,虽然吧,他提了点主意,又随便给写了点广告词,但,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旅行社又不是他开的,事情又不是他干的,钱也没给他分,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王雱带着文彦博去找吴育。这两人不用他介绍,因为他们也是同年,还都是同年之中曾经位列宰执的,彼此间熟悉得很,王雱只要负责让他们见上面、给张罗个饭局就成了。

吴育任满要走,一同过来的林通判自然也要跟着走,调往别的地方锻炼。文彦博没带自己人过来,上头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不是别人,是范仲淹的二儿子范纯仁。

范纯仁皇祐年间中了进士,磨勘两轮,如今也该到通判之位了。考虑到范仲淹今年到了致仕年龄,打了报告要申请到洛阳养老,方便了解朝局、与老友往来,朝廷便将范纯仁调来当通判,好让他奉养老父。

王雱与范仲淹虽亲近,与范纯仁却没见过几面。一见着人,王雱就感觉这人像范仲淹,还像司马光,一股子君子之风,没他弟范纯礼那么好忽悠。

似乎,不太妙!

王雱忙夹起尾巴,跑前跑后帮他们搞交接。

文彦博和范纯仁看着交到自己手里的公务,很快发现端倪:但凡常规的事务,那都是从林通判手里交接过来的;而那些超出常规、异乎寻常的,全都出自王雱之手。这小子过来一年,洛阳就热闹了一年,一刻都没消停过!

文彦博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明白了韩琦为什么说“别着了他的道”,一个明白了自己爹为什么说“你得看紧着他点”。

王雱毫无自觉,公事办完了,他就跑去找范纯仁增进感情。范仲淹要退休了,他给范仲淹修的园子也快清整完毕,清幽漂亮,翠木成荫,不管是想闭门写书,想接待宾客,那都是非常适合的!

王雱拉着范纯仁去他亲自监修的园子里溜达,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若没有,等范仲淹退休了就可以直接住进来了。

范纯仁看着却皱起眉,问王雱:“这么好的园子,怕是要费不少钱吧?”即便范仲淹曾官居参政,范家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要在洛阳这边修个园子并不轻松。

王雱道:“不费多少钱,买下来的价钱不贵,只是费些人工而已。”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王雱信奉钱赚来就该花,该花钱的时候从不眨眼。他还得天天过来蹭吃蹭喝呢,送个园子怎么啦?他让范纯仁不用考虑钱的问题,这是他这个学生送范仲淹的。

王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在范纯仁看来却不行,范纯仁较真得很,问他一连串问题:到底花了多少钱?经过家里同意了吗?父母在儿女不置私产的道理你晓得吗?这么大个园子哪能说送人就送人?

范纯仁的态度很明确:不行,不可以,你不能干这样的事。

王雱:“……”

糟糕,又撞上了他最怕的一类人!

第一一八章

王雱才受到范纯仁的教育没多久, 开封那边又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闭关学习新画技的画师郭熙;一个是今年春闱考了二甲的李元东。

王雱看到这人员配置,觉得冥冥之中可能有只看不见的黑手想要破坏他的逍遥日子。

李元东, 学霸一个,爱好盘根问底, 永远不想错过任何学习机会;郭熙,画痴一个,醉心画技,讨论起画画来他能讨论三天三夜。

到底是谁把这两个人安排过来的?

王雱过了几天水深火热的日子, 开始在心里排查起嫌疑对象来:他爹是会干这种事的人,但他爹没权;他岳父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但他岳父也没权;韩琦的话, 嫌疑最大,因为韩大佬刚回信骂过他, 又是朝廷的一把手,安排个人过来再容易不过了……王雱一琢磨,惊觉自己的生活本来就水深火热,竟有这么多人可以悄悄祸害他!

王雱自觉自己正直可靠,积极向上,浑身上下没半点坏毛病。结果呢, 谁都瞧不得他过得舒坦!

说实话,王雱并不是讨厌李元东他们, 相反的是他还挺佩服这样的人, 就是不太受得了他们的较真劲。

王雱长吁短叹地扛了几天, 写信给范仲淹抱怨起他儿子来,说自己干点什么范纯仁就盯着什么,好像生怕他会搞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他像是那样的人吗?

王雱的信送出去没几天,很快收到范仲淹的回信,中心意思很明确:“是我叫他盯着你的。”

一起送来的还有他爹的信。他爹说他收到了范纯仁的来信,句句都是“你看看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得管管你儿子”,还有韩琦也给他送了封信,信里的内容句句荒唐句句不要脸,写信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哪怕隔着老远,王雱还是能看出他爹写信时是喷着火的。

王雱心里只有“卧槽”一个想法,怎么这些家伙告状速度比他还快?!

王雱没法子,只能当个乖宝宝,安分老长一段时间。秋末冬初,眼看河道要清理好,王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图纸找文彦博商量施工的事。他本来是准备和吴育一起搞的,结果吴育调回去开封了,换了文彦博过来,王雱自然拿着舆图和文彦博商量。

这年头虽然也有舆图,但是画得比较含糊,也没有明确的比例尺,不像王雱的舆图这样清晰明了,外行人看了也一目了然。

王雱积极地给文彦博解说每部分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表示他琢磨了一些非常省钱省时的方案,大力鼓吹这些方案实施下去之后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