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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49)

作者: 眠琴柳岸 阅读记录

和礼霍孙微微一笑:“自然是从哈济尔那儿听说的,他可宝贝你得紧呢。”

宋芷心头一跳,不知道孟桓对外是怎么说他的?孟桓又为何会提起他?……是因为太子要抓他那事?

末了,和礼霍孙把宋芷上上下下打量几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道:“我且问你,你到底是哈济尔的人,还是张惠的人?”

昨日宋芷从张府出来时,张义也问他,是不是孟桓的人。

宋芷当初为张惠所救,养在身边两年,教了他许多东西,后来又被孟桓召入府中教他书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谁的人都可以,但很显然和礼霍孙问的不是这个。

宋芷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都不是,小生只为自己办事。”

和礼霍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不由得多看了宋芷两眼,良久,道:“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成为太子的人,或者说,陛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⑴和礼霍孙的样貌是对着百度百科写的23333

⑵写真就是肖像画,大家知道吧。

⑶阿合马的奸名确实是这样记载的,不过也有史学家考证,认为阿合马其实不是奸臣,只是因为当时的民族矛盾,不管是谁只要是个蒙古人色目人当这个官儿都会被说是奸臣。

啊啊啊啊昨天写文出了一个bug,把张遵诲的官职写错了,他是左司郎中,不是吏部侍郎,这章和前一章都改过来了。

第38章 羔裘十六

听到和礼霍孙的问话,宋芷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连忙伏下身,额头触地,强自镇定道:“大人抬举,小人原不该推辞,可小人实在才疏学浅,难当大任,若贸然答应,恐日后有负大人信任。”

宋芷的震惊与惶恐不似作假,和礼霍孙原也只是随口一说,他不是阿合马,当下微微一笑,伸手将宋芷扶起来。

“先生何需自谦,先生的才学本官已见识过了,不过先生既然不愿,便罢了。”

“日后先生若是回心转意,愿为陛下所用,只管来找我。”

和礼霍孙只道宋芷立志做不慕荣华富贵的处士,他见多了这样的人,因此并不为难宋芷。

临走前,和礼霍孙又推心置腹地与宋芷说了些话:“先生既然洁身自好,可万不要再与张惠、张遵诲这等人来往了。”

“如今阿合马已死,陛下虽然现在还没想清楚阿合马的危害,但很快,弹劾阿合马的折子就会山一样地堆到陛下的案头,到时阿合马、郝祯虽已死了,怕也是要被鞭尸的。而耿参知怕也很难逃脱。”

“你若是有心,不如劝一劝张右丞,让他切莫糊涂,做傻事,如此,陛下还可网开一面。”

和礼霍孙一番话又说得宋芷是冷汗涔涔,连声答应了。

宋芷从和礼霍孙府上出来后,带着回信去了张遵诲的宅子,张遵诲将回信看了,一时气得面皮发抖,连连拍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个和礼霍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如此油盐不进,他以为自己又能把我张家怎样?!”

宋芷与张遵诲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掉头去了张惠府里,将和礼霍孙的话一一转告了。

张惠听后,叹了一声,看着宋芷道:“你终归还是掺和进来了。”

“……一旦踏入这浑水里头,就很难抽身了,你……不后悔吗?”

宋芷没答。

“帮我转告承旨大人,他的话,张惠都记住了。”

……

当日下午,十九日夜逃脱的高道士在西边儿和义门旁的高粱河被捕。

三月廿三,陛下下旨,将高道士、王著并余党皆醢于西市。并杀枢密副使张易。

十数名残害朝廷大员的贼子在大都万千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被剁成了肉酱。还有一名从二品大员,被生生砍了头。真真正正叫天下人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天子之怒。

行刑之日,宋芷躲在人群里看了一眼。

为首的是王著与高道士,即玄灵子,俗姓高,这是宋芷近距离接触过的,那日见面的情景还牢牢记在宋芷脑海里,玄灵子是何等样的仙风道骨,虽在红尘外,却仍忧百姓疾苦,为百姓除了贪官,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那位王著宋芷竟也是见过的。初始他只觉得眼熟,这王著左边眉毛上有一颗痣,长得是浓眉大眼,后来才想起,此人曾跟随太子来过孟桓府上,与宋芷打过一次照面。

行刑前,王著厉声大呼:“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

宋芷颇受震动,不忍再看,悄悄挤过人群,退了出去,耳边还听得到百姓们的议论,有说杀得好的,也有说杀错了人的。

“贪官阿合马蠹国害民,本就该死!王著杀他,也是为民除害了!”

“你们以为,王著是因为阿合马大人贪赃枉法才杀的他么?”

“不是如此,还能为何?”

“嘿嘿,这你们就料错了。你们不知道,这王著原是益都千户,有个妹妹,生的那是花容月貌,好巧不巧,被阿合马平章大人看见了,强娶不成,将人奸污,逼得人家姑娘自尽了。”

“王著就这一个妹妹,平日宝贝得很,所以才来报仇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当真吗?”

“当然,千真万确!”

“那张副使又是为何被杀头?”

“这你都不知道?十九日夜里,那贼人夜聚数百人为仪卫,假称太子回京做佛事,骗阿合马大人前来拜见。贼人从健德门进来,直趋东宫,传令启关。”

“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没成功了!时值张九思大人守卫宫中,不同意启关,贼人知骗不了张大人,就跑到南门外,击杀阿合马平章和郝左丞。当时变起仓卒,而且又是深夜,情势危急,张九思大人发现有诈,命宿卫士合力击贼。”

“这又与张副使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贼人后来假传太子之命,征兵张副使,谁想张副使审都没审,直接给了兵。”

“这往小了说,是渎职,往大了说,那就是蓄意谋杀朝廷命官呐!”

“呸,什么朝廷命官,”这时有个人插话,“阿合马就是朝廷的蛀虫!”

“这位兄台,话不能这么说,阿合马大人在任二十年,也是做过不少实事的,这你不能否认吧?”

“那他贪赃枉法也是实事。”

“可陛下信任他。”

“陛下是被他用巫术控制!陛下圣明,怎可能被此等阴险小人蒙骗!”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宋芷闷声走路。

隔日,宋芷得到消息,张惠被御史台的叫去喝茶了。

在张惠那边焦头烂额的时候,宋芷这边也在焦头烂额。张惠的事他帮不上太多忙,但隔壁白满儿的事,宋芷却不得不管。

原来当初宋芷对秦月莲的怀疑成了真。

白满儿如今在教坊司,满打满算也有两个月了,戏学得不错,与前辈们和同去学戏的少年少女们都处得不错。

白满儿的相貌在这批少年少女里不是最好的,却是最精致最吸引人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宛如两颗灵动的黑葡萄,声音稚嫩里又带着清透圆润,身段更是袅袅婷婷。

白阿朱家里虽贫穷,吃的穿的都紧着白满儿,因而养得她十分水灵。

白满儿在那儿待了两个月才知道,那教坊司根本不是单纯唱戏歌舞的地方,简直是为大员们豢养免费姬妾美人的青楼。

秦月莲当初推荐她去,也是看在她长得好,嘴甜,会哄官爷们高兴上,介绍白满儿去后,秦月莲还得了一笔不菲的赏金。

白满儿初次是被教坊司一名从八品的知事看上,白满儿抵死不从还将其用花瓶打伤后,知事心怀怨恨,将白满儿举荐给了一名户部侍郎,正四品大员。

户部侍郎与教坊司小小知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白满儿虽则依旧是不从,却被闻讯赶来的侍郎元配夫人打了个半死,才被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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