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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有岚(38)

作者: 流浪思河 阅读记录

今朝是太子虞昭培养的暗杀者,他同我交涉,说,虞述私自回京,且还在思春楼里大摇大摆,他要与我休战,携手将虞述置于死地。

我一点也没有生疑,虞昭和虞述从小就水火不相容,特别是经过京灵改嫁这件事后。

今朝就这样进入了思春楼,潜伏在诉玲身边,寻找机会抓住虞述,且将他隐匿在朝中的关系连根拔起。

我的太子哥哥下的一盘好棋啊,左右逢源,一面借口帮我抓住虞述,一面收买林芜岚替他做事。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我远远想不到以往处处忍让、优柔寡断的太子,两面设下了必死局。果然,权力是一种蒙蔽了双眼的东西。被逼的太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诉玲问我,想不想做这个王?

我回答她:“母亲想,舅父想,我自然也想了。”

朝堂之上,往日唯我是从的大臣们瞬间倒戈,舅父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我将他抱在怀里,他奄奄一息,对我说出几个字:“筝儿,你一定要做齐国的王,你要对得起舅父。”

舅父就这么撒手而去,也带走了我的执念。

我承认虞昭赢了。

母亲来府邸看我,看我一撅不振的样子,她满脸嫉妒,好看的脸变得狰狞,她教训我说:“你看看皇后得意的样子!我真想撕烂她的脸,筝儿我要你做齐国的王,把他们母子永远赶出齐国!”

我想告诉她,我实在是累了,我只想有个属于我自己封地,在那儿听着诉玲弹弹琴,仅此而已。

“筝儿,皇位马上就在眼前!哥哥为了你也已经去了,你可不能放弃!”她摇着我的肩膀。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母亲,我答应你。”

父皇要光明正大迎回虞述,虞述要送父皇一份大礼。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啊。

诉玲来向我辞别,她说,她得到消息,虞述将会去虎旗山。

如果我能拦住她就好了。

虎旗山是舅父养的私兵,不过是一直装作土匪罢了,目的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如果太子真正登上皇位,我们可以率领虎旗山的士兵攻入京城,夺取皇位。

舅父为我铺好了路,所以他才如此决绝的撞死在了殿上。在他的心目中,皇位已经触手可及了。

虞述凯旋归来,父皇设下了洗尘宴,宫中无一人赴宴。

那日凌晨,父皇急召我入宫,他看起来老了很多,他比从前更关心我,他轻声问道:“筝儿,你身体好了些吗?”

“好多了,不日就可以上朝了。”

“北州是个好地方,那里四季如春,你替父皇去看看去吧。”他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又像是在下一道命令。

我有些苦涩。我知道诉玲败了,我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我跪下,完整的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父皇恩典,儿臣想再等等,等到秋天的时候启程,好吗?”

我只想等到诉玲回来。

“好。”他犹犹豫豫,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关切:“我不是个好父亲。”

“父皇,是齐国的皇帝。”

便做不了虞筝的父亲了。

诉玲还是死了,是在牢里自尽的。

我派人去将她的尸体领了回来,将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寻了她以前的宫装,为她穿上,再为她点上绛唇。

秋天来了,我离开了京城。

北州的天冷极了,还好我有诉玲留下来的旧琴。

永安三十一年秋,虞筝死了,我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第三卷了~谢谢到这里了

第三卷

第34章 使臣来访

永安三十年的冬,齐帝病重,朝中大事交由太子殿下虞昭及议院决策,往日门可罗雀的太子府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芜岚倒是没有凑这个热闹。

这日里,虞昭派人送来了年货,斯唯月坐在炭火炉旁,一听见有吃的,不管谁送来的,打开纸装就要吃。

芜岚一个暴栗:“瞧瞧你,来了京城一年,就胖了这么多!怕是无岑都认不得你了。”

斯唯月嗤之以鼻:“哼哼,我要他认得我干嘛!”

“哈哈,认你做小娘子呗。”

她几分娇嗔和恼意:“二哥!”

“咦?我是谁的二哥呢?”

“我的二哥!”斯唯月跺了跺脚。

“可是我只认无岑,和我的弟妹的!”芜岚眨眨眼。

“二哥!你捉弄我!”斯唯月气极,一时间愣是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芜岚不免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这枯燥无味的日子里,就斯唯月还可以逗着玩玩。

“好了,好了。”她停下打趣,收敛了行装,出门就往太子府而去。

许是过年的缘故,素净的太子府多添了些喜庆的装饰。原是向太子殿下道谢,不想她却意外扑了空,内侍前来告知,称太子在议院还未回府。

芜岚喝完一杯热茶后,准备回程。

“林将军。”女子的声音出口喊住了她,她回身只见京灵面有匆色,像是疾步而来。

“见过良娣。”芜岚恭恭敬敬行礼。

她消瘦了许多,更显出那一双眼睛空灵,她犹犹豫豫,似乎是经过了极大的心理挣扎:“九殿下…还好吗?”

似乎两次遇见京灵,她都在询问虞述好不好。

没有得到芜岚的回答,她有了几分焦急:“我听说他回来了?”

她轻皱了眉头:“九殿下已经回来三个月了,怎么良娣不知么?”

她有些失落,嘴里默默的念叨:“三个月了么?竟然这么久了么,他也没有…”

“良娣有什么事情么?”芜岚有些好奇。

“没有事情。”她的双眼氤氲着泪水,显得可怜兮兮,对着芜岚福了福身,转身而去。

京城接连下了几场大雪,除夕而至。

秋烟又备了一大桌子菜,只是这次犟不过斯唯月,同她们坐下一起吃了年夜饭。

回房时,她有些诧异以及暗藏的欣喜,只见虞述静立在窗边,夜雪染上他的发稍,她垂下眼眸,关上门:“今日殿下怎么有空来访,放着正门不走,还真的翻窗上瘾了”

听见此语,他皱了皱眉头,道:“年后周国使者将要来访,这一年我一直派人在追踪哈尔赤,他极可能混杂在里面。”

芜岚一脸严肃,手不自然攥紧。

他继续说道:“估计是和周国做了什么交易。看好斯唯月,这是我…欠无岑的。”

“好。”她有些动容。

他一手撑着窗翻身而越,不见踪影。

夜风夹着小雪吹起屋内,芜岚走近窗,伸手除却窗外的寒意。

一双比雪更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没有挣扎,等着那人说话,长久之后:“芜岚,你我从此再无关联。”

因为阵营不同么?

那人踏雪而去,芜岚关上窗,点燃夜灯,将父亲的信件读了一遍又一遍。

她一直觉得父亲的死有蹊跷,明明无岑和虞述一同出发,偏偏无岑的马半路受了惊,父亲最后一面见到的人是虞述,她午夜梦回时,时常被以虞述见死不救的梦所惊醒。

她为自己这个念头而恐惧。也许是心理也怀着对父亲的愧疚,以及林家现今的境地,太子是她最好的选择,且事已至此,她也并不能抽身。

年后,果然周国要带礼来访的信函就送了过来,齐帝指令芜岚安排使者行程。

太子恐有诈,特召来芜岚相商,她去时,萧默与于问凌也候在了厅内。

屋内流转着严肃的气氛,她原以为周国来访不过是例行。虽然哈尔赤很有可能夹杂其中,但和其他人并无多大关系。

“殿下,何以如此眉头紧锁?”芜岚施施然道。

虞昭叹了一口气,有些气愤和无奈:“林将军,你于罗州,不知周国近年来对我大齐西境的骚扰,因为罗州吃紧,没有兵力,半年前父皇为求和割舍了西境,周国从海域上岸后,野心肆意,就像是无底洞!此次进京恐是来打探大齐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