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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袭莲】迷旅(25)

作者: devil 阅读记录

袭灭天来轻描淡写地叙述着所见所闻,即便沉着如他,乍见死气沉沉的鹿奔小镇时,也曾为它的转变动容。「那次之前,我曾因经商的关系路过鹿奔,虽然没有确实登陆,但光看码头的荣景,不难想像她该是一个和乐而自足的城镇,没想到再度回到那里竟然已经面目全非。」袭灭天来悠悠补充着,拉下一步莲华拂弄自己髮丝的凉手,凑到脣边嗅了嗅后又吻了吻,接着再将对方的手重新放回自己额前,他喜欢一步莲华拨弄自己髮尾时不自觉洩露的宠溺情感。

听着袭灭天来平静的口吻,一步莲华的内心却极不平静,即便是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陌生小镇、陌生人民,经歷着这样深刻的磨难,还是令他闻之不忍,他的脑海浮现一张张惊惶落寞的脸庞,老弱妇孺、伤残死贫。他抚摸袭灭天来髮末的指尖停顿片刻才又继续捲缠动作,人却显得心不在焉。

「然后呢?」

「后来,我让冷醉与月漩涡将这些死去的病人一个一个搬去他的住处,尸体堆满他家前庭后院,经过几天曝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尸臭,任沉浮就算想关在家里不出门,等到他施打的毒品用完,他还是得认命走出户外。于是有一天,他掩住口鼻低着头踏出家门,不敢看那些小山高的尸体一眼,匆匆出门走到他种植的罂粟田里採摘花茎──那原本被他用来制作麻醉药品的田园已变成帮助他逃避现实的凶器,接着他狼狈地逃回家里,一躲就又是半个月。等他不得已再出来时,他的花田已毁。」

「你做的?」不做他想,一步莲华直截地想到『兇手』是袭灭天来。

「对,既然镇里唯一的医生自暴自弃成了废人,还要那些毒花做什么?我要冷醉他们把罂粟全部连花带茎全部收割放到船舱储藏,然后放火烧了花田。他没有毒品可以麻痺自己,在冗长的清醒时间里,他除了忍受毒瘾发作的痛苦之外,还得面对家门外一堆连着一堆的尸体,腐烂的尸身因为渗出了黏稠尸水,经过太阳照射产生化学变化,尸体与尸体间水解溶融黏合,形成一块一块认不出轮廓的腐烂肉块,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地夺门而出,蹲在水沟旁拼命呕吐,那时,他已能抵抗毒瘾发作时的折磨。」

「因为精神与心灵承受的痛苦与压力,远胜过肉体所须承担的负荷?」

「没错,他被那些尸体唤醒,再度于鹿奔开业,两年后他听说我的船停靠在『小湾』,便到小湾找我,那时我刚好缺一个船医,就雇用了他。」

「他离开鹿奔?」

「他说两年来鹿奔开发不少,一些外地进去的医疗人才在当地设立医院,鹿奔的医疗渐渐发达,所以他感到有点寂寞。」说到这里,不知何故,袭灭天来洩出一声轻笑。

「感到…寂寞?」试着揣摩任沉浮的心思,一步莲华发现自己多少有些了解箇中曲折,尽管不如当事人透彻,却也像在密闭洞穴里探到从石缝射透进来的金曦一样,有层朦胧的明朗。

「人的心思没有绝对,任沉浮一方面替鹿奔的发达感到高兴,一方面又替自己感到悲凉。他虽然摆脱毒瘾,毒品却毁了他的手,他没办法执刀,头一年他还能勉强动些小手术,但后来大概是身心两方面承受的压力都到了临界点,他一拿起手术刀手就会发抖,根本握不稳刀柄,下刀的精准度大有所失。因此他才会离开鹿奔,想着或许有一天他会恢復。」停在这里,袭灭天来笑意更浓。

不寻常的笑声引起一步莲华疑窦,他忖了忖,问道:「他跟着你之后,有动过刀?」

由下而上深深凝视一步莲华,袭灭天来向来森暗的血瞳渗入些许温意。「你总是听得出我的情绪。」

「所以是有了?对象是你吗?」问话的同时,一步莲华微微蹙起细眉,秀緻的脸上写着担忧。

「他替黄泉动过刀,」忍住亲吻他细眉的渴望,袭灭天来淡道:「黄泉的腿是他救回来的,只不过虽然免去锯腿的命运,他的腿却也瘸了。」

「你说你是在赌场遇到黄泉的,那么,他的腿会受伤是和赌场有关?」黄泉弔命寡言成癖,上回一步莲华和他在船上厨房待了半个小时,聊到的东西却十分有限,加上黄泉弔命回答问题习惯避重就轻,很多细节一步莲华根本无从打探到。

「嗯,他是为了替一个女人还债,才到赌场与那里的经营人交涉,对方要他拿一腿一手来扺债。」

「女人?他有爱人?」

「是他兄长未过门的情人,他兄长死前开口求他好好照顾她,但那个女人却自甘堕落染上毒瘾又染上赌瘾,欠的一屁股债通通丢给黄泉承担。」

闻言,一步莲华陷入沉思,久久未闻其言。

「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黄泉对那个女人可能抱有特殊感情。」

「有没有这我不确定,兴许是有吧,听风流子说那个女人最先交往的对象是黄泉,后来才变卦和他哥哥在一起。黄泉以前在名贵餐厅服务过,赚的一些钱都拿去替那女人还债,后来发生一件意外,他丢了饭碗经济来源也断了,才落得被那些人欺凌的下场。」说话同时,袭灭天来也慢慢想起与黄泉弔命相遇的场景,他满身血泊倒在赌场门口,若非自己路经赌场,大概他的手和脚都要废了。但即使是在这么凄惨的场面下与自己对视,黄泉弔命仍旧像隻高傲的獒犬,顽倔眼神中不掺丝毫软弱与自怜。

「什么意外?」一步莲华续问,暗忖会否与他丧失厨师信心有关。

「他失去味觉。和你的情况不同,他不是遭人陷害,只是有天突然失去味觉,后来他去翻阅家族病史,才发现这是他们家族的遗传病。」

「难怪、难怪他会这么说。」喃喃自语着,一步莲华神情有些恍惚,末了,他统整了下这几个人的情况,除了风流子之外,其他人都有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经歷,也都有着某部分的『残缺』,或者说『不足』,包括自己也是,他不禁怀疑,是否袭灭天来本身也是。「你会收留他们,是有原因的吧?」

「你想从中猜测什么吗?呵,」低笑,袭灭天来用手臂轻刮一步莲华柔嫩颊畔。「你要这样想也无不可。我喜欢有缺陷的东西,人也好物也罢。」因为他天生就是个『有缺陷』的人。

「所以你才帮助我,选择我的声音?」

「不一样,」勾下一步莲华颈项,袭灭天来轻轻囓咬他的脣瓣,乐听对方均匀的唿吸微微乱了调。「你的声音不管是完美或瑕疵,我都要。」

霸道的语气却令一步莲华莫名地定了心。「我还有一个问题。」

「改天再问,现在我累了。」

「那我回房去……」

还没说完,一步莲华忽然感到腰间传来一道扎实力量,尚未及反抗人已被使劲拖下,顺势跌落袭灭天来胸前,随即又被他搂着滚了两三圈,一回神,便发现自己和他的姿势上下对调,两人下身暧昧而紧密地贴和着,隔着轻薄布料,嵌在自己双股间的硬挺热度勃然而突兀,烘红了他的脸颊。

「今晚留下来。」

听不出来是请求还是命令,一步莲华只觉自己体温不断攀升,脑袋像搅拌中的奶泡益发滑稠混乱。

「你在害怕?」他戏逗着他,像猫儿戏鱼般的悠闲与狡狯。

「没有,」并非是害怕,但床第之事于他确属陌生,一时半刻很难调适得当。「只是不知如何面对。」

「不是排斥?」

摇头,一步莲华浅笑道:「想要一个人是因为在乎一个人。」

「没有爱也可以有性。」

「但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爱,你会把节慾当成锻鍊自己定性的工具。」信心十足地笃定道,一步莲华带笑的眉眼闪掠璀璨的光痕。

「这么肯定?」抑忍不住,袭灭天来啃囓着对方下颔,在他颈项烙印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