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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莲池(82)+番外

着芋圆呢。”

童天佑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轻啜一口,道:“你口中说信我,但是你心里并没有。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或是说你受什么人指使,为何要冒充周桂花嫁给我做妾,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阿怜凝视着童天佑,虽然一脸镇定,但是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不停盘算着。童天佑藏得很深,这些日子一直在制造温柔假相,今夜忽然一下子毫不犹豫的戳穿她,不知下一步会如何。难道今夜就要与他彻底摊牌么?如今芋圆在他们手上,奎河不知去向,他是妖,而她是区区凡人,硬碰硬,她自是拼不过,究竟该如何是好?

“是,我承认我不是周桂花,但是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你出的价钱高,所以我想试着改变一下命运,因为穷怕了。”

“是么?”童天佑的目光落在她手碗上,忽地抓起她的手腕,将玉镯举在她的面前,“上好的糯种白底青飘阳绿翡翠镯子可是不多见。你说你穷怕了,穷人家哪里能戴起这等价值连城的贵重东西?”

阿怜轻轻甩开他的手,镇定地道:“我若说这镯子是我偷的呢?”

童天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阿怜随即往他的身前轻轻依偎过去,他伸手迅速捉住了她的胳膊。她抬手,手中却多了一个刺绣精致的钱袋,在他的眼前晃动,“袋中至少有十多两碎银,老爷,现在可信了么?”

做乞丐的那

些年头,为了生存,她和擎苍可是练就了不少“好手艺”。自从进了半莲池之后,退步了不少。

童天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下一刻便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使力将她拉近自己的眼前,道:“你还真是个宝!我今夜已经把话说的这般明白,可你怎么就是不肯同我说句真话呢?”

之前有过很多次亲昵接触,可是她都假装害羞避开了,眼下这般情形,她挣扎着,却怎的也挣脱不开童天佑怀抱,明明看起来儒雅书生气的他,力道却是如此之大。哦,她差一点忘了,他不是人,他可是只妖呢。

“老爷,我说的哪一句不是真话呢?”

从她一进门,童天佑就发觉她很奇怪,明明已被他身上的香气迷了神志,然而却在沐浴更衣后反倒清醒了,不论是喝合卺酒,还是夫妻之间的亲昵举动她都在有意无意避着。他本以为她是只妖,可偏偏他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妖气,她只是一介凡人。但偏偏是个凡人,身边却跟着两个不平凡的东西。

“你这镯子上究竟附着什么东西,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你带来的那只狐狸也不是寻常的狐狸吧。”

“不就是只普通的镯子么?能附着什么东西?”阿怜将索性将玉镯从衣袖里扒拉出来,看了又看,“我也不明白,芋圆怎么就不是只普通的狐狸了?怎么什么东西到了老爷的眼里看起来都不普通呢?”总之

,她就抵死不承认。

童天佑冷笑一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大掌扣在镯子上,镯子忽然变得灼烫无比。她瞪着眼,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倏然,一道白光从镯子里弹了出来,李良秀的魂魄被逼了出来,跌落在桌旁。

阿怜见势,立即用力推开童天佑,张开双臂护在李良秀的魂魄前,道:“不准你再伤害良秀姑娘!”

眼下,事已败露,她不必再伪装。

“良秀姑娘?”童天佑望着阿怜身后跌落在地的李良秀,熟悉的面容令他下意识深蹙起眉头,往事如烟云,早已消逝无迹可寻,却忽然在一瞬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喉咙微动,轻轻念了一声:“是秀秀么?”

听到童天佑叫了自己一声小名,李良秀不由地瑟缩了下。

阿怜挡在童天佑的面前,生怕童天佑妖性大发,伤害李良秀。

李良秀爬起身,鼓起勇气看向童天佑,道:“是我。我如今变成这样,童天佑你良心可安?”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童天佑满脸的难以置信。

李良秀冷道:“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童天佑双拳紧握,内心挣扎。是的,李良秀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比谁都清楚。他从知道李良秀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就知道她终会难逃一死,但是他却未曾想过李良秀死后,竟只剩下这一缕残魂……

“你是来复仇的么?仅凭你这一缕

残魂,你什么都做不了,更别说复仇。”他盯着李良秀,神色灰暗,指着阿怜,“而她,只是区区一个凡人,根本帮不了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共生(22)

阿怜索性把心一横,厉道:“我是个凡人没错,而且是个不自量力,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凡人。童天佑,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该助纣为虐。你虽然只看到了李良秀这一缕残魂,但你可想过那些因你而死的女子,刘细妹、陆小梅、何招娣她们死后会怎样?你真的可以每日高枕无忧么?或许你根本就记不得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女子有多少个。”

“助纣为虐?你懂什么?!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生来就身不由已?”童天佑双目怒瞪,一张俊朗的面庞在烛光下变得狰狞起来。

“身不由己?你苦苦修行成人,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这样滥杀无辜么?”

童天佑蹙紧眉心,紧盯着阿怜,这个凡人竟然知道他是妖。

他冷冷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指责我滥杀无辜。你可曾想过你们凡人哪一天不是在滥杀无辜?你杀过的每一只鸡鸭鹅,每一条鱼虾,你摘过的吃过的每一颗果子蔬菜,难道只因为它们不会像你们凡人一样会说话,就活该死么?”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有些物种生来活着就不易。不只是人,这世上的每一个存在的物种,都是为了活着而存在。而他一直以来也是为了活着而已。

阿怜被他说的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言语,憋了半晌才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歪理。”

童天佑拧紧了眉心,道:“歪理也好

,正理也罢,眼下都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待会儿,你带着秀秀立即给我离开这里,不要等到明天。”

阿怜坚定地道:“我不会走的,找不到芋圆我是不会走的。童天佑,你说实话,芋圆是不是被你‘母亲’抓走的?或者我不该称呼她为你‘母亲’,该称她蜘蛛老妖精。”

“看不出来你一个凡人知道的挺多的。”童天佑紧抿了薄角。

阿怜道:“你不说没关系。不管芋圆被抓是否与你有关,我劝你最好叫人把芋圆放了。你若敢动芋圆一根汗毛,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他,你惹不起。”

死无葬身之地?他早已厌人倦这样的生活,死后如何,对他来说,那根本都不重要。

“芋圆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然后送他离开。但是,你和秀秀今晚必须离开。”童天佑态度坚决。

“我凭什么信你?”

“你若不信我,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其他路可选。跟我走!”童天佑拉过她的手,对李良秀道,“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封你进去?”

“童天佑,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凭我李良秀是报不了仇,但老天有眼,天会收了你和那只蜘蛛精。”李良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化作一缕轻烟,又附在阿怜的手腕之上。

童天佑态度坚决,丝毫不在意阿怜和李良秀的话,拉着阿怜匆匆出了房门,径直向侧门走去。

“童天佑,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你若是肯回头是岸,至少还可能活着。与你相处的这么些日子,我看得出来,你本质并不坏。”阿怜被他拉着,却一路苦口婆心相劝。

童天佑冷嗤一声,道:“一个月不到的日子,你对我有多少了解?知道死我手上的人有多少么?你说那几个姑娘,包括李良秀,都不足我活的这么多年来死在我手上的零头数。你该感谢苍天能活至今日,换作是早些年,你从一进门那天起就见不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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