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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4)

作者: 冬急 阅读记录

晚上两人同寝,晏良又开始缠着霍孤闹来闹去,霍孤被他闹的没办法,道:“你别闹我。”

晏良立刻委屈道:“你不喜欢?”

“嗯。”

“你讨厌本王?”

“不是讨厌你,只是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你若喜我,怎会不喜与我亲近?无非就是不喜欢我。”

霍孤叹了口气,师父说的果然没错。

“你……也该节制些……”

晏良笑的乱颤,而后趴到霍孤身上,道:“哥哥,我带你试试,你就知道这事节制不得。”

“不必。”

“试试又不吃亏。”

霍孤叹气道:“你砍我两刀吧,不舒心便多砍几刀,你想杀谁,我帮你去杀,杀完放我走罢。”

晏良不再是笑脸,眼神冷冷的,道:“你就那么想走?”

“你不喜被困,我也不喜,我给你留下字据,来日你若想杀谁,我拼死也替你杀,你放我走罢。”

“本王只要你。”

霍孤叹口气,道:“那么多美人,何必只与霍孤纠缠。”

“不知道,本王就是喜欢你,本王不许你离开。”

霍孤闭上眼睛道:“不早了,歇息吧。”

翌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晏良又指使霍孤做些有的没的。

此刻霍孤正在一棵树上掏鸟蛋,自那日与晏良说过儿时之事,他便执意让自己掏鸟蛋。

美人窝在晏良怀里:“王爷让他留在府里,就让他这般闲着?”

“自然不是。”

“那为何这样逗他。”

晏良笑道:“自然是好玩啊。”

霍孤掏了鸟蛋,跃下树来,走到晏良面前,把鸟蛋递给他,晏良接过惊讶道:“哥哥好生厉害。”

“随手罢了。”

晏良站起来,手伸向霍孤的头顶,霍孤往后退退,晏良就往前走几步,霍孤再退,晏良再进,美人在一旁禁不住笑。

“哥哥快别退了,本王的美人都笑本王了。”

美人道:“奴婢不敢。”

“你别过来。”

晏良道:“哥哥发上有树叶,本王只是想替哥哥拿下来,并不做别的。”

霍孤这才不动,晏良取下来,飞快的摸了把他的脸,霍孤惊了一下,对上晏良的笑颜,这人,谎话连篇!

霍孤便上前捏住晏良的脸,往外扯了扯,像是惩罚不听话的孩子。

美人惊慌道:“公子不可!这可是王爷!”

霍孤又捏了捏:“有何不可。”

晏良委屈着求饶:“疼!哥哥快放手!”

“下次还敢不敢闹我?”

“不敢了不敢了,快些放开!”

霍孤这才放开,谁知晏良一个跳跃,扒到他背上去了,任霍孤怎么甩都甩不掉。

“下去。”

“不下。”

霍孤没办法,只得挂着他在府里走来走去,心想,下次再也不信这人说的话了。

“王爷,宣王殿下来了。”

晏良停了与霍孤的玩闹,从他背上下来,道:“让他进来吧。”

宣王名为晏宣,四皇子,颇为受宠,自小不待见晏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风把皇兄吹来了。”

“这不是许久未见皇弟,为兄想念的紧,便过来看看。”

“皇兄快坐,来人,上茶。”

霍孤不喜这种场面,这些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说不定还不止一套,互相算计,尔虞我诈,尤其是这个宣王,看着就不像好人,虽然晏良也不是好人,但起码看着舒服,不似这个宣王,让人看都不想看。

他转身要走,晏良问:“哪去?”

“掏鸟蛋。”

“晚上给我带几块桂花糕回来。”

霍孤应下,便出府了。

晏宣笑道:“十二弟的新宠?”

晏良玩味的笑笑:“是啊。”

“瞧着不大待见十二弟啊。”

“可不,买回府两月了,碰都不让碰,烈的很。”

“哟?还有十二弟治不了的美人?”

“皇兄这话我可不爱听,早晚我得把他拿下。”

晏宣哈哈大笑,面里藏着厌恶,这晏良委实恶心,竟然喜欢男子,每每与他交谈便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晏良丝毫未曾发觉,一直与他讨论着如何讨美人欢心,还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晚上时分,霍孤还未回来。

难不成是跑了?

应该不会,霍孤不会不辞而别。

可他一直想走,不排除偷偷离开的可能,晏良握紧拳头,眼里的怒火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霍孤回来时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一向温和的晏良此刻怒火冲天,他站在门口问:“谁惹你了?”

“你说呢。”

霍孤想了想,道:“总不是我吧?”

“除了你,还有谁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霍孤不想与他吵,把桂花糕放在桌上,出门去了。

“去哪?”

“房顶。”

“回来!”

霍孤不理会他,一跃上了房顶,这晏良脾气也太差了些,而且阴晴不定,还不如师父好。

晏良在屋里摔东西,瓷器碎裂的声音尤为刺耳,府内众人皆来到门前,晏良却嘶吼着:“不许进来!谁进来本王杀了谁!”

霍孤在房顶上冷眼看着,不做理会,越发坚定了晏良不如师父的想法。

美人焦急的拍着门,管家也劝着,老嬷嬷抹着眼泪,霍孤厌烦的跃下房顶,走到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滚!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你闹什么?”

晏良冷笑着,脸上还挂着泪痕:“不是要走吗?你走啊,你滚啊!”

霍孤看了他几眼,便转身要走。

晏良拿着碎瓷片割向自己的脖子,冲他吼道:“你要是敢走,本王立刻死给你看!”

霍孤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威胁过,纵是留在良王府,那也是他自愿,要是他不想,即便是死,他也会出去,晏良留不住他。

“你要是想死,随你。”

晏良吼道:“好啊!你们都想我死,都想我死,那我便死给你们看!”

“王爷不可!”

“殿下!!”

霍孤回头,只见晏良手上握着碎瓷片,瓷片上全是血,晏良的脖子上血淋淋的,血流到身上,猩红一片,残艳妖冶。

他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眼里尽是得意,嘴唇微动,霍孤看的出来那唇语。

“你走啊,你不走,就是我赢了。”

霍孤皱起了眉头,这人八成是个赌徒,还是个疯子,拿命做赌注,就为了一场输赢。

霍孤转身回去,将晏良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撕下衣衫为他止住脖子上的伤口,道:“疯子。”

“我就是疯子,霍孤,你输了。”

霍孤不答,对下人吩咐道:“去请郎中来。”

晏良笑着说:“你输了。”

“那又怎样?”

“还走吗?”

第一个晚上,他与晏良打了个赌,晏良赌他有一天会回头,那时,霍孤就要自愿留下来,为他所用。

霍孤应了,没什么能让他回头。

“愿赌服输。”

晏良听到这句话,笑了,而后便闭上了眼睛,像是极其疲累,沉沉睡下去。

“王爷!王爷怎么了?”

“只是昏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霍孤烦躁道:“出去。”

众人出去后,屋内便只剩下两人,霍孤看着熟睡的晏良,垂下了眼眸。

若是知道师父在哪,他想给师父写封信,告诉师父他遇到了麻烦,杀不得,走不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郎中来了后,给晏良包扎了伤口,霍孤守了他半夜,后半夜,又坐到房顶上吹冷风去了。

他要好好想想,拿晏良怎么办,可惜他想到天明,也想不出对策。

在霍孤的二十年里,只有两种人,能杀的,不能杀的。

能杀的,看不顺眼便杀,不能杀的,便避而远之。

晏良不属于任何一种,他要杀晏良,却杀不掉,他要避而远之,晏良又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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