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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69)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式洞机皱眉道:“汝推却得草率!银骠玄解虽贵为南宗至宝,却失传甚久,至宝蒙尘,非正道之幸!吾与道者观你之天资心性,几合于道。若能承接天命而解其玄机,亦是一段佳话。选择你,原因有三:解你双臂之困,此其一;承至宝,扬道威,正道义,此其二;凡此二者皆是本要之旨。若能就此得一道心仁武之士为南宗继承者,吾乐见其成,此其三。断臂再造之路艰难非常,银骠玄解是一个极好的方向。汝又何必急于推辞!”

慈郎亦叹道:“吾不过问南宗内务,但身为银骠玄解的创造者,吾有责任为其再择善主,为正道贡献力量。而作为朋友,吾亦希望汝能恢复武功,不负汝修行之志。至宝难得,机缘难求,汝何不一试?”

原无乡道:“正因为至宝难得,更应寻得明主;吾恐怕不能担此重任。至于我之双臂,也许正是另一种考验,亦无有怨怼,两位尊者也无须再为原无乡操烦。”

式洞机沉吟道:“原无乡你可知,你为何来到南宗吗?”

原无乡一震道:“师尊路经江南,遇家门仇杀惨案,是以救了我。”

式洞机道:“如此说,也确实无错。但抱朴子在你未出生前即算出汝之生辰与特性,多次借云游之名观察,汝正是南宗寻找了百年之人。本想待你于父母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过十五年再作修行,孰料,汝家门惨事发生,抱朴子只来得及匆匆赶去救了你一命。是以,汝之体质极有可能与银骠玄解暗合,正如倦收天的金阳之体与名剑金锋相契是同样的道理。”

原无乡被这一连串的真相震惊得一时作不得言语,怔怔然呆立当场——果然,一切终非巧合,而是精心长久的擘划。所以,那一年,吾与倦收天双双得魁,本可自由选择去留,但师尊却不愿放行,如今看来,便有本可溯。

倦收天接掌名剑金锋实属天命所归,但我——

慈郎却道:“先天体质确实是一种考量,但后天习养则是承接神器更为关键的要素。汝能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正合玄妙万相,能解万物化其生之本意——玄解玄解,也许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原无乡默然半晌,心思起起落落,似转过了几个轮回,仍是摇头:“道磐,抱歉,恕吾不能接受。”

如此,再劝下去就是强人所难了。

式洞机百思难解其缘由,长叹一声道:“罢了,你可不必立即做下决定。另外,植接过程可能会有血脉不融之反斥,亦攸关性命,你亦需要时间消化权衡,此等大事不如细细考量之后再作定夺。”

慈郎亦点头道:“此事确实急不得,不如由你独自静思。我们先离开。”

原无乡点了点头,欠身送两位道者离去。

未行多久,式洞机忽然转身道:“原无乡你该见一个人,见过他,再做决定吧!”

风止,云停,连竹叶都不动了。

原无乡心头一跳,失声问:“是谁?”

式洞机反问道:“你希望是谁呢?”

原无乡垂眸,沉默不言。

式洞机看了他一眼,声色不动道:“明日此时,他会在前面的竹林等你,见与不见由你决定。”言毕,与慈郎两人离开。

独留一人仍在原地。

风过,叶鸣,竹摇,似乎连整座山都在摇摆。

原无乡默立良久,走过来时的竹林、山瀑、溪滩,走过熟识的翠碧群山,踏过浅葱芳草,穿过花叶枝桠,一路行得不快,径自行到一处小院,恍若未觉。

尚未敲门,虚掩着的柴扉就自己开了。

院中人似料到他会来,水烟杆子轻磕在石桌上:“哈,你小子终于舍得来看老夫了吗?”

原无乡如同突然醒过来一般回神,看了看周遭,自己也是一怔,竟行到这里来了,慌忙应答道:“啊,前辈,久见了!”

老翁站起身,端详了他现在的模样,长叹一声,拿烟杆轻轻地敲其额头:“汝啊,到底是要人担心!”

原无乡轻笑:“吾已无事了。让前辈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无事?”老翁的烟杆子狠砸了一下桌面,叱道,“不着心的客套话莫对我讲!你这孩子不知道像了谁的臭毛病,看起来好相处,实则脾气犟,心虽软,嘴却硬,什么心事都藏起来自己生受。老夫这回气不过非敲破你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何等样的什物造的!”

原无乡终于也笑不出来了,讨饶道:“前辈莫气,莫气,吾真不知道究竟有何事惹您不痛快了呀?”

老翁瞅他一眼道:“你拒绝了式洞机要求你继承银骠玄解一事,是吗?”

原无乡讶然:“原来道磐早已来过了啊!”

老翁笑了一声,满满皆是无奈,道:“你师傅思虑虽多,但终归不过是过往积怨于胸,不得释怀,横竖就为争一口气。可式洞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怨憎爱恨皆不入他之眼目,利益得失的个中趣味才是他之考量。”

原无乡哑然道:“道磐手眼通天,洞彻究竟,人不可及也。自古当家之人任重道远,有此作风不足为垢。”

老翁点头道:“你有此考量,自是见识不凡,难怪式洞机挑上了你。然此番,式洞机释出最大之善意,无论于南宗或是于你本人都极为有利,如此利好之事,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

原无乡沉吟道:“道磐思虑精深,我所顾虑者,相形之下,不足道之。”

老翁凝视其良久,忽道:“原无乡,你连老夫也要隐瞒吗?”

原无乡不得不叹道:“前辈!有生之年能见证道真双宝辉映出世,实属毕生之荣耀。即便需要原无乡献出性命去一赌植接银骠的风险,亦在所不辞。但,这个继承人可以是南宗的任何一人,绝不能是我——绝对不能啊!”

老翁更奇怪了:“这却究竟为何呢?”

原无乡缓了缓才又开口,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相当艰难:“前辈,吾不能如此,这不公平!双宝是南北自恃之利器。而吾之断臂已成为南北两宗间一个沉重的负担,吾不想再利用它变成另一种伤害彼此的利器,从此彻底失去消化矛盾的可能。所以,银骠玄解的继承者是任何人都好,不能是我。”

老翁听得怔了又怔,末了,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娃儿啊娃儿,枉你白聪明了一场!吾还以为是什么种了不得的事情,结果居然是这种理由!你啊,真是聪明过了头,瞎想!”

原无乡怔然道:“这都不算理由?”

老翁仍是笑意未消,呵呵然道:“当然算,你想得确实真周到,但,你之方向失之有偏。”

原无乡惊讶道:“哪里错了?”

老翁无奈地笑叹道:“你想说的无非就是——你若继承了南宗当家之位,未来必然要对上北宗领袖倦收天,而你并不想他因你断臂之伤而内疚,从而让着你及南宗,对吗?而这一点也极有可能被南宗所利用,用它来打击北宗及倦收天,你说对吗?”

原无乡亦不作否认,黯然道:“前辈认为不可能吗?”

老翁断言道:“不是可能,而是必然。不过——”上下打量他,又好气又好笑道,“原无乡!你哪里来的信心认为北宗非倦收天不可呢?”

原无乡觉得奇怪了:“难道不是?不可能啊!”

老翁顿觉头疼:“这些年你到底喝了他多少迷汤?”

原无乡睁大眼睛益发茫然了,摇头道:“没有,一直是我在做饭呀。”

老翁险些气绝:“你!”

原无乡却仿佛殊荣尽在己身,眸中皆是难得一见的骄傲:“前辈你与他多年未见,想必不知道倦收天有多厉害——”

老翁连忙摆手喝止:“罢了,老人家听不下去,吾争不过你就对了!好,就算你说得对,北宗继承者是倦收天——”讲到此,受不了地清咳了一声,再继续道,“如果你答应继承南宗当家之位,北宗,不,倦收天誓必会觉得有愧于你从而退避三舍。这种由情义捆绑的价值是利益中百利无一害的上乘选择,你能看到这一层,说明式洞机遇上对手了!你用不入局便局不成局的做法应对也算不差。哈,但却又过于消极。我只问你,你为何不反过来思量——道真南北之争由双宝引发就该由双宝再现来解决?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如果北宗的继承人是倦收天,而南宗的继承人却不是你,未来之局面将会是如何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