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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50)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吾必进一步,再进一步,无所畏惧。

舍不下甘愿一肩扛起的天下道义,也舍不得心中眼底血肉相系的好友兄弟,即便就此要舍弃了自己,如之,又有何惧!

百年相知,一世情义,远比性命更有意义,汝若知我,当知此刻,吾为何甘之如饴!

再进一步。

一步,又一步。

每一步都是一场胜利,每一步都是一种安心。

楚狂师敌誓将倦收天诛杀当场,却进不得,取不下,不得不连败三阵。但,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消耗甚大,嘴角呕红,竟仍撼不动其一分半点的决心。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那为何人心还须如此不屈?为何人总是执着于自己的执念,却又迷惑于他人的坚持。

楚狂师敌冷笑道:“大势已去,拖战至此,又无后援,你还在挣扎些什么?”

倦收天剑寒,眸更寒,一手剑花挽起,毫不客气地遥指道:“既然如此,你又在犹豫些什么?”

楚狂师敌冷笑道:“拖延时间吗?等人来救吗?哈,想救你的人都会死在来此的路上。”

倦收天傲然,一弹剑锋,血珠沥沥而下,道:“你在害怕什么?若真杀得了我,何必言语相扰。汝,可敢倾力一战?”

楚狂师敌突然笑了,“何必亲自杀你,力竭而亡,你也终究是要死的。”从子夜战至拂晓,拂晓又至天光大亮,仍是望不到尽头的困战,吾不得不敬你是个英雄,但,英雄也只是一个人。所以,英雄如你又能撑得了多久?

如果当时的自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挡在自己入关的第一步,是否就此放弃便是最好的结局。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特。有些朋友是用来利益交换的,有些敌人却是用来尊敬的。在此战过后的百年里,自己从未有一天忘记此人,带着深埋在骨子里的恨与不共戴天的仇,以及不肯承认那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胆怯。也许,还有不知名的钦佩。一切的一切,刀一般刻在那里。

可惜,结局未临之先,人都不会轻易低头。

半城烽火半城烟。

危楼高台,满目山川。

山连山,天连天,望不见来人的地平线,空旷得令人心寒。

世路本寒凉。

最负英雄早已习惯。

人都说江湖行侠当游戏红尘,自在逍遥。

可江湖从来不是任人游戏来去的地方。多少离合无定,悲欢难料,恩仇莫辨,是非纠缠,当初执意要入江湖的人是你,到头来进退两难的也是你。若不走一回的人终有遗憾,而走过一回的人却别有暗恨。

说得出来的,从来不算苦。

千山人独立,世路正苍茫。岁月终草草,此身已了了。

久行江湖的人必然聪明。因为不聪明的早就埋骨荒山。原无乡与倦收天匆匆而去,只留下一句上北宗,最负英雄已然明了八九。

立云坪上远观一二,亦知情况危急,见倦原二人奔去救援,自己再跟去亦不会有多大助益。赶紧回到了屋内,一把抱起睡得不知就里的小柳九,走后山小道疾行。绕山而行,虽颇费时间,却能就此省去不必要的麻烦顺利到达北宗。

眼见北宗在望,不觉舒眉。甫一踏上官道,未料,竟遇上一队六人,蒙面拦阻。

最负英雄并不觉得奇怪。

人在江湖行走的时间长了,谁没有几个想要你命的仇家,买凶杀人也是江湖中一项古来兴旺的生财之道,只是这仇杀来得太不是时候。负着柳九儿多有不便,再加上本有急务在身,自是无意与之理清什么旧恩新仇诸多缘由,起掌应招只为脱身。虚晃身形,疾奔而走,欲借地势之利甩开对手。

谁料,闪避了几次,竟连连失利,并未绕出多远的距离。

最负英雄皱眉,惊奇万分:这些人为何对此地如此熟悉,一味阻止,又不似相杀,未免奇怪。难道,这些也是西华镇之凶党,早有埋伏切断了退路,以防有人自西华镇北脱逃而来?果真如此,倒是棘手。无论如何,不如先将这些人除掉,以便万一双秀真带着百姓出逃,也好免去他们之麻烦。

计定则心定,身形拔空而起,高声喝道:“想杀我,便拿出真本事吧!”虚晃一下,忽地闪入一处山谷。

山谷入口处,草木似迷阵,横也成林,竖也成林,处处似敌,却怎样都走不过去。

道真一脉本以剑阵闻名江湖,最负英雄虽非个中高手,但应对一般的情况自是甚有心得。待入林中,压慢了步伐,借地势之利,暗布阵法,山转水绕,峰回路转。直待最负英雄抱着柳九跃出来,原本追踪在后的那六人已不见人影。

“他们怎么没出来?”柳九瞪大眼睛看身后树林。

最负英雄一怔,刚才情急之下,倒是把肩上的小娃儿给忘记了,闻言笑了:“你倒是真胆大。”

柳九看了这么一幕,一点也不哭闹,还一脸好奇问:“他们是谁呀?迷路了怎么办?”

最负英雄笑道:“不用太记挂他们。他们嘛,有缘便会自己出来的。你不用担心啦。”

柳九似懂非懂地点头道:“那我们要去哪里呢?金道长呢?”

最负英雄听到这个“金道长”的称呼还是忍不住地要笑一下,清咳了一下才回答:“嗯,我们这就去山上找道长,马上你就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道长了。倦,咳,那里是你金道长长大的地方,他一会儿就来接你回家,欢喜吗?”

柳九兴奋极了,拍手道:“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快去看看呀!”

最负英雄却沉默了。

回家对游子是一种奢望。世路多艰,城崩人亡,何处是家?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愿此儿双亲无恙,还有再度团聚的一日。不再多作无益之猜想,背稳了柳九,直奔上山,向北宗大殿而去。

山连山,山外还是山。

道真北宗正殿在山之涯,云之端,独对深渊,白云澹澹。

最负英雄抱着柳九将身法展开到极致,一路飞奔。先将柳九交托给其他弟子安顿,然后也顾不得许多规矩直闯大殿,见到葛仙川,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明。

葛仙川听罢,眉头皱了又皱,沉吟道:“此事来得过于突然。北宗虽欲与之对抗,但仍未能完成布置,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抑或者只是一种巧合?无论如何,此番北宗已处于被动。”

最负英雄道:“掌教,我原以为天羌族不过是抢夺边陲之地民众财物,故北宗本欲以地形之利镇守退敌为先。但未料此次天羌族竟然主动出兵,看来是有恃无恐。”

葛仙川沉吟良久道:“外族虽然彪悍善战,但何来信心有此实力侵占中原土地?”

最负英雄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葛仙川过目:“掌教请看,此路观图即为天羌族练兵之所在。弟子已亲自探访过两次,核实消息确凿。如此狼子野心招兵买马若非十年不能成事。想来是处心积虑甚久了。”

葛仙川见此路观图,很是吃惊问道:“原来——此物你从何得来?”

最负英雄犹豫了一下,才道:“经由原无乡之手,转托弟子代为探访。”

葛仙川皱眉道:“原无乡?这事竟还与南宗有关吗?你可知原无乡又自何处得来此物?”

最负英雄道:“据原无乡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来,本欲自行查探,但由于巧夺无极变正值关键,双秀不可离开立云坪,遂请托弟子相助。至于他究竟从何处得来,并未明说。”

葛仙川负手而立,顿了一顿,又问:“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最负英雄道:“就弟子所知,除掌教外,仅三人,即原无乡、倦收天以及我。”

葛仙川点了点头,问道:“既然你从立云坪来,双秀二人现在何处?”

最负英雄道:“他二人前往城中查探,现下情况未知。”

葛仙川捻长须,思索良久,迟迟仍未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