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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墟(20)+番外

作者: 魂淡小盆栽 阅读记录

熠王旭凤一跃成为京城新贵,来访的达官贵人简直要踏破了熠王府的门槛儿,成堆的礼物往王府里头送,见不见得着还得端看旭凤心情如何,登时,京城里头再没有人的风头能盖过咱们这位熠王殿下。

平邑相去帝京千里之远,京城封了熠王这事儿下发到镇上已是半月之后,乡里消息闭塞,这种不接地气儿的消息入不得乡下人的耳,管你熠王二王,老实巴交的村民还不是该种地种地,该养猪养猪。此事传到润玉耳朵里,掐指一算,真到了旭凤历劫的年头,他稳坐钓鱼台,不见半分急躁,也是,淮梧沃土绵延,千里之隔算不上近,哪能这么轻易遇上,何况旭凤下凡定然被封印了仙家记忆,认不得他,区区一个凡人,介时若真倒霉撞上了,他堂堂前任天帝,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先生,玉先生。”

润玉想得出神,连学生叫他都没听见,半晌反应过来,该是下学的时间,他起身,月白的麻布衣衫整理得一丝不苟,道:“这篇诗文回家抄写十遍,明日检查。”

学生们哀鸿遍野,直呼玉先生愈发不近人情,润玉无动于衷,等最后一个小孩儿离开乡塾回家才出门落锁。

阿熠走的第二年,润玉的眼睛便全好了,天光水色尽收眼底,积水攀岭,莽莽成碧,一切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的模样重合,独独缺了一块儿。

周婶儿劝他想开点儿,外头的世界多精彩呀,但凡出去了,哪还舍得回来,就像王胜,状元爷回京过后在翰林院供了职,留个寡母在这深山老林,银子没少寄,人却是回不来了,从前皮是皮了点,可多孝顺的个孩子,叫山外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磨得丁点儿不剩了。

“我没等他。”润玉站在院子里喂鸡,头也没抬。

“儿大不中留,我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个儿的事儿吧,这么多年了,当真就没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周婶儿唠叨。

“这话,您都问了十三年了。”润玉笑着应她。

周婶儿摇摇头,别的也不多说:“我听城里的燕捕头说这两年各地都不安生,鹰嘴岭下头那条官道如今都没人敢过,全叫山匪占了,好家伙,杀人不眨眼睛的,指不定这把火什么时候就烧到咱们乡来了,你自个儿当心着点儿。”

“山匪又不是傻子,咱们穷乡僻壤,有什么好抢的。”润玉不以为意。

再唠两句,周婶儿就跟着翠儿婆家的车队回城去了,山上的天黑的早,灶上还炖着鸡汤,没有客人来,润玉早早就关了门,还没等坐下,就听外头好一阵骚动,透过窗户纸竟还瞧见几缕火光。

莫不是哪家走水了。润玉担心乡亲的安危,出门去看,刚走两步就见隔壁魏姐抱着大包小包撒丫子往村尾跑,润玉拉住她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魏姐跑得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山……山匪,鹰嘴岭的山匪过来了,玉先生你也赶紧跑吧,再耽搁来不及了。”

说完,魏姐也不管润玉听没听进去,自顾自的跑了,润玉扯扯嘴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山匪果然没什么脑子可言。

“老头儿,听说你们村儿有个容颜不老的男娃娃,说,住哪儿呢?”张木匠就住在村头,来不及跑就被土匪头子逮个正着,乡亲穷是穷,可都有骨气,老木匠咬死了牙关就是半个字不说。

“哼,不知好歹。”眼见那土匪头子手上寒光一闪就要要了张木匠的性命,润玉情急之下以气为箭,铮琮一声乱了那匪首的刀路。

“你要找的是我,与他人无由。”

润玉白衣玉立,袍袖无风自鼓,星目灼灼,半面慈悲,半面修罗。

“啧,好俊的一张脸。”匪首只觉威压逼身,却不愿失了狂傲的气度,强撑着咽了咽口水,“正好抢去给老子做压寨相公。”

身后的土匪们连连唿哨,挥舞手中大刀长矛,一声盖过一声的“好”。匪首策马提缰,错身时单手揽过润玉纤细的腰肢,借力一把将人抱上马背,润玉元神伤势还未愈合,无法自如运用仙法,再说凡人面前动用仙法本就是大忌,故而他以双掌迎敌,掌风阵阵与匪首手中大刀交鸣厮杀。

“倔,老子偏就喜欢你这么倔的。”匪首哈哈大笑,刀势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武功不俗,与此前判若两人,润玉暗叫不妙,一口真气行岔,叫人抓住破绽,眼见就要落败,此时一支穿云箭划破黑夜,从润玉耳侧擦过,直直插入匪首的心脏。

马儿受惊嘶鸣,扬起蹄子就要把背上的两人甩出去,只听衣袍翻飞,甫一睁眼,润玉落入一个怀抱,他抬眸,正对上那人深情款款的眼神,静如死水的心蓦地就慌了,无端地想逃,还未落地就猛然推开他,一个没站稳,屈膝栽跪在地上,月白的衣服沾染一片片血污泥腥。

旭凤。

——“润玉,我喜欢你啊。”

在栖梧宫,在洞庭府,这句话旭凤不厌其烦地说,那会儿他还有陨丹相护,一颗心宛若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旭凤,我不会爱你。”

彼时他言之凿凿,这会子却失了底气,就像被攻破壁垒的孤城,一人死守,他也曾问自己,当真……不曾动过心吗,既然不曾,那为何看到这张脸,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逃,既然不曾,他到底在恐惧什么心虚什么呢。

可若动过心,阿熠又算什么。

“阿玉。”

旭凤口中吐出熟悉的称呼,这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过无数次,开心的、生气的、懊恼的、撒娇的,唤他起床,叫他吃饭,他脑子里描摹过一千张脸,属于阿熠的,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一张。

“你能看见了,阿玉你能看见我了?”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熠王高兴得像个孩子。

“阿熠……”不是疑问,是确信。

旭凤不在乎刚才被怀里的人推开,一如既往不要脸的凑过去,用手指把润玉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摸了摸润玉发间已经戴得油光水滑的木簪,唇角一勾,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唇舌交濡,润玉一时失了心神,是时,仿佛一切嘈杂的声响都不复存在,万籁俱寂,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他的阿熠,也是旭凤。

“阿玉,我喜欢你啊。”

第二十五章

山贼群龙无首落荒而逃,他们欺负了润玉,旭凤这小肚鸡肠的鸟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当时就命秦潼带兵捉拿,一个不剩地绑回来交给当地衙门,从重发落。

“我我我我没看错吧,那是……是狗子?”吴大胆一双眼睛眯成了缝,站在老榆树下往那头打量。

“呀,还真是狗子回来了,这回可比上次状元爷省亲还威风呐。”

“你说咱们这山沟沟咋还出了这么些个大人物,难不成还真像王阿婆胡诌的是什么灵山宝地?”

“指不定玉先生真是神仙呢,你看自打玉先生来了咱们平邑,一没天灾,如今遇上人祸也化险为夷,说是凡夫俗子我可不信。”

“可……可玉先生和狗子,从前是这种关系吗?”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刹那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数人心照不宣,可旁人的是非如何说出口,还是王阿婆弯腰驼背地走出来:“各人自扫门前雪,玉先生是咱们平邑的贵人,如何也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散了吧,散了吧。”

王阿婆说得不无道理,乡亲们遥遥朝旭凤润玉道了声谢就各回各家去了。

待四下无人,润玉才推开旭凤,旭凤不依不饶,三下五除二动手封住润玉身上的大穴经脉,将人打横抱起,温声道:“别闹,你身上还有伤,要打要骂,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不劳熠王大驾。”润玉无力挣扎,任旭凤抱着,却也懒得看他。

“你不知道,父王让礼部草拟了数十个封号,我却执意要用这个‘熠’字不肯让步。”旭凤脚步平稳,生怕颠着怀中的润玉,缓缓道来:“他们不知何故,你还不清楚吗,阿玉,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我一天也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