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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双花】国之利刃+花与剑(58)+番外

作者: 酉时笛声/繁花星球 阅读记录

追求更好和更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始终是张佳乐的行事准则。

孙哲平专注地看着张佳乐,看着他的下颔绷出一条有力的线,和闪动着某种坚硬信念的眸光。透过面前的这个人,孙哲平似乎看到那个被现实击倒在地又被悲痛刺得遍体鳞伤的张佳乐,是如何穿越过绝望的荆棘,带着悲剧式的理想主义精神站了起来,走向一条通向更好与更强同时也更为坎坷崎岖的路。

“可是,乐乐。”孙哲平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悲悯,“无论是谁,人,总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说起昨日凌晨探查行动中被他放弃的那个小女孩儿,“我不能带她走,我还有任务在身,我没有有办法救她,所以我只能选择放弃。“

“……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选择。”张佳乐似乎明白孙哲平要说什么了,他的嗓子有点发干,像是有刀片在刮他的喉咙似的疼。

“但对于她来说,见死不救的人和伤害她的人没有两样。“孙哲平说得平静,似乎他所评价的并不是他自己。“我看到了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我走开了。无论我有怎样高尚的理由——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我无异于是加害者的帮凶。”

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另一个的生命,这样的做法正确的吗?即使拯救前一个人是为了保护国家利益,但这足以构成我们放任另一个生命死去的理由吗?

这在道德上永远都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可孙哲平是军人,他必须做出选择。即使这个选择的结果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他心头像是扎了一根针般隐隐作痛。

张佳乐张了张嘴,无从反驳。

“你不可能永远有办法拯救每一个人,乐乐。”孙哲平注视着他,“你总会遇到‘迫不得已’‘不得不’放弃的情况。人类的一切能力都是有极限的,你总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等你再一次遇到‘无能为力’的情况时,你会不会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再值得?”

对战士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信仰的崩塌。若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为之赴汤蹈火、忍耐一切痛苦并献上了青春的事物,突然变得一文不值,你的世界是否还会稳固如旧?

“不会。”张佳乐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我绝不会后悔。”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尽力了,”他说。“我在最强的部队中,以最严苛的方式进行训练,使用最精良的武备和最优秀的队友协同作战。如果这样都不能扭转局面,无论最后产生了怎样的结果,我只能接受。我已经做了我所知的最好的选择。”

“但你是不一样的,”张佳一字一顿地说,“只有你,我无法就那样接受最坏的结果。”

这和付出多少与是否值得无关。

那是人类名为“爱”的本能。

付出与失去,爱和被爱,他们的人生在很大程度上都被对方影响着,改变着。他们俩之间根本就是一笔算都算不清的烂账,而彼此却还乐此不疲。

那又能怎么办呢,爱是世界上最无解的谜题。

“你要是愿意这么想的话,”孙哲平说。“随你高兴。我只想要你过得开心点。”

张佳乐转过头看他,“嗯。”他笑了笑,浅色的瞳孔里有光一层层透出来,像是春风吹开了江岸桃花。

初识张佳乐的时候,孙哲平曾经担心过这位骨子里骄傲到容不得半分落于人后的小同志会过刚易折。但张佳乐却比他所想象得要有韧性得多。每一次打击都会让他再次坚定地反弹回来,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得到了新的教训和经验。他像是一株哪怕被寒霜压枝也要执着向上生长的植物,看似娇气又矜贵,实则却比谁都更坚韧。

明明心思单纯得要命,却又爱自己跟自己钻牛角尖,背上的包袱越来越重,放不下又不甘心就此止步。哪怕步履蹒跚着也要向前走,倔强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在张佳乐所背负的所有包袱里,名为孙哲平的那一个,大概是他所最无法承受的重量。

孙哲平想,自己的那次事故可能已经成了张佳乐的一个心病,而且这心病还因为张佳乐同志热爱钻牛角尖的精神,引发了一连串的并发症。

但以后不会这样了,孙哲平对自己说,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去解开这个心结。

“你们……”卢瀚文睁开眼睛,声带因缺水而显得嘶哑,“……是……”

林敬言打开自己的行军水壶,“我们是来救你的,别害怕。”

卢瀚文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他似乎是很艰难地在组织起自己的思维,“你们是……解放军?”这孩子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中度缺水症状,嘴唇干燥得发白,眼窝微微凹陷,却并没有靠近那只水壶。

“是的。”林敬言温和地笑了笑,“我们来带你回家。先喝点水吧,不然黄少会担心的。”林敬言敏锐地察觉到了卢瀚文的高度警惕与防范心态,试探性地提起了黄少天的名字。

卢瀚文的眼睛果然亮了,“黄少也来了?”

林敬言又把行军水壶往这少年的唇边送了送,“对,他就在我们头顶上,和郑轩一起丢炸弹呢。如果不快点出去,我们可能会都被埋在这里。”

小少年乖乖地就着行军水壶口喝了半壶水,即使强打起精神也依旧能感受他的体力早已透支,疲惫的倦意笼罩在他身上,回应别人的问话都很是飘忽。他穿着件带帽子的卫衣,衣服的背后和胸前都有撕裂的口子,下摆已褴褛不堪。干涸的血污泥渍几乎将布料重新染了个色,只能从散开的线头里看出些许原本的颜色。近一个月的逃亡与流浪生活使得这正处于生长期的少年硬是瘦得像变了个人,毫无照片上备受宠爱少年骄子的风采。只有那双半睁着的乌黑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机敏的微光,像是一小朵不会熄灭的火苗。

张新杰已经把关押其他的人质的都带了出来,锯断十数根钢筋后,军刀都已经卷了刃。林敬言给卢瀚文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我们受X国政府委托,把所有人质都带出去。你知道这里还有其他关押人质的地方吗?”

“没有。”卢瀚文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林敬言刚才粗粗一眼瞥过去,就能确认这孩子身上多处带伤,很可能是殴打所致。手臂和小腿上有大片创口,创面正向外持续渗液,缺水状况很可能就是由饮水不足和细胞液大量流失所引起的。值得庆幸的是,那群人没有对卢瀚文动用重刑,也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动用。头部和肋骨都没有受伤,小腿上的骨折也不是十分严重,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们关进来过很多人……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过。”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使得卢瀚文的思维重又开始涣散,他很困,但还记得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这些来救他的人听。“文件,”十五岁的少年眼前有黑白相间的几何花纹在旋转,“我把它,藏在了在工厂里,”他揪着林敬言的袖口,呼吸急促,压低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更加飘忽,“就是留了纸条的,那个工厂。在楼梯,转弯,第二个房间……”高烧三十九度,还要忍受着伤痛的折磨,卢瀚文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楼梯,转弯,第二个房间?

林敬言和张新杰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具体的未知没有点名,但这些信息对于张佳乐来说却足够了。

宋奇英把昏过去的少年背在身上,林敬言在沿路的墙上装了大当量的C4塑胶炸弹和遥控信管,张新杰则持着枪走在队伍的前面警戒。其余人质虽然也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但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还是强撑着跟在了宋奇英的身后往地面上走去。

自由的光离他们只有一线之遥。

震耳欲聋的轰鸣从东南方向隆隆传来,韩文清和张新杰同时意识到蓝雨的骚扰已经得手。郑轩投下的那枚激光制导炸弹公斤级很低,转移视线的骚扰意义大于实际攻击意义。U型建筑被炸爆了一个角,冲天火光与滚滚浓烟中,离东南角最近的南翼也开始迅速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