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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双花】国之利刃+花与剑(44)+番外

作者: 酉时笛声/繁花星球 阅读记录

他莫名其妙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抗战剧。年幼的张佳乐对神出鬼没的地道游击战可谓是心驰神往,只是从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走在这样的地下暗道里。

“巧合。”

孙哲平穿着北约制式的战术背心,口袋里塞着为数不少的弹夹。HK M27步枪背在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柄格洛克18自动手枪。他身上萦绕着亲历战场之人再熟悉不过的铁锈味儿,迷彩服的袖子上还有长串的血迹。

这些都是刚刚杀过人的迹象。

巧合。

张佳乐震惊于这人竟答得这么敷衍,还敷衍得如此理直气壮,差点没彪出几句国骂,“巧合?我操你觉得我会信?你当我傻逼啊?”

人间蒸发又跑到X国扮杂货店老板,是因为“巧合”?你丫用的中文词典是盗版吧?

孙哲平在前方左拐,踩着极其狭窄的阶梯摸索着向上。“不然呢?”他反问张佳乐,“我又不会未卜先知,难道你指望我告诉你,我夜观星象,预知到你会从我后院的墙头跳进来,所以专程在那儿守株待兔?”

……等等,谁问你这个!张佳乐意识到他俩刚才根本就是鸡鸭同讲,哭笑不得,在湿滑的狭窄砖梯上差点一脚踩空。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X国。”他才说完,就一头撞上了孙哲平的后背。

孙哲平在阶梯的顶端停下脚步,伸手准备推开头顶上的石板,冷不防被张佳乐这么一撞,脚下也稍微打了个滑,极其熟稔自然地说出了句“咱们专心看路成吗?”

他的那声“咱们”滑出口后,俩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进来吧。”孙哲平推开头顶的石板,语气平淡,好像片刻前的尴尬不曾发生过一样。

张佳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这栋建筑内部的楼梯台阶依然陡峭,走起来比平常上楼要吃力许多。孙哲平在二楼的门口掏出了钥匙,打开一道木门后竟然还有一扇乌黑精亮的铁门。张佳乐看到铁门上有指纹和虹膜验证系统,心里还感慨了一下这破房子里竟然有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

孙哲平进门,随手把钥匙丢在了餐桌上,朝沙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随便坐。”自己则走进了房间。

张佳乐早在下水道里时就收起了枪。对眼下的状况他一点头绪也无,加之孙哲平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余震未消,心头纵有百种思绪翻腾,也没能把那些混杂在一起的片段和线索理出个所以然来。他在这间几十平的空间里转了转,心里渐渐生出了些“大孙回来了”的实感。

就以张佳乐的眼光来看,这间房子里的环境虽然称不上太好,但也算不得糟糕。毕竟,他瞅了眼沙发上的那只掌上游戏机,撇了撇嘴,在霸图还不能玩掌机呢。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玩,只是在霸图的张佳乐,已经着实没什么心力和兴趣再去偷偷摸摸地藏个游戏机。

现在是白天,电视里的大多数频道依然都是灰白闪烁的雪花。百叶窗全部都拉了下来,张佳乐拨开轻轻拨开两片塑料横条,透过缝隙向外看了几眼。

原来这里是那家小杂货铺的楼上。他用眼睛扫描了下街道的各个角落,检查里是否还有残余的追兵。张佳乐想了想,觉得趁现在要是离开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留在这里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

房间门虚掩着,他在门上敲了两下,“我先——”

他还没说完,那扇门在他的手下竟自行朝里滑了过去,门内的情景登时一览无余。

战术背心和枪械已经收了起来,迷彩作战服甩在一边,染血的T恤被剪刀剪成了碎布扔在地上。房间里的那人裸露着肌肉精悍的上半身,左肩至左胸口有一道长而粗的伤口,腹部还有一道明显是子弹贴着皮肉擦过的接触性枪伤。孙哲平坐在床边,正用手捏着拿着沾了双氧水的棉球给伤口消毒,“怎么?”他问。

张佳乐想起自己在下水道里时闻到的血腥味,心里突地一梗。“……你受伤了。”那股灼灼生疼的小火苗又开始舔舐五脏六腑,似乎要烧焦他的皮肉。

“不严重。”孙哲平把沾血的棉球扔进了字纸篓,却听到门口的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我来吧。”他说。

张佳乐拿过双氧水,仔细地给两条伤口进行消毒。左肩的伤不深,肌肉组织的断口长而平滑,目测是刀伤。腹部的伤口已经是红肿发紫的一长条,像丑陋的蜈蚣般盘踞在皮肉上,看着狰狞,但比那条刀伤却是要好上许多。

不幸中的万幸,刀伤未伤及骨头和神经,那地方也没什么要紧的肌腱,唯一的困难在于止血。浸透了双氧水的棉球压上去,棉球立刻就被染成了红色,如果不立刻进行有效的处理,伤口感染或是持续失血就麻烦了。他一手固定着棉球,一手在急救药箱里翻找所需的药品和工具。

孙哲平的急救箱里大多是普通的民用药品,在X国目前的局势下,连民用药物大多都得上黑市购买,抗生素和止痛剂更是极为走俏的抢手货。张佳乐翻来翻去才翻到一盒口服头孢和一小瓶止痛片。把头孢和止痛片扔给孙哲平,他又拿了包针线一体缝合针和医用手套。

“止痛片。”张佳乐示意那位伤员别光咽两颗头孢,把止痛片也一起吃下去。

孙哲平把药瓶翻过来给他看,“吗啡。”生怕张佳乐不认识药瓶上Morphine这个词似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简短得让张佳乐生出一丝毫无来由的心烦。含有吗啡又怎么样,你大爷又不是没在战场上吃过麻醉性止痛片。“4到8小时而已,”他把自己的柯尔特放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我替你警戒。”

孙哲平还是没有准备吃药的意思。

这人怎么回事,要在无麻醉状态下做手术缝合他还不想吃止痛剂,这是犯什么病?张佳乐恶狠狠地夺过药瓶,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片,沿着中缝用手指掰成了两块。“你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这几年变得特牛逼,这点小疼已经不在话下?”

说完他才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今日的孙哲平确实没什么理由非要信任自己不可。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张佳乐虽然底气不足,瞪人的气势倒依然汹汹。

孙哲平沉默了一会儿,从他手心里取了半片药,嚼碎和水吞了下去。

“我信你。”他说。

张佳乐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在药物被肠胃吸收进入血液前,他需要先处理孙哲平腹部的接触性枪伤。子弹只是擦身而过,但依然会在伤口表面留下烟渍、火药、弹头的金属和碳化的弹壳。这些细小的粉末或碎片状状异物必须仔细从伤口清除。用棉球和镊子一点点将异物从破碎的表皮组织上剥离,再用双氧水对伤口进行冲洗。他拆开一卷干净的纱布,整齐地绕着腹部将那条伤口包扎起来。

用密封包装的酒精布片对刀伤的周围再次消毒,张佳乐带上医用手套,用手术剪刀快速地剪除掉了伤口附近已经死去的组织。估摸着吗啡应该已经生效,他拿起了缝合针。

孙哲平低头看着张佳乐蹲在自己面前,全神贯注地缝合伤口。托止痛片药效的福,即使针线刺破又拉扯着皮肉,他还依然能有闲情去观赏张佳乐轻巧的缝合动作。

在孙哲平的记忆里,张佳乐处理伤口的技术远没有今日这般娴熟。偶尔缝一次针还缝得像狗啃不说,平时的纱布包扎技术也只到了勉强不裹成一坨的地步。他记忆里的张佳乐还振振有词地狡辩道,“我又不是卫生员,死不了人就行”。

他并不好奇现在的这个张佳乐是如何练就了一手堪比卫生员的伤口处理技术。那是一段他被迫缺席的岁月,在他未能参与的任务或是事故里,在他所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张佳乐正踩着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向前走去。

而他却在这儿。在漫长,枯燥却日夜都无法放松警惕的时光中,在这块国土面积还不到半个云南省大的异国,隐姓埋名,潜伏,等待,做着无法与他人言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