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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双花】国之利刃+花与剑(116)+番外

作者: 酉时笛声/繁花星球 阅读记录

“都快等于我四个月的工资了。”茶缸兄补充了一句。

岌岌可危的小破房子里,一小包一小包分装好的白粉和还没来得及分装,乃至于还没和葡萄糖混合的低纯度海洛因堆在一起,粗估估至少就得有个几百公斤。

中队长瞥了茶缸兄一眼,“是啊,你眼前这可都是钱。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茶缸同志刚想迅速地接一句“但这可都是肮脏的钱”,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被捆起来的中年男人浑身抽搐,他的手被绑了起来,像在泥潭里打滚的猪一样倒在地上疯狂地磨蹭草根和石子,一边用缅语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与嚎啕。

“他在说什么?”张伟被那声嘶力竭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赶紧悄声询问张佳乐。

那中年男人一会儿指代不清地破口大骂,一会儿又苦苦哀求,缅语说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可言。张佳乐也是头一回面对这阵仗,他仔细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听懂怎么回事。“呃……我也不清楚?”

中队长走过来很是冷淡地看了地上翻滚的男人一,“毒瘾发了。”

那男人用头狠狠地撞着地面,脸不住地磨蹭着地面。汗水像是榨汁似的从他的皮肤表面渗漏出来,而喉咙里还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呻吟。以他行为举止的反常程度,简直无法被认作人类,而仿佛像是某种发狂了的动物。

他的脸和脑门上被石子与地面蹭破了皮,鲜血混着灰尘和汗水汩汩而下,其模样之狰狞与可怖,超乎想象。

孙哲平给那个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光头男人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转身就看到了眼前的这幕。

当人彻底丧失对自己身体与神智的控制权,在药物与原始欲望的驱动下,竟是这样一番毫无尊严的丑陋面容。

毒瘾大概是发作得愈发厉害了,那个男人痛苦的嘶嚎一声高过一声,像是一把尖锥刮过众人的心脏。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面对毒贩,这些特种部队的硬汉队员似乎谁也不应该产生恻隐之心——可当人面对如此真切又近距离的极度痛苦,身为人类最基本的共情仍旧会占据理智的上风。有几个老队员大概不是第一次直面这种人毒瘾发作的现场了,转身就避开了这令人难堪的场景。而包括茶缸兄、张伟和孙张二人在内的几个年轻人,皆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憎恶与不忍的表情。

“那几个小孩……”张佳乐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好像也是有点症状的。”

中队长蹲在地上,用布条拧成绳子,勒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的牙关,防止他的毒瘾发作的抽搐中不小心咬掉自己的舌头。“啊,”他看了眼那几个畏畏缩缩的,似乎完全脱节于现代城市生活的小孩子们,“看起来不像是染上了很久,瘦应该只是营养不良。送去戒断还是能戒掉的。”一抹不知是怜悯还是痛惜的神情在他眼睛里一闪而过。

直升机已经在空地上降落了,孙哲平看着茶缸兄和张伟把这几个孩子送上前往昆明的直升机——医生和专案组将在那里等着他们。

可是,毒瘾真的是说戒就能戒的东西吗?海洛因一旦沾染,能彻底戒断的可能性就极其之低。何况,他们没有受过正经的教育,和周遭的社会环境格格不入,即使在医院和戒毒中心的帮助下,暂时强制戒除了毒瘾——一旦回到原来的生活环境中,回到开满罂粟花的土地上去,他们依然会迅速地捡起这令人迷醉的药物。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他们的一生就算是被这么毁了。

中队长正在指挥队员们把那些海洛因全部搬出来,装箱给缉毒大队送过去,侧眼就看到孙哲平正一脸的若有所思。

“怎么了?觉得有问题?”

“这几个孩子,可能是被拐卖的。”孙哲平说。

中队长笑了一下,“小伙子挺敏锐啊。不错。”

这里面好像话中有话,孙哲平不由得心中一震,抬头就对上中队长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吗?”

“借一步说话。”

和当地边防公安交接完毕,獬豸们直接坐上直升机回基地。直升机机舱里,精神保持高度紧张长达二十几小时的特战队员们,都立刻跟那东北地窖储存过冬里的大白菜似的,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倒头就睡。当然,也有那么几个精神好和死撑着不睡的。

孙哲平左顾右看都没见到张佳乐,正纳闷这小子上哪儿去了,来回瞅了好一圈,才在机舱的角落里看到那个用头盔盖住了脸,把身体卷成了一颗包菜的家伙。孙哲平把自己挪过去,挤进那人身边的空地上,“张佳乐?张佳乐?”

“闭嘴。”这人在黑漆漆的防弹头盔底下没好气地回他。

……???干吗呢这是,生的哪门子妖气??

孙哲平一把掀开这人脸上的头盔,“看着人说话啊张佳乐,又怎么你了?”

张佳乐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会儿又睡意朦胧,听到孙哲平的声音真是气得恨不能把他打一顿。“傻逼碍着我了,不行啊?你能不能走开点?”他看孙哲平一脸没理解自己在说什么的空白表情,更是胸口发堵得濒临爆炸,干脆一拳揍了上去,翻身就把这人抵在了机舱的墙壁上。“厉害了啊孙哲平,”他压低嗓门,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人,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嘶嘶地嘘声道,“你是要学黄继光还是要学董存瑞?差个两秒你丫现在已经烈士了知道吗?!”

孙哲平看着他那小男朋友虚张声势地压在自己身上,气急败坏,眼神凶狠,可卡在自己肩头的手指却在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张佳乐究竟在为哪件事情大动光火。

“干嘛呢你们两个?三天两头好一会儿闹一会儿的,小夫妻吵架也没你们这样的?”中队长睁眼,不耐烦地冲他们打了个安静的手势,“要吵也回去吵去,在直升机上打架,你俩想坠机是不是?”

他俩立刻规规矩矩地靠着舱壁坐好。

“那个手雷的引信,”过了一会儿,孙哲平凑过去低声耳语道,“是延时的。”

张佳乐斜乜他一眼,侧过脸去,留下了一声冷笑。“你的眼神倒是挺好使?”

语言无用,行动至上主义者孙哲平,强势又温柔地掰过了这人的脑袋。

他们就在战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在直升机舷窗外凌晨渐渐亮起来的天光里,沉默地,固执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像是过了很久,张佳乐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倒头靠在了孙哲平的肩上,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如果当时他俩的位置对调,如果站在那里的是张佳乐——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无论站在那个地方的究竟是谁,都没有其他选择。

身为战士,在某些时候,除了以身涉险,他们别无选择。

但那个时候的孙哲平还并不知道,当他与手雷争夺生死时速的那区区数秒里,几百米开外透过瞄准镜看着他的张佳乐,正觉得全世界的重量都仿若系于他一人身上。

而在那个离他的22岁生日还有半个月不到的夏日清晨,年轻的孙哲平中尉一手揽着睡得昏昏沉沉的张佳乐,一边想着中队长说过的话。

“……人口拐卖也是其中的一环。本来是想一网打尽,但对方一直很警觉,经常临时取消计划。所以,我们这次应该算是扑空了。不过嘛,小同志也别泄气,这是总有的事。”天光未亮,连绵的山林却已然渐渐苏醒。中队长点了根烟,看向崇山峻岭的深处。

越过这里,不远处就是中缅边境。金三角的残余势力仍旧在国境线的另一边零零散散地活动着,他们教唆文化水平不高又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当地人种植罂粟,收购这些无知农户所割取的鸦片汁。这些鸦片汁会在某些地下制毒工厂里,经过氢氧化钙和氯化氨等化学物质的加工处理,成为纯度在25%~45%左右的三号海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