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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侠踪(88)

作者: 谢克江 阅读记录

岳峻峰怒道:“呸。好不要脸!”探手去抽长剑,却突觉头脑一阵昏晕,身子一栽。

毒手观音尚云凤冷笑道:“你中了我的五毒勾魂针,死到临头,还逞什么威风?”

岳峻峰只觉腹内难受至极,直想作呕,伸左掌看时,见食中两指已呈灰黑之色,刚才所夹钢针,果有剧毒。

东方笑哼了一声,挥掌拍向岳峻峰背心。岳峻峰回身,挥右掌迎击。东方笑陡觉一股大力推至,沛不可挡,脚下椽子折了数根,由漏洞中随着泥沙俱下。

岳峻峰剧毒发作,倒在屋顶。

那边辛惟芳躲开梁、卫二护法双爪,未待转身,展护卫的弯刀已架在颈侧。

远处晨曦渐显,雄鸡初唱。

辛无疾听到那华衣老者自报家门,心下一沉:“庄大侠,你和我先师齐名,也算得武林闪辈。我丐帮与你何仇,你要灭之而后快?”

庄雄道:“辛帮主,我佩服你是一条好汉,也不必扯谎瞒你。宋国郑王爷带兵平定江南,所忌者不是南唐官军,而是贵帮帮众。郑王爷深知你专门跟官府做对头,是以命在下来对付你。你的手下不愿再做叫化,却想做官发财。你是毁在自己人手下,不要怨恨庄某。”

辛无疾道:“我只恨不能与你放手一搏。你放了我三弟,这便动手罢!”

徐长青道:“姓辛的,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跟庄大人谈条件?老子先杀了这姓李的,回头再来收拾你!”由腰间解下铜抓,向李珏走去。

辛无疾双目喷火,却无计可施。

李珏暗运“五行练气大法”自行疗伤,此时见危在眉睫,冷笑数声,由腰间慢慢抽出银丝软鞭来。

徐长青道:“小子,家把什倒还不少。现在你内力不济,干么不用剑?”

李珏听到“剑”字,脑中忽地一闪,暗道:“神灵保佑”。探手入怀,掏出绿虹剑来,递与辛无疾。辛无疾接过,茫然不解。李珏侧首,目视铁笼镣铐眨了眨眼。

徐长青道:“小子,你捣什么鬼?”

李珏道:“就捣你这个鬼日的!”突施“云龙三现”,到了徐长青身后。庄雄在旁观战,见到此等身法,不由惊噫出声。徐长青大惊,身体急往前冲。便听忽地一声,银丝鞭由脑后掠过,险些扫中发髻。

李珏道:“龟儿子躲得倒麻利。”软鞭回拖,绕过徐长青,倏地向庄雄打去!这一鞭使得突兀至极,声势极为骇人,正是云三娘的拿手绝学“铺天盖地”。

庄雄哼了一声,不退反进,旋转着攻入鞭影,手中蓦地多了两柄钢叉。他身后是墙,事实上已是退无可退。

“叮叮”数声脆响,鞭影顿消无形,两柄钢叉脱手飞出,插入石壁。

庄雄脸色苍白,垂手道:“好,好。后生可畏!”

李珏松一口气,身子摇摇欲坠。突听身后辛无疾道:“小心!”陡觉小腹一凉,低头看时,见肚子上竟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钢叉!

李珏咳了一声,慢慢软倒。他明明看见庄雄双手下垂,这第三把钢叉是从何而来?唯一的解释便是第三只手掷出的。

因为他的绰号便叫“三手神叉?!

庄雄哈哈大笑,走近铁笼:“辛帮主,你现在答应投顺还不晚。若再执迷不悟,嘿嘿!”

辛无疾道:“从墙上拨下你的兵刃,准备受死罢!”

庄雄笑声顿止,惊奇道:“你说什么?”

辛无疾道双手一分,铁铐尽脱;又一抬腿,踢飞两根铁栏,跨出铁笼来。

庄雄返身由石壁上起下双叉,挥舞向前。辛无疾大喝一声,左手“拨云见日”,右掌“亢龙有悔”,交手只一合,将双叉抢在手中,掷在地上。庄雄如见鬼魅,倒滑数丈,返身钻入暗门。

辛无疾刚待追击,忽听异声微响,眼前白光闪动。辛无疾反应奇快,伸手在胸前一抄,已捉住一柄银光闪闪的小钢叉。还差半丝,那小钢叉便已到了左胸!

徐长青见庄雄落荒而逃,忙道:“庄大人,等等我!”随后准备逃走,却被庄雄在暗道内一按机活,关上石门。

辛无疾岂肯放他逃走?上前一跃,拽开徐长青,双手运足气力对着暗门猛推。岂知这暗门极厚,又系坚硬无比的花岗石雕成,推之不动。

徐长青见辛无疾背向自己,左手铜抓高举,便待砸下。却忽觉后背一凉,一阵剧痛钻心。低头看时,见一段叉尖从前心透出,鲜血缓缓地渗透衣衫。

李珏左手按着小腹,扶着铁笼栅栏,将小叉拽出,再次倒了下去。

徐长青轰然倒地,吃惊地睁着双眼,却已停止了呼吸。

辛无疾闻声蓦然回头。

李珏想站起来,却使不出一丝劲道,便如被恶梦靥住一样。

室内最后一根松明燃到尽头,火光突地一跳,随之熄灭。

李珏一直处于梦与昏迷的边缘。他有时觉得自己是在醒着,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有时又觉得自己在做梦,梦的内容很奇怪,一串串的片断翻来覆去,重重叠叠,可又抓不住一个清晰的图象。

他想:“我累了。睡一忽儿,天就亮了,我便起来去抓庄雄,去抓郗成。哦,还有那个永也不死的柳瘦。”过了一忽儿,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巴山古墓外的草地里。仔细一看,不是巴山,是峨眉山。接着巴山、峨眉山全都消失,似乎又来到一所大宅。大宅里有数也数不清的灯笼,数也为数不清的房子,还有数也数不清的漂亮女子,俱都穿红挂绿。他想说话,一张嘴却只听到喉咙里传出哭声,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他被这个幻象吓得很了,用尽气力喊道:“这是哪里?这是哪里?”却又觉憋气的紧,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吃力地睁开双眼,眼前只剩下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孔。这面孔紧贴在自己脸上,腮上泪痕犹湿。一只如水柔胰,轻轻捂住李珏的嘴唇。

见李珏醒来,那人嘘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你可醒啦!”

李珏思绪一时未能聚拢,迷迷糊糊地道:“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那人一急,又流下泪来:“这里是南唐国的皇宫。李珏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

李珏身子一震,眼光逐渐聚拢。但见眼前坐着一个绝世丽人,粉面含泪,一袭红衣,不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唐惜惜,又是哪个?他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你是惜惜。你是惜惜?”

唐惜惜使劲点头:“是,是。我是惜惜,我是惜惜。李珏哥哥,你昏睡了七日七夜,我还以为……”说到这里,忽地掩口,将螓首埋在李珏怀中。

李珏抚摸着唐惜惜的秀发,笑道:“你以为我会永远睡不醒了,是么?这里明明是个黑咕隆咚的山洞,怎地又成了南唐国的皇宫了?”

唐惜惜“嗤”地一笑:“你以为你是谁?是皇太子么,能堂堂正正地住在皇宫里?这里是皇宫后花园的秘道。”

李珏奇道:“咱们干么要住在这里?”

唐惜惜道:“你受伤啦,咱们这里给你疗伤。”

李珏问道:“南唐皇宫离襄阳一千多里,咱们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大哥现在哪里?”

唐惜惜一扭身,不悦道:“你只知道你大哥。”

李珏心里一颤,忽地想起那日清晨,在峨眉山下,唐惜惜要跟自己同行,却被自己气走的情形。他静了片刻,轻声道:“惜惜!”

唐惜惜轻道:“嗯?”

李珏又道:“惜惜!”

唐惜惜双肩一颤,转过身来。

李珏由怀中摸出一件闪闪发光的物事,塞入唐惜惜手心,轻呼道:“惜惜!”

唐惜惜低头看时,见正是自己的银笔。她瞥了李珏一眼,嗔道:“你只要和你大哥四妹在一起,还留着我的东西做什么?”

李珏轻轻拿回银笔:“我老李有好几次都丢了性命,却也未曾丢这枚银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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