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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侠踪(71)

作者: 谢克江 阅读记录

陈不喜笑了笑道:“你抱了人家半天啦,现在又来请教师父了。救是不救,你自己看着办罢!”一径上山去了。刘惟芬和张惟香回过头来,各自伸出一根小指,在脸蛋上刮了几刮,也嘻嘻哈哈地去了。

辛惟芳又羞又涩,坐在石上,想道:“她们尽是笑我,那我离她们远些好啦。”转头向谷内看时,见冲进一大批官兵,纷纷向岭上射箭呐喊。辛无疾和汉中双鬼冲进官兵队里,另有几个崆峒派的长老和江湖五散人也留下断后,挥兵器抵挡官兵。

无常鬼腰间围了夺自郗傲群的宽带,大显神威。他屏住气在上风头站了,双手一扬,官兵便倒下一片,摔得盔歪甲斜。后面的马队受阻,只管乱跑乱踏,谷内乱成一团。

辛无疾道:“休跟他们纠缠,咱们走罢!”带头冲出重围。后边喊声忽起,回头看时,见一崆峒长老腰部中箭,白不舍体力难支,都在重围中难以出来。辛无疾大喝一声,返身杀入,双手擒拿兵弁,随拿随掷,便如空中飞人的一般。众军士哗然大呼,纷纷闪避,辛无疾冲至五散人跟前,合力冲向那中箭崆峒长老。

无常鬼见空中军士们此起彼落,乐不可支,扬手撒出一把迷粉,众兵倒了一片。再撒一把,身子已冲到崆峒长老面前。那长老闻到迷药,扑地倒了,其余数位长老齐声惊呼。无常鬼俯身抱起长老,又回脚踢飞背后刺来的两柄长矛,一阵风般冲出重围。众人抡动兵器,随后跟上。

官兵齐声鼓噪,乱箭如雨。辛无疾和无常鬼断后,舞动兵器拨打箭簇,一行人爬上崖壁。这伙高手爬山越岭如走平地,时间不长,已将官兵远远抛下。

辛惟芳见官兵满山遍野地追上岭来,蓦然惊觉。山风吹来,红日西坠,已是黄昏时分。站起身来,听得岭上喊声大起,一派冲天火光冲天而起。辛惟芳自语道:“师父他们把邛崃双枭的巢穴付之一炬了。”

辛无疾等由另一侧上岭,没有发现辛惟芳。辛惟芳低头看时,见李珏已经醒来,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轻道:“你……你现在觉得怎样?”

李珏睁开双眼,见眼前分明地现出一张俊俏的脸庞,还有一袭娇艳的红衣。他想喊“惜惜”,但喉咙动了几动,却说出一句:“我……我想撒尿!”

满山谷的杀伐声归于沉寂,山顶的火光也渐渐熄灭。松涛声响起,夕阳西下,天边正燃着一抹如火的晚霞。

辛惟芳浸泡在山泉里,似要洗去脸上的娇红,却无论也洗不去满心的羞涩。想想刚才自己替李珏脱裤把尿的情形,恍如梦中。完事了,匆匆忙忙替他系上丝绦,自己的脸已烧成火炭,心也跳成一团。

现在兀自后怕:“要是他当时恰好醒来,那我该怎么办?”

李珏现在醒来了。醒转来,便看见一幅迷人的仙女沐浴图。他看见洁白无瑕的玉体浸泡在清冽的水中,一双小手似葱管,如柔胰,游鱼般在那具胴体上轻盈擦抹,缓缓搓动。

李珏的嗓子有些发干。看着那少女走上岸来,抖落身上的水珠,穿上一袭鲜艳的红衣,轻轻地向自己走来。

李珏闭上了双眼。他还年轻,经不住太多的诱惑。

辛惟芳为了同行方便,在山下市镇里购置了两套男式服装。直到此时,李珏坦露的屁股才得到了新装的遮护。

自邛崃至峨眉山,三百余里的路程,到处都是蜀国官兵,到处都是缉拿江洋大盗的告示。告示上绘着辛无疾、汉中双鬼、李珏、左柱天、峨嵋三子、祁万通、杭天齐、崆峒六老等人的画像。

辛惟芳不敢走大道,只管捡崇山峻岭羊肠小道行去。

当夜,两人在山谷中宿营。辛惟芳打来一只山鸡,升火烤熟,伏侍李珏吃了。李珏吃食入腹,精神为之一振,可只觉体内数十道真气东奔西突,无论如何也不能提聚在一处。辛惟芳见他难过的样子,心疼道:“李大哥,睡一忽儿罢,到了峨眉山,咱们定有医治你内伤的法子。”

李珏凝望着眼前这位少女,脑中各种念头奔来突去。辛惟芳大羞,低头道:“李大哥,你觉得好些了吗?”李珏心内突地一跳,忙起身道:“姑娘,李某蒙你救命大恩,日后定当粉身以报。”

辛惟芳愕然半晌,淡淡笑道:“李大哥又何必客气?看你这付斯文相儿,还不知李大嫂是一个怎样温柔淑雅的美人儿呢?”飞红了两颊,一颗芳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李珏奇道:“什么李大嫂?”忽然回过味来,“我这样一个浮萍浪子,谁肯要我?”说到这里,却觉失言,便又住口。

偷看辛惟芳时,见她娇羞满面。

两人俱都无言。向天空中望去,见那蓝蓝的夜幕之下,正明晃晃地斜挂着一弯月牙。

一世情缘

吃了夜饭,两人就在岭上宿歇。

李珏失了内力,终于支撑不住朦胧睡去,睡梦中有个红衣少女在眼前晃动,分不清到底是辛惟芳,还是唐惜惜的面影。

辛惟芳见李珏睡着,便就地倚在一棵树上,想着女儿家的心事。她想到自己小时受到父母的疼爱,和哥哥在一起玩耍的情景。后来有一天下雪啦,那雪下得好大,街上不见一个行人,爹爹病在床上,自己和哥哥玩捉迷藏。后来大门被撞开了,进来一帮蒙着头脸的坏人,杀了爹爹,杀了妈妈,还杀了家丁、仆人和叔叔伯伯们。自己在墙缝里吓的想哭,却被老家人捂住了嘴。

后来蒙面人发现墙里有人,便要推倒墙壁杀人。这时来了叫化子爷爷,来了师父,把自己和哥哥救走了。从此以后,自己便住在峨眉山,学了满身的武艺,闯出“红衣侠女”的名声。可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哥哥,连这最后一个亲人,也不知下落。

师父待自己很好。她还想要自己继承她的衣钵,做峨眉派的掌门。可自己不想做什么掌门,做掌门要出家为道,还要管那么多事,自己怎么能成?师父说自己若能找到如意郎君,那就可以不必出家,也不必当掌门了。现在遇到这个李大哥,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如意郎君?他内力没了。那有什么打紧?自己可以帮他从头练起,还可以求师父给他疗伤。既使疗治不好了,那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自己喜欢他,而他又喜欢自己,那便够了。何况自己与他已有了肌肤之亲,不嫁给他又嫁给谁去?又何况自己还替他把尿,还看见了他的……

想到这里,辛惟芳的脸便又烧红起来,不敢再往下想了。再过一会儿,眼皮沉重起来,不知不觉地入了梦乡。

松林如诗,泉流鸟鸣。

当辛惟芳醒来时,李珏已走在去成都的路上。他从辛惟芳的眼中看出那片柔柔的深情,不敢再和她相处下去,也不敢再和她同行。他怕自己把握不住,徒惹大伙儿伤心。

李珏几番运用“五行大法”疗伤,但不见效用,便知自己所受内伤非同小可。他想取道成都,打听一下辛无疾和唐惜惜的消息,然后去寻找师父王玉石,请他给自己治伤。

日中时分,远远望到成都府的城楼。正行走间,忽听路旁竹林内“笃”地一响,又一声□□。李珏心内疑惑,拨开疏竹看时,见一黄衣汉子浑身浴血,正扶着竹杆,盯视着自己。李珏骇了一跳,返身便走。不防那人蓦地伸出手来,搭住李珏右肩,嘶声道:“兄弟,别……别走,有……有事请你帮个忙好么?”

那汉子手劲极大,李珏失了内功,一下子便如钢钩钩住一般,只觉半边身子酸麻,登时动弹不得。

那汉子试出李珏毫无武功,登时释然。李珏索性装作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变颜变色地道:“老兄,你干什么?我秀才身上可是没钱。你看我身上衣裳光鲜么?这可是借隔壁张大善人的儿子的,要去相亲装门面的,你老兄抢了我的衣衫,我秀才便只好远走他乡,去受嗟来之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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