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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侠踪(25)

作者: 谢克江 阅读记录

少年道:“别的庸脂俗粉,又怎能入我郗傲群的双眼?我非要她不可。”

老者道:“胡说,不长进的东西。”

思尘师太和岳峻峰对视一眼。思尘师太听出,那老者竟是二十年前横行黄河流域的绝顶高手,“泰山鬼箫”郗成。二十年前,郗成凭手中一根钢杖,一管铜箫,独挑中原三个帮派,四家镖局,做下无数血案。后来激起武林公愤,遭到中原数大门派联手围击,竟也被他带伤逃脱。思尘师太的师妹静尘,也在当年的围击中丧生于郗成杖下。

不想这魔头失踪二十年后,竟又在此地现身。

思尘师太忽地站起身道:“郗成,你可认得贫尼?”

李珏从昏迷中醒来,吃力地张开双眼,看到一张慈祥的脸。

一张在梦中都感到无比亲切的脸。

李珏顿时热泪滚滚而出,叫道:“义父,您是我义父!这么多年来,你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要你的珏儿?”

面前之人,竟是自己日思夜想、时刻寻找的义父王玉石。

王玉石摸着李珏的头顶,轻声道:“珏儿,你长大啦。此地是眉山三苏祠。我发现你时,你正滚下山谷,后面几个黄衣汉子追杀你,为父把他们打发了,再把你背到这里疗伤。到现在已是第五天啦。”

李珏愕然:“我已昏睡了四天四夜么?”

“哈哈,你这四天四夜,你可把我们两个老头子整惨啦!”随着话音,进来一个老道,端着一碗笋汤。“你体内那两股真气当真古怪,咱们两个费尽功力,才勉强把它们制住。快喝些笋汤吧,补补身子。”

王玉石笑道:“珏儿,这是碧霞道长。他二十年前经过眉山,相中了这三苏祠,便赖住不走,做起这里的住持来。”

李珏在床上行礼,被碧霞道长轻轻按住。

王玉石看着李珏喝下笋汤,说道:“自你离开巴山,我就一直暗中跟随。你喝蟒血食蛇丹,体内种下异气,我都知道。见你困在钢丝悬索,为父便将你救出,看着你返回四杰峰。珏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珏闻言,放声大哭,将四位师父之死说了一遍。

碧霞道长听了,怒道:“唐彪这小兔崽子,竟敢如此作恶!待老道去乐山揪他出来,好好修理修理他!”

王玉石悲伤不已,想了一想,说道:“我陪你去乐山!珏儿的内伤却是不能耽误。再耽误下去,恐怕会损及寿命。”

碧霞道长道:“你是让他去寻降龙打狗?”

王玉石道;“不错,只有他才能救得珏儿。”

李珏道:“爹,我不跟你分开。我的病你治不了,别人也是白搭。”

王玉石道:“孩儿,爹此去不但要替你四位师父讨还公道,还有一椿更重要的大事去做。五天前在米仓山下,我劫下金蛇门两辆囚车,车内人是我的故交。他们都中了一种极厉害的迷药。这种怪毒,爹却是解不来。还有你幼时的伙伴宝儿哥哥,还记得么?我将其从成都救出,让他拜在巴山双绝门下,现在也失踪了。我还要去找他回来,到那时,你们两兄弟就可联袂行走江湖了。”

碧霞插言道:“老伙计,你怎么跟萧无毒干上了?好家伙,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我的,不想是为老道引鬼上门。”

王玉石笑道:“武林都乱成这样,你还想着置身事外吗?囚车里押的是左柱天和江湖五散人啊,你救是不救?”

碧霞道:“搭上性命也救!五散人也被擒了吗?”

王玉石道:“恒山思尘师太不在其中。我拷问了一个金蛇门徒,他说是一个黑面少年救走了老尼,我想可能是宝儿,但他却又没有这么高的武功,那就不知是谁了。”

碧霞道:“思尘师太身中奇毒,如何走得了?”

王玉石道:“她并未中毒。在囚车失事后,柳瘦才将奇毒下在左柱天他们身上。”

碧霞道:“柳瘦现在哪里?”

王玉石道:“让他逃了。这个老贼滑溜得很。”

碧霞道:“你说还有一椿大事,是什么意思?”

王玉石道:“峨眉山金光顶澄光大师那里,有一种药能解天下百毒。唐家堡事情一了,我们便去找澄光大师。”

李珏听说宝儿哥哥还在世间,心中十分高兴。他问道:“师父,你说让孩儿去找‘降龙打狗’,这降龙打狗是谁?”

碧霞笑道:“降龙十八掌,打狗三十六。天下纯阳功力最强的高手,自然是丐帮帮主郑九宵。”

王玉石点头道:“你这体内真气,至阴至柔,非纯阳真气不能化解。爹已写下书信一封,明日一早,你便可带着书信上路。”

李珏依照师父的指点,一路向东北而行,十几日后来到三国名城襄阳。他不知丐帮总舵究竟在何处,坐在“汪记酒店”里等菜的时候,暗自想道:这个丐帮帮主郑九霄与自己素不相识,却不知是否肯为我下手疗伤?

忽听邻座一个灰衣老者道:“老兄,这郑老帮主一死,江湖五绝可就只剩下三绝啦。唉,好人不长寿啊!”

那同桌的人道:“是啊。和左大剑客一样,郑帮主的死和金蛇门也脱不了干系。兄弟昨日去吊唁,亲见金蛇门的护法右使,人称‘毒手观音’的尚云凤,把一份大红贺礼送上了丐帮的灵堂!”

李珏听了这两名对话,好似冷水浇头,心中一沉。他向那灰衣老者拱手道:“老丈,你们说的可是丐帮帮主,人称‘降龙打狗’的郑老前辈去世了么?”

灰衣老者看了李珏一眼,叹一口气道:“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李珏呆了片刻,干了一大碗竹叶青,自语道:“好。你老人家死的可太是时候了!”

一个身材奇伟,长面环眼的大汉走将来,抓起李珏刚斟满的一碗竹青,一饮而尽道:“这位兄台好酒量。可敢与俺共饮三碗么?”

李珏举碗道:“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什么不敢?”也一饮而尽。

那大汉道:“好。”又干了一碗。

楼上客人有认得这大汉的,知道二人酒后必有一场好杀,都纷纷离座下楼。

李珏见这大汉连喝两碗烈酒脸色不变,暗暗称奇,喝采道:“好酒量!”又筛两碗酒,自己先干了。

三碗酒落肚,李珏只觉腹内如同火烧,头重脚轻,天旋地转,醉态可掬。

大汉冷笑一声,又干了一碗,拍案叫道:“酒保,拿酒来。”酒保一溜烟抱上一坛酒来,揭去泥封。

大汉斜眼睨视李珏:“这位兄台,还敢不敢喝?”

李珏如今已不存生望,虽然酒量不大,可也不愿输了这口气,抓过酒碗,闭眼灌下肚去。这一碗烈酒入肚,勾起腹内的两股真气,顺着经脉窜流,涌向四肢。一刹那,半边身体如入洪炉,另半边却像陷入寒冰,冷热交加。李珏暗道:“我今番可要死了。能够醉死,总比醒着死好些。”

他心中有了死念,不再与那两股真气相抗,却陡觉左手劳宫穴一畅,一股热流顺着掌心涌出。又觉掌中湿漉漉地。竟连喝下去的酒水,也顺着毛孔流了出来。

那大汉看着李珏并不醉倒,很是奇怪,也不再让,提起酒坛,饮牛的一般灌下肚腹,啪地将出一块碎银拍在桌上,低声道:“有种的,就跟我来!”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李珏心道:“老子怕你什么?”和大汉并肩离了“汪记酒店”,直奔城外。

那大汉肚腹高高隆起,似是怀了身孕一般,然而眼神并不散乱,身体也绝不摇晃。他一步跨出,便有常人的两步大,不到一盏茶时间,已出了西城门。出来城门,大汉脚下加劲,只觉疾风入怀,路旁树木奔马一般向后退去。

不管大汉走得多快,李珏都会神定气闲,不即不离地跟在身后。转眼行出三十里路程,大汉回头看时,李珏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大汉陡遇高手,意气更豪,在野地里立住身道:“这位兄台,君子反目,不出恶声。咱们便在这里一决生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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