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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侠踪(24)

作者: 谢克江 阅读记录

无常鬼道:“那唐大小姐长的虽然好看,心眼子也忒多。”

鬼无常道:“若不是因为跟她打睹,咱们又怎么会替她来找你这个李珏?”

李珏问道:“你们是不是打睹输了,才替她来找我?”

二鬼同时道:“我们赢了,是怕她哭,才来的。”

三人正边走边说,忽从道边密林中跳出一个黄衣汉子来,指着李珏道:“小子,你杀了人,还想走么?”那汉子四肢粗壮,一部短须,手执一对亮闪闪的弯刀,站在山道当中。

李珏吓了一跳:“这里还有剪径的毛贼!”

林中笑声响起,一个青衫书生踱了出来,摺扇轻挥,口中吟道:“奉帚平明金殿开,暂将团扇舞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那书生面如冠玉、细眉长髯,却正是金蛇门护法左使东方笑。

东方笑吟诗已罢,将扇子啪地一拢,冲李珏道:“你敢在我眼皮底下杀我门人,胆子倒是不小呀。你师父是谁?”

李珏答道:“我的师父是川中四杰。他们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派人去杀了他们?”

东方笑撇了一下嘴角:“不识时务,和我作对者,都要死。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李珏刚要答言,无常鬼突然跳了过来,问道:“什么叫不识时务?”

鬼无常也跳了上来,问道:“时务是个什么物?它武功很厉害吗?”

那黄衣汉子不耐烦起来,喝道:“哪里来的两个丑鬼,滚到一边去!”

两兄弟听那汉子唤他们“丑鬼”,顿时怒火冲天,闪电般上前,各自捉住黄衣汉子一足,将其举在空中。黄衣汉子喝骂道:“丑鬼,干什么?”双鬼面向东方笑:“咱哥儿俩给你变个戏法,你要不要看?”说着猛力一抖,双手齐松。那黄衣汉子飞向山石,长声惨呼,脑袋已被摔扁,花红脑浆流了一地。

东方笑心中一颤:“罢了。这两个家伙如此毒辣!”

二鬼将尸体一扔,身形交叉移位,抢到东方笑身侧。东方笑身形一纵,刚要逃走,陡觉双足一紧,身子已起在半空。

东方笑自恃轻功了得,竟躲不过双鬼一抓。

双鬼同声怪笑,就要一齐抖手!

东方笑大惊失色,真力贯注双腿,挥扇向双鬼罩下。只听“当当”两声响,双鬼各抽出一支短戟,封住扇骨。东方笑不敢稍停,调转扇刃划了一个圆弧,“小鬼推磨、阎王索命、判官追魂”,一招三式,扇刃只在双鬼脖颈上弄影。

双鬼被这一轮急攻闹得手忙脚乱,稍一分神,觉手中一滑,东方笑脱身落地,头也不敢回,转身向林中便逃。双鬼自出娘胎以来,还是第一次失手,不由大是惊奇,相视一眼,大呼小叫地追入树林。

李珏抽出长剑,正待入林,却听一声呼哨,林中跃出十多名黄衣大汉,拦住去路。为首一人状态威猛,手提金鞭,昨夜在武候祠见过,知道他是侍卫堂堂主,名叫吴鹏。

吴鹏冷笑道:“小辈,你有多大胆子,敢与金蛇门为敌?”

李珏道:“我四位师父与你们何仇,你们派李君孝去杀他们?我与你们何恨,你们派关振来暗算我?”

吴鹏道:“好小子,嘴皮子硬是要的。川中四杰与丐帮勾结,和本门作对,死有余辜。老子杀你,便是给丐帮个颜色看!纳命罢!”抡起金鞭,向李珏便砸。

李珏斜眼看鞭,手中剑向上一迎,叫道:“去你奶奶的咸鸭蛋吧!”只听“当”地一声巨响,金鞭如风筝般飞向高空。

吴鹏不料这少年竞有如此内力,惊得发呆。李珏长剑斜挥,要砍吴鹏脖颈,却觉体内真气忽然停滞不前,竟发不出来!一时间,只觉身子一半凉,一半热,体内的真气却分成两股,左热右寒,一到劳宫穴便自动缩回,再也使不出一星半点。

吴鹏这一下喜出望外,伸手扼住李珏喉咙。两名黄衣大汉同时纵上前来,奔李珏后背举刀便砍。

李珏喉咙被扼,体内真气鼓荡,似欲破腹而出。弯刀一至背后,立被鼓荡的真气反弹,只听哇哇惨叫,两名大汉被刀背反弹,击碎额头而死。

经此一震,李珏体内真气陡然合流,汇成一体。他大吼一声,双臂一振,吴鹏也便如他的金鞭一般飞向高空,直冲青天。

李珏呼吸得到自由,两股真气又岔了开来。他心中大骇,暗道:“乖乖,肚里老是打架分家,这却如何是好?”当时不敢呼吸,屏住气向前飞跑。跑了一阵,胸闷难捱,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歪身滚下山坡。

峨眉山位于成都西南三百二十里,与北周五台山、南唐九华山、吴越普陀山合称四大佛教圣地。山上寺庙始建于东汉,初行道教,唐宋以后佛教日趋兴盛,至明清时发展为著名的普贤道场。

峨眉玄天观,和嵩山少林寺齐名,是名闻天下的武学圣地。

月朗星稀,花影波娑,树影摇风,浓荫匝地。

思尘师太和岳峻峰,正行走在去峨眉山的路上。

思尘师太那日见到李珏和唐彪跳下飘香楼,自己和岳峻峰搬兵心切,也没加理会,到楼上略吃了一点斋饭,就踏上奔赴峨眉山的路途。她一路上想道:峨眉派门下弟子三千,足以和金蛇门一战。但不知玄天观观主,峨眉掌门陈不喜的伤势现在如何?她还有没有率领三千弟子,和金蛇门决一死战的勇气?峨眉三剑中破风剑刁四姑,追魂剑闻天婵,是不是也有恶道人那样无敌的剑术和武功?

想着这些问题,二人不知走了多久,乌云开始爬上天空,遮住了月亮。当他们到达清水溪西二十里外的芭蕉沟时,便听到满沟的雨打芭蕉之声。

雨丝斜斜射向蕉叶,再化作水滴轻轻落下,恰似游子思乡的眼泪。

岳峻峰扯了几张蕉叶,甩去水珠,说道:“师太,雨下大啦,路又不好走,咱们歇歇再走吧?”

思尘道:“甚好。顺便拿出些干粮来吃罢。”

二人铺好蕉叶,在蕉树下坐了下来。夜坐蕉林,听雨声淅淅,倘能品清酒两盏,吹竹萧三声,该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思尘师太正低眉垂首地思想,便听到芭蕉沟外传来一阵箫声。

像鬼哭一样的箫声。

箫声一停,见一老一少踏着秋雨走进谷来,脚下碰得蕉叶刷刷乱响。借着昏灰的雨幕反光,见那老者提着一根钢杖,一管长箫插在腰间,那少年拿把摺扇盖在头上挡雨,是个儒生打扮。他们距思尘和岳峻峰十余步之遥,停了下来。那少年道:“爹,咱们歇歇再走罢,看天气这雨一时半会未必能停。”

那老者点头道:“也好。我行囊中还有肉脯冷酒,待明后天到了成都,让孟昶那小子再好酒好肉地招待咱们。”

思尘听了一惊,暗道:“这老者刚才吹箫,显露了一手极高明的内功,分明个武林高手。他竟能让蜀国皇帝设宴款待,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老少二人采了几张蕉叶,在蕉树下坐定。无巧不巧,他们的位置能被思尘师太和岳峻峰看见,而他们却瞧不见思尘二人。

那少年坐下,闷哼一声,显得十分痛楚。

老者问道:“群儿,觉得怎样?”

少年咬牙忍痛,说道:“欧阳寒老贼,掌力如此浑厚。爹,孩儿恐怕是不行啦。”

思尘听到“欧阳寒”三字,心中一动。

那老者怒道:“不许胡说!男子汉行走江湖,连这点伤痛也忍受不了,怎配做我泰山鬼萧的儿子?到了成都,爹给你去找最好的伤药。”

思尘师太听到“泰山鬼萧”几个字,心中又是一动。

那少年不再吭声,喝一口冷酒,□□片刻。少年道:“爹爹,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待成都的事情办完,便替我到唐家堡去求亲的。”

那老者笑道:“等我们统一天下,要多少美女没有?何必非得娶那个刁蛮古怪、浑身是毒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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