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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97)+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朕怕!」

「皇上…」初苒忽然就楞了,这话是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的么?她怎么忽然就觉得心里一酸呢。

元帝避开初苒的眼神,仍继续说道:「七弟虽违了宫规,但其情可悯,又是有病之身,怎么处置,朕会慢慢地想…」

初苒听懂了,元帝是想一直包庇着顺王,直到顺王身子熬不住为止。

顺王与人为善,除了这次得罪了舜纯,不会再有其他人咄咄相逼,这次舜纯也险些露了马脚,只怕也不会在这事上继续纠缠不清,何况顺王的身体本就来日无多,逼死了他又有何用?不过泄愤而已。只要元帝肯顶着,舜纯顶多叫嚣几日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纠缠不休。

可那样,萧若禅岂不是如日日等死一般…

初苒脑中忽然电光石火一般,想起了自己先前的那个计划!

「皇上,让阿苒送殿下去齐姜求医吧!」初苒热切的握着元帝的手,诚挚的看着他冰雪般的深眸。

元帝忽然瞪大眼睛:「阿苒你要走?」

元帝日日都在想着这事,但是他从未想过这话会被初苒说出。他说不清心中闷闷的这一团,是震惊,是痛心,是愤怒,还是无力。

「不不不!」初苒小心的安抚着元帝。

她一定要说服元帝,元帝也是极疼爱那个幼弟的,定然也会舍不得看他郁郁而终。

初苒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解释道:「阿苒不是要离宫,虽然阿苒将来是想要出宫,但是绝不是这一次,一事归一事!这回阿苒只是护送殿下去齐姜,殿下的身体经不起千里奔波,需要有人照应,只要阿苒安然将殿下送到了齐姜,见了荻大师,绝不停留,马上就回宫来。阿苒向皇上保证,决不会食言!」

元帝神情寂寥的起身:「这又有何分别。」

「当然有区别,这是两件事,殿下是殿下,皇上是皇上。」初苒大眼清澈分明,径直走到元帝跟前恳切地道:「皇上,阿苒离开齐姜时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皇上驱毒。如今皇上还未痊愈,阿苒怎能离开!难道,皇上认为阿苒会是那样有始无终的人么?」

元帝眼中忽然有了些神采,原来他们还是有不同么,她只将七弟送去齐姜就返回,但是对自己,却是一直要守候到毒清的那一日么?不管出于什么缘由,初苒的这话仍让元帝心中有了些热度。

第096章金蝉脱壳

初苒见元帝似有所动,忙又道:「阿苒不回宫是万万不可能的,皇上仔细想想,阿苒入宫数月,可有一次为皇上看诊过?替皇上诊脉的都太医和穆风,阿苒始终不过只是御前侍药罢了,这样的事那个宫人做不来,荻大师何必要让阿苒千里迢迢到大晟来?」

元帝手微微一颤,眼神已是无比柔和,他俯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的眼,心中却一遍又一遍的说,朕知道,朕是知道的…

初苒忙不迭跑向妆台,翻出盛装甲套的小匣,打开来擎到元帝眼前。

该是道出实情的时候了。从前不能讲,是因为荻大师心中没底,怕初苒枉丢了性命,又担心元帝无法接受。但是现在元帝的毒已经控制的很好,事实也证明血引并不是用得越多越好,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初苒从不是个拘泥小节,善于作伪的人,也不怕元帝误会她是在「邀功」,邀功便邀功吧,只要能令元帝理解,她为何定要亲自送萧若禅去齐姜便好。

初苒取出匣中甲套,解释道:「其实,阿苒根本不会疗毒,也不懂得高深的医理,之所以来大晟,是因为阿苒的体质特殊,阿苒的血是那瘾毒的克星,每日为皇上侍药时,只须指尖少少一点,一点点就好,就像是药引那样…」

初苒认真的演示着,唯恐元帝会不清楚。元帝却听不下去,径直将初苒揽了在怀中:「朕已经明白,你不用再讲了。」

初苒大眼愣愣:已经明白了,明白什么?

挣扎着推开元帝,初苒较真地道:「皇上,阿苒还没说完,你不明白…」

「朕如何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朕疗毒离不开你这血引,所以阿苒你一定还会再回到宫里来。至于七弟,他不堪千里奔波,你这血引可助他提气养神,坚持到齐姜去见荻叔父。」元帝一口气说完便背转了身。

初苒这下彻底呆傻,忽然觉得元帝今晚格外能洞悉人的心思一般。从前自己在他面前咋咋呼呼,他不是支吾,就是沉默,还说什么爱听她直言不讳,敢情都是在装呆卖傻么?

不过此时初苒却怎么也愤怒不起来,满脸带笑的转到元帝身前:「这么说,皇上是允了么?如此甚好,皇上不用头疼怎么处置顺王殿下了,殿下也不用被关起来郁郁寡欢,阿苒也不用因为殿下顶罪内疚了。真是三全其美呢!」

元帝猛一抬头:「朕何时允了,你是嫔妃,他是藩王,如何双双离宫而去,说得倒是轻巧!」

「诶!皇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不是?何况殿下是皇上您的亲弟弟呢。对外头,您不拘找个什么理由把阿苒禁足起来,凝华殿让颐珠守着,蚊子都飞不进来的。阿苒扮成小宫女,随殿下去齐姜不就行了么?」初苒眉眼飞扬,说得开心:「不出两月,一去一返,神不知鬼不觉,阿苒就回宫了呀。您若不答应,就是信不过阿苒。」

说罢,初苒便去牵元帝的衣袖。

「待朕再想想!」元帝头也不回,便迈步而出。

皇帝的气性怎么都这么大,一言不合就拂袖而去。初苒看着元帝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跳脚,可细一想,可不是自己非要故意要提起这个话题来气他的么。最后关头,还是功亏一篑了,初苒撑了腮无奈地坐在灯下。

元帝缓缓走在月下的便道上,现在已是深夜,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他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方才为何要拒绝,应允了她不是正好么?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还要回来的么,为何就是不舍得她这样离去,为何总觉得她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

元帝一路思忖竟不知不觉走过了紫宸殿,朝东踱去。

永安殿里,身体孱弱的萧若禅,仍没有歇下,清冷的双眸凝视着忙碌的尚陀。尚陀正认真地收拾殿下的私物,一个个打成包袱。

「尚陀,把包袱都收起来,让皇兄看到了又是为难。」萧若禅有气无力,却说的坚定。

尚陀困惑的停了手:「殿下,您怎么知道皇上会来。」

「他是我大哥,我如何不知。收起来吧,来日方长,有你收拾的日子。」萧若禅艰难的说完便阖眼养神。

尚陀顺从的将包袱一个个放入柜中。

殿下说什么,他都会遵从,自跟着殿下的那一日起,他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若皇上这次要将殿下圈禁,或者收押治罪,他便打算背着殿下逃出去。他知道,殿下最喜欢的便是自在。殿下已经时日无多了,他绝不会看着殿下那样悲惨的死去。

门外传来几声轻叩。

「七弟,歇了么?」廊下元帝长身玉立,声音低沉而渺远。

「回皇上话,我家殿下一直在等着皇上。」尚陀忙应声出来。

元帝悄然入内,尚陀掩了殿门,与小禄子一边一个守在殿外——这也是殿下交待过的。

榻上几声轻咳,萧若禅睁开了眼:「是皇兄来了么?」

「是朕,你莫要起来。」元帝快步过去,坐在榻前,却又一时无语,不知从何说起。

萧若禅淡然一笑:「臣弟,又让皇兄为难了。」

元帝心里忽然有些懊恼:「七弟,何故要说这样的话,朕知道那蛊并非是七弟你带入宫来的。」

「是啊,臣弟不过是想借此事金蝉脱壳罢了。」萧若禅笑得愈发超脱。

见元帝不解,萧若禅又道:「皇兄的后宫风云变幻,波诡云谲。臣弟没有皇兄的天子龙气,实在难得消受,今日这般,既可偿了皇嫂数次相救之恩,又可借此离了宫里,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