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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61)+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初苒安抚着自己,心中却更觉失落空荡。

走过夜幕下一座座高大的宫殿,初苒携起颐珠温热的手,顿觉安慰。她现在还真是多愁善感了呢,从前离开懿王府时,也是万般不舍的,可后来,不是也没什么吗…

春暮,正是四五月间。

皇城内外莺飞草长,绿意盎然。

整个晟京,上至在朝官员下至黎民百姓,都感受了皇帝励精图治的决心。

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十多年里,一直在党争之中宦海沉浮的臣工们,纷纷生出新的念头,把希冀的眼光都投向了皇帝。一股隐隐蠢动的力量如同种子一般,掩藏在薄薄的浮土下,蓄势待发。

东城的舜阳王府,此时却深深地陷入了寒冬。

「什么?!蚀龙之毒有了异象!」萝阳公主从鸾椅上骤然惊起,颊上淡绯的胭脂也压不住脸色的青白:「你不是说,这毒是无解的么?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夫人稍安勿躁!」舜纯脸色也很是难看:「王吉符的密报里只是说,发现蚀龙有异,并没有说已然解了。」

「有异?如何个有异法!」萝阳美艳的脸上已然是快要爆发狰狞。

「上古残篇中,对蚀龙的描述有限。王吉符只是查觉出皇上如今的脉象与从前大有不同,所以便赶紧写了密报呈来。但他仍可以肯定,蚀龙之毒还在皇上体内,且安然无恙。」舜阳王安抚解释道。

萝阳这才缓缓坐下,抬眸间,眼神又是一厉:「那也大意不得!本宫还真是小看那个齐姜来的丫头了,上一笔账,本宫还没有跟她算清楚,她就又出了新花样。」

「清竹那边怎么样!」萝阳公主心中到底不安。

「说是,一切都正常。」舜阳王抚着光洁的下颌。

萝阳公主修眉微蹙:「本宫担心,清竹不是那丫头的对手,莫要被她糊弄了过去才好。」

舜阳王见公主说的诚挚,忙宽慰道:「还有筠儿看着呢,是真是假,瞒不过筠儿的眼睛。」

「筠儿还小,她哪里懂那些男女间的那些事。」萝阳公主抬眸轻叹:「这孩子,越大,心事越重。现在就连本宫也时时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本宫常在想,当初是不是不该那么早将她送进宫去。要怪就怪,本宫当初太激进了些。」说起自己的爱女,萝阳脸上泛起少有的忧虑和温情。

舜阳王忙拉过妻子的手,狭长的眼中,迸出狠厉的狞色。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这次北边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皇上就好生等着本王这当头一棒吧!一旦本王兵权到手,再加上上古残篇里的御兵之法,这天下便唾手可得。」

「这么多年,本王就是顾虑的太多,一心想等着朝堂上那一帮子老家伙们回心转意。可现在,萧辰昱才刚精神了几日,他们就又都转了风向。」

舜阳王越说越激愤:「什么名正言顺,什么千古骂名。本王不在乎!自古成王败寇,史册也是由胜者撰写。待本王皇天另立之时,看他们谁敢多言!」

萝阳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舜纯见状,忙双手牵了她的柔荑,温声道:「本王这也都是为了咱们昊儿着想。夫人,你就好好等着本王为你一雪心头之恨吧!」

萝阳听见儿子的名字,紧张的脸色才渐渐缓和。

二人正说话间,门外却传来几声有节奏的轻叩。这是舜阳王的心腹,无影手魅鹤的暗信。

舜阳王与萝阳公主不约而同的对视。定是又要事了!不然,魅鹤绝不会贸然打扰王爷与公主的密谈。

「何事?」舜阳王沉声问道。

「王爷,建州急报!」魅鹤在门外低声回应。

建州!难道是懿王萧子珩那里出了什么事?

「夫人安坐,本王出去看看。」舜阳王拍了拍萝阳公主的手,起身出去。

在门外与魅鹤耳语几句后,舜纯又复掩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绢密报。

「出了什么事。」萝阳疑惑地问。

「哈哈哈!」舜阳王看完密报,扬声大笑:「夫人,此乃天助我也。你看…」

「本王正愁出师无名,懿王却把大好的机会给本王送上门来。诚如夫人你所言,懿德太后真是生了一对好儿子,大晟的江山,迟早败在他们手上。」

「哈哈哈…」狂放的笑声尖厉刺耳,如公主殿上四角高高翘起的飞檐,直剌剌的刺入万里晴空。

万籁俱寂的夜,忽然就起了风。

绡纱挽珠的鹅黄帷帐里,初苒犹在半梦半醒间挣扎。

似是而非的梦是那样奇怪,一会儿是元帝毒发的狰狞样子,一会儿又是萧鸢在愤懑地嘶吼,两人的面容忽远忽近,最后交织在一起,令初苒怎么也分不清。

初苒想问,可是喉咙里却好似被什么堵得紧紧,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初苒想伸手,却又觉得自己被什么缚住,怎么也冲不出去。一种深深地危机感袭来,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初苒一遍遍问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拼命地思索间,梦像忽然碎裂。初苒疲惫的醒来,微微睁眼,却赫然发现元帝正坐在自己的榻旁,紧张地凝视自己。

「皇上?」初苒迷蒙地问道。

元帝忙挪开视线,淡淡地道:「听说,你那日夜里去太液池寻朕,可是有什么事。」

太液池么?初苒想起了几日前。

看向元帝的略显尴尬的侧脸,初苒心里浮起浅浅的宽慰,方才噩梦的阴影也消散了。他终于不跟她置气了么,肯主动到凝华殿来看她了么。

初苒支起身子,恳切地问道:「皇上,阿苒前些日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令皇上不悦了?若真是这样,皇上不妨直言,阿苒可以解释。若是阿苒做错了,阿苒给皇上道歉,不然皇上斥责阿苒几句也成。」

元帝转过脸来,看着初苒略显憔悴的娇颜,心里一阵轻悸。他能说,才几日没有见她,他便已然心生惦念了么。除了满腹的思念,他现在哪里有什么不悦和斥责可说。

如今,初苒已不必日日去紫宸殿奉药,他也要隔上数日,甚至十数日,才可以匆匆见她一面。要不是小禄子深谙圣心,有意无意地提及,皇上驱毒那晚去了瑶华宫后,璃贵人一直在太液池畔等了半夜,他连来凝华殿的由头都没有。

可是,到了这里,他却又看见初苒在做噩梦。光洁的额上沁出细汗,好看的俏眉紧蹙在起,她定是梦到了极可怖的事。元帝心中生出紧张的遐想,她梦到了什么,难道是又看到了他毒发时狰狞的恶像么。

想到这里,元帝忽然觉得心口一片冰凉。默默起身道:「阿苒莫要胡思乱想,朕现在身子好了,自然要将从前荒废的政务逐一捡起。若是阿苒没什么事,朕要去宣室殿去了。」

「往后不要再去太液池等朕,夜里凉。」

看着元帝神情淡漠,迤逦而去,初苒分明感受到了元帝纠结的情绪。

既关怀,又疏离。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事,让元帝这般难以出口?难道是!初苒心中一惊。莫不是自己之前在朝务上参与得太多,犯了帝王的禁忌?皇帝念着她驱毒奉药的情份,不忍将话说得太白,于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她!

初苒越思忖越觉得是这个理。当日,她与婉嫔的恶作剧,固然有些不堪,但终归只是小事。能让一个皇帝如此纠结上心的,怕也只有朝政了!

看来从此之后,她要好生待在凝华殿内,安分守己。朝堂上的政务,再不能去搀和了,初苒默默地告诫自己。

可惜,许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几日之后,如初苒诡异的梦境预测的一般,朝中终于出了大事——萧鸢反了!

「反了?!」

消息传到凝华殿时,初苒猛得起身,膝盖重重地撞在几案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初苒狠狠掐住自己在袖中发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