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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204)+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这,是筠儿伤得么?怎会这样…」

「真是好笑!」初苒见元帝满脸不可置信,哀惋痛惜,不禁来气:「不然皇上以为是阿苒自己挠的不成?我可没有那么一副金铃嵌花的链子。」

元帝眼角微抽,翻身而起闷声离去。

行至殿中又忽然想起什么,呵斥道:「这满殿的奴才都到哪里去了?何以将你一人留在这里!」

初苒一肚子疑惑摸不着头脑,本不欲理他,可听他如是说,又怕会迁怒颐珠,忙界面道:「颐珠刚刚去御药房配新药去了。」

话音未落,元帝便夺门而去,空余初苒满头黑线,不明所以。再看窗外,天色渐黑,颐珠好似已经出去的太久了。

雪阳宫西殿。

焦头烂额的张太医官帽下俱是密密的细汗,宋雪芙默默无语,双眼红肿,一见元帝进来,便跪下请罪道:「臣妾无能,没有照顾好龙胎…」

元帝径直入了内殿,舜雅筠仍然昏睡不醒,面色惨白。

张太医也伏地不起。

方才舜雅筠下红不止,张太医情急之下检查时,赫然发现孕妇隆起的肚皮上都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这样猛烈的撞击胎儿又如何受得住。是以,张太医将药都下足了份量,才算勉强止了舜雅筠下身的血。

元帝木然注视着榻上昏迷的舜雅筠,眸光破碎:「来人,将筠儿送回浣兰轩。」

张太医一愣,雪阳宫虽离浣兰轩并不十分远,可夜间这般挪动对孕妇和胎儿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此时此刻他又哪敢再多说一句。

宋雪芙界面道:「皇上,还是让筠儿妹妹留在臣妾这里调养吧,妹妹年轻,只要调养得宜,纵然这一胎不保,再孕育皇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元帝不语,伸手撩开被角,只见舜雅筠两手空空,并没有什么金链,元帝不禁回身冷笑:「朕还清楚的记得,筠儿住进雪阳宫时,爱妃向朕保证了什么。现在龙胎不保,爱妃可是打算向朕兑现承诺?」

宋雪芙脸色骤变,她料想元帝必然会为龙胎受损心烦意乱,迁怒璃妃,不想元帝竟忽然向自己发难。宋雪芙一时心魂不定,垂眉噤声。

「滚!」元帝凉薄的唇没有半点犹豫,低声斥道。

宋雪芙不敢耽搁,告罪退下。

元帝看向榻边服侍的宫人,冷声问道:「筠儿手上褪下的链子呢。」

宫人欲佯装不知,可感受到元帝似笑非笑的眸光,直觉悚然,疾奔去到妆镜前,自匣子底层掏出一个绢包递上。元帝打开来,里头果真是一副金铃嵌花的绕指链,上头还有微褐的血迹。

元帝眼中结起寒冰,将绢包狠狠捏在手中冷声道:「充媛舜氏,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即刻赐死!此事不宜声张,这里到底是惠妃的寝宫,先将舜氏送回浣兰轩,张太医,这事朕就交由你督办。」

张太医闻言大惊,两股战战,失态地问道:「这龙胎尚存一息,皇上何以…」

「哦~方才惠妃不是跟朕说,没能为朕保住这龙胎么。」元帝微微一顿,声音渺远飘忽:「让舜氏走得安详些。」

张太医已在宫中伺候了三代君王,什么宫闱秘事没经历过,戕害皇子的妃嫔明里暗里也知道一些,可如元帝这般亲自扼杀的却是头一遭遇到。所谓虎毒不食子,张太医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跟着去了浣兰轩,怎么就熬了夺命的汤药端在手上。

琥珀色的药汤漾出圈圈涟漪,张太医亲自端了向榻上的舜雅筠走去。这种事本该是内侍局里的人来执刑,可元帝亲口说「此时不宜声张」,并交由他来督办,便是要舜雅筠对外死得不清不楚,但宫中的记录上则是明明白白被赐死。既如此,他又何苦假手他人,平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一人担当了,或许将来不至累及家人。

几番折腾之下,舜雅筠早已虚弱不堪,张太医没费什么劲便将汤药尽数灌入她喉中,而后呆立在榻前静候,心里不住叨念祝祷,生怕自己也一并受了业报。

凝华殿里,颐珠带回了舜雅筠被元帝赐死的消息。

还有,她之所以回来的这样晚,是因为她刚出去便听闻「颐珠得璃妃授意,推倒了怀有四月身孕的婉充媛,至使充媛下身见红,龙胎受损。」颐珠闻听只得隐了行藏,在宫中四处打探,寻找证据,却不料最后竟探听来元帝赐死舜雅筠母子的消息。初苒惊得无以复加,终是知道自己满腹疑惑、惴惴不安原因何在。

携了颐珠一路飞奔,冲进浣兰轩,初苒猛得驻了脚步。院中一处游廊下,一道孤寂的身影静静伫立,冷白的脸色就如自己梦中曾看见的一般。初苒紧握了心口,那里忽然有一种被击碎剥离的痛楚。

一步步走进,元帝惊觉,见是初苒,艰涩地一笑:「阿苒,朕已将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那根刺拔除了,阿苒你可安心?」

「皇上…」初苒强压了心头悸痛,颤声道:「何至于此!阿苒并没有怨恨皇上与筠儿的意思,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般包容,原来在意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包括原则。初苒忽然觉得后悔,她匆匆握了元帝的手:「辰昱,让阿苒去瞧瞧筠儿,或许还来得及!」

第217章中伏

灯火通明的雪阳宫里,宋雪芙略显神经质的在殿内来回走动。

「不过是打了那丫头一巴掌,他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一并赐死!宁檀,本宫从前怎么说的来着,这样的君王不要也罢。」

宁檀脸色发黑,皱眉问道:「娘娘,璃妃为何又将婉充媛救回来,奴婢不明白。」

「有什么好明白的,那丫头不是想舜雅筠活下去么?本宫就偏要她死。」宋雪芙恨得咬牙切齿。

她早已对元帝失望得彻底,如今能令她活下去的动力便是看着元帝与初苒过得比她更难受。可几番离间下来,二人总是在最后关头重归于好,教她前功尽弃。宋雪芙不想探究其中缘由,因为那样只能让她遭受十倍百倍的煎熬。嫉妒、怨毒此时都化作滔天恨意,从前只是心底气头儿上一闪而过的危险念头,现在却在宋雪芙的脑海中逐渐演化成一个个即将付诸行动的计划。

「宁檀!你过来。」宋雪芙戛然止步,端坐在椅上,黑眸深不见底。

宁檀忽然有些怯怯,附耳过去,宋雪芙声音低如鬼魅。

耳语过后,宁檀腿脚发软,直挺挺地跪下哭道:「娘娘,不会的,不会的,奴婢这一辈子都会守在娘娘身边好生伺候…奴婢不会离开娘娘。」

「有什么好哭的,人活着不都有那一日。」宋雪芙唇角冷笑,凝看着宁檀俊俏的脸。思及宁嬷嬷,宋雪芙的眼神不禁柔和起来:「本宫已经给你们姐妹俩都安排好了后路。一来,你一人恐难成事,总要有个人帮衬,二来,保下你们姐妹,本宫也算不负嬷嬷生前托付。」

「记住,事情做得聪明点,很多事不需要以身犯险,四两拨千斤的法子本宫已经教了你许多,做事不要心急,先多动动脑子再着手去做。办完本宫安排的事,你就带着宁桐一起回乡去…嬷嬷的骨灰也带回去好生安葬。」

宁檀睁大了眼,听着宋雪芙遗言的嘱咐,一时泪下如雨,伏在宋雪芙脚边泣不成声。

「好了!本宫还没死,你哭什么?」宋雪芙面露倦色,微眯的眼神又渐渐犀利:「本宫问你,最近那个小禄子进进出出,到底在忙些什么?」

宁檀忙直起身子,胡乱擦了脸上的泪回到:「先前还看不出什么,如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拉拢郎中令张廉张大人。」

「嗤!张大人,什么张大人,从前不过就是一个潦倒的芝麻官。比父亲还长几岁,偏要拜在父亲门下做学生,后来又把自己的女儿许给父亲做续弦。父亲当年引狼入室,如今自食恶果也是活该!」宋雪芙眼中蔑视,仍不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