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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15)+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犹如晴天霹雳!

赵静柔一阵摇晃,夫妻十年,她见到的,都是他清寡冷傲的呆纳样子。原来他也会这般情炙如火?他也会这般苦苦纠缠?难道这才是他的本心!

赵静柔失魂地走到二人身后,颤声唤道:「王爷。」

初苒一眼看到赵静柔,立时高呼起来:「王妃娘娘救我,娘娘救…」

萧鸢眼神骤冷,一记重手落在初苒颈间,初苒慢慢的歪倒下去。萧鸢抄手将她抱起,眼底一片冰寒,纵马直奔紫苑。

赵静柔呆呆地看着他们策马而去,木然间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已悄然扼上她的咽喉,窒的头中嗡嗡作响,心下一片冰凉。

翠岚被含绿扶着踉跄着走来,两人双双搀住懿王妃的臂膀含泪劝道:「娘娘,回去吧。」

赵静柔立在街中,似已痴傻,翠岚怕她入了魔怔,忙低声开解:「娘娘,想想小世子和小郡主,想想老爷、表老爷前些日子捎过来的话,晟京城里的那一位,病又重了。」

「王爷断不会为一个婢女,弃江山、子嗣与不顾。今日王爷多半是在跟娘娘置气的,娘娘您可不能乱了方寸啊,哥儿、妞儿都还指望着娘娘哪…」

赵静柔终于眼珠转动几下,一声哭出来,扑在含绿怀里。

翠岚抚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想哭就哭一哭。老奴知道,老奴都知道,娘娘受了大委屈了。」

锦画轩。

门外依次跪着莫青、小桃和茜儿。

萧鸢凝看着静卧榻上的初苒。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爷也不过是大晟的子民!」

「王爷是想大不敬吗?」

诛心之言犹在耳畔响起。

萧鸢面色铁青,恨不能马上将她摇醒,问问看,她到底是谁?

「好生看顾。」说罢,萧鸢拂袖而去。

府内人人自危,徐美人早已吓病了。王爷却没有责难任何人,就连王妃每日坐在福熙阁枯等,王爷也甚至不曾去问过一句。

而锦画轩里,从此里外多了三层侍卫,连小桃和茜儿也失了自由。初苒累极恨极,直到第二日才悠悠醒来。

茜儿捧着一只大匣子,颤抖着跪在榻前。匣中各种或耀目或圆润的光晃花了初苒的眼。她艰难的起身,小桃白着脸在一旁伺候,竟似一夜无睡。

初苒依旧做旧时装扮,小桃也不多说,只是安静地侍候她梳洗。茜儿出去时,门帘掀动,初苒看到了院中的层层侍卫。

初苒只觉无话可说,连日呆坐在房中。

第三日时,茜儿连同小桃都跪在了榻前。面唇苍白,眼底都是惊骇的惧色。

茜儿抖抖索索的哭道:「请,请姑娘更衣。」

初苒明白了,她或者还会有机会。但眼下,她若不屈从,小桃与茜儿只怕再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初苒默然走到衣镜前,伸展了双手。茜儿一路跪行到初苒跟前,哭着高举起手中的衣匣。

玉色的衣裙裹在娇俏的身躯上,乌发被高高挽起,饰以繁复的花簪和光华流转的流苏。初苒流泪了,原来这些东西是这样的沉重,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想…

第014章别再消失

锦画轩的园中也有一池碧湖,水畔有座忘亭。

初苒从前少到这里来,现在她却忽然发现了这里的好处,常常长裙摇曳,独自走到这里。一人站在亭中,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一方泱泱碧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日复一日,初苒每日耗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湖风渐冷。

萧鸢孤立在树下,紧紧地看着亭中那道柔弱的身影。

素锦裹系在纤细的腰肢上,向身后打成硕大的合欢结,压住翻飞的裙裾,也牵绊了那飘然欲去的倩影。萧鸢心里无端生出抽搐的痛,他恨不得立时冲过去,将那道柔弱的身躯揽入怀里,紧握的掌中似乎都已感受到那一抹柔软的冰凉。

锦画轩又下了禁令,一干人等不得离开小院半步。

小桃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初苒却不恼,心境静哪里都是无人境。让茜儿搬出坐榻,铺上绒垫。初苒独自倚在榻上,一躺就是半日,偶尔睁眼,看见的都是遮天蔽日的树盖。

已是初冬天气,小桃嘴皮磨破,跪地苦劝,初苒仍是日日躺在树下不言不语。萧鸢来时,她就阖上双眼,侧脸一旁。

一日深夜,祁顺被惊醒。

小桃不顾礼数,跪在屋外哭喊:「求管事大人快让王爷来看看我家姑娘,姑娘只怕不好了!」

半刻功夫,萧鸢就到了初苒榻前。

初苒面色青灰地僵卧在床榻上,一缕游丝般的气息,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能去了。

萧鸢立时红了眼,吼道:「去请姜太医!」

祁顺忙扭身奔出去,莫青也急道:「王爷,姑娘只怕是患了急症,姜太医来府尚需时间,还是请杜老先生先过来瞧瞧才好。」

萧鸢将初苒冰凉的身子揽在怀中,头也不回,喝道:「去请!」

不一会儿,杜衡就衣扣参差的被扯进了内室。医者德也,一见初苒的面色,杜衡便忙从诊箱中取出一枚丹丸塞入初苒口中吊气。

细细诊过后,杜衡面有难色地问道:「王爷,贵人可是有过旧疾?」

萧鸢皱眉点头,杜衡叹道:「如此便有些棘手,属下先去备些汤药,待姜太医到了,再细商治疗之法。」

浓稠的汤药很快呈了上来,萧鸢托扶着初苒,小桃折腾了半晌,汤药终是灌进去半盏。

忽然,外头高喊着:「姜太医到。」

杜衡引着一位年近七旬的矮个儿老人踏进内室。姜太医只向王爷虚浮一礼,就跪在榻前凝神扶脉,后又开了针匣取出金针度穴。

满屋的人都凝神屏气,伴着初苒一声绵沉的叹息,众人这才艰难地跟着缓过来。小桃跪在门外,热泪无知无觉地滚滚而下,茜儿早已哭得双眼红肿。

萧鸢见初苒的脸色由青转白,忙问道:「姜太医,此番可是好些了?到底是何症。」

姜太医颔首道:「此症乃忧思过甚,邪风入体所致。只因引发了旧疾,又拖延了些日子不曾发觉,故而病势来的凶险。」

「方才杜先生用药极妥,老夫又以金针疏导,现下血气已然通畅。当务之急,还需商议一个治疗之策,根治了才好。」

萧鸢拱手道:「那就劳烦姜太医速寻良方。」

「老夫怎敢当王爷的礼!自当尽心竭力。」姜太医忙行了礼,与杜衡一同到外间去商榷药方。

萧鸢坐回榻畔,俯身凝看着初苒面,思绪翻腾。

这几日他也曾想过,为何非要将初苒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即使是他信任的妻子,向他明辩利害,说要帮他安排妥当,他也不愿放手。

而今,他却知晓是为何了。生死两重天,爱他的母后、宠他的父皇、谪仙般的皇兄,不都是在他少时的懵懂中莫名消逝的么。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初苒出一点差错。除了他自己,天命和人事,他都不再信了。

萧鸢眼前有些恍然,景帝时,从来没有一个皇子可以象他那样,被父皇顶在肩上,在金殿里来回奔跑。

景帝还边跑边喊:「朕的鸢儿飞啰,飞啰,飞高高啰!」

那时萧鸢稚嫩的笑声,欢畅的可以掀翻金殿上的琉璃瓦。景帝就为了爱子的笑声,不惜天子之尊,不惧五旬的年纪,驮着爱子来回奔跑,直到汗流浃背。

懿德皇后的病容中也难得的透出一丝红晕,一边忧心皇帝的身体,一边又掩不住笑。见母后实在着了急,在金阶下一直微笑的太子萧辰昱,才会过去把顽皮的萧鸢接下来。

可是这般美好的岁月,在萧鸢八岁时便戛然而止。懿德皇后薨逝,死于血热症。先皇后去世的头两年,景帝还与爱子相互抚慰着失爱之痛。

但是后来,景帝却犹如变了一个人。不仅在百官面前痛斥萧鸢,甚至在后宫中,也开始冷淡疏远,甚至嫌恶。对太子,景帝则耳提面命的教导,日日亲近,给予了储君最大的荣耀和扶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