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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119)+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何谓诤臣,就是不计个人生死,敢于直指君王过失的臣子。

而淮安郡乃是裕王封地,整个大燕国,除了惠帝,辈分唯一能越过惠帝去的就是这位裕皇叔。

惠帝这样大肆夸赞洛云渊,明着是自省反思,实则是在含沙射影,指责慕容琰任人不力,搞得淮安郡官弊成积,财政混乱,上下贪墨。

整整八位曹吏的人头啊!浅夕呆住,她真的不料,洛云渊会如此激进,敢不计后果,先斩后奏。往日见他都是清正高洁、沉稳干练,怎么会…

难道是怨恨慕容琰将他外放出京?可洛云渊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又不是那些苦读的贫寒学子,出仕不易,何至于这等狭隘!

难道是惠帝,在借机授意他打击慕容琰?但洛云渊性情刚直,谋智过人,也不至于这样俯首帖耳,甘为他人利用啊。

见浅夕虽然动容,却是一脸忧色,秦月澜不禁诧异。

她并不懂得朝局大事,当下怯怯问道:「如此一来,洛大人只怕不日就要受赏荣升,怎么四妹妹这般脸色,莫非洛大人他招了祸事?」

口口声声,秦月澜嘴里说的,心里忧的,都是洛云渊。

饶是浅夕再迟钝,也该从秦月澜闪闪发亮的眸子里体悟些什么出来,再说,御河游船那日秦月澜是见过洛云渊的,对他心生倾慕,实在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没有,」浅夕莞尔微笑:「我不过是在想,淮安郡仿似是王爷封地,要不要回去提醒王爷给皇上递一份『罪己书』。」

秦月澜全然没想到这一层,当即脸色尴尬,讪讪搁了这个话题,转而聊些闲话。

浅夕也趁机问起她选秀之事,心中到底是作何想。

乌眸一垂,秦月澜低声自嘲道:「我哪里能与三妹妹比,不顶了名额,去皇后娘娘跟前走一趟,就当入宫见识了一场。」

这话若是放在昨日,浅夕必然不信。

但是有了慕容琰的开导在前,又有秦月澜心仪洛云渊在后,也由不得浅夕不信了。

点点头,浅夕恳切道:「话虽如是说,但既然顶了名额入宫,就有中选的可能。君前无戏言!比不得其他事,还有后路可退。望二姐姐慎思…倘若只是为了三婶娘、棣哥儿,办法还多得很,不必非走这一条险路。」

浅夕坦言自己最后的忧虑。

秦月澜眼中波光涌动,握了浅夕的手感喟:「家里也只有四妹妹肯这样为我!你放心吧,我这个木讷样子,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一张皮囊还略上得台面而已,冷情的名声也在外头,入了宫,我平日怎样,那时还怎样,落选了,也不怕旁人说我秦家欺君。」

「再说…」秦月澜沉眸欲言又止,片刻才道:「三妹妹弄成如今这个样子,着实凄惨,就算没有三分也有一分责任是在我身上。你就当我是图个心安,去替了她,也好了了这桩孽。」

心里有些恍悟,看来秦月澜根本是无意选秀的,浅夕纵然担心,也不好再劝。

好心情却是消耗殆尽,浅夕回去王府,恹恹不振,无精打采。

慕容琰似乎比浅夕还要暴躁,整整一下午,脸上都是山雨欲来一般,阴沉沉的。

洛云渊回京已数日,他一直严防消息。是以,这事儿纵然闹得街知巷闻,浅夕也仍是一无所知。昨日浅夕想回趟娘家,他犹豫再三,还是让红蒹跟着同去。

依慕容琰想,洛氏是通晓事理之人,既然浅夕已嫁做人妇,就理当不会再与她提及其他男子之事。但是,慕容琰不料,浅夕最后还是从秦月澜那里,把有关洛云渊的消息听了个透。

红蒹回来禀后,他再看浅夕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满脑子都是从前夜入相府时,浅夕唇角噙了冷笑说过的话。

「放着好好的少卿夫人不做,却去与为王爷侍姬,王爷何以认为浅夕要舍乔木而为蓬草?

「王爷此言差矣!婚事取舍皆在父母。洛表哥与浅夕乃是母亲属意,打算亲上做亲的,不然王爷以为,这等私相授受之物,也可堂皇送入相府内宅么?」

在她心里,嫁与洛云渊为妻,便是依附乔木;而入王府为侍姬,便是沦为蓬草?!这般牵肠挂肚,洛云渊千里寄情,赠她的红斛籽串子,她是不是还仔细收藏着呢!

慕容琰怒火中烧,满腹懊恼的,还有自己的患得患失。

绿芜、彩薇不明所以,都噤若寒蝉,只有浅夕心中坦荡,恍如未觉一般。

晚膳时,迟迟不见慕容琰回来,浅夕便自己在房里用了饭。

就在绿芜、彩薇都担心,今晚王爷不会再来栖月阁时,一个小丫头提灯照路,慕容琰披了斗篷,白着脸缓缓从外头进来。

院中只几盏昏灯,慕容琰高大的身姿在夜色中愈见伟岸,绿芜、彩薇心里七上八下,头也不敢抬。

第156章一吻解君忧

浅夕早已等了许久,见慕容琰进来,便亲自上前替他解了斗篷。

圈手轻咳,慕容琰微白的脸泛起潮红。浅夕秀眉顿时皱起,细看了他的眉眼脸色,满心狐疑。是什么时候,他的身子竟这样不堪起来,时常生病咳嗽,仿若连她这个荏弱女子都不如。

慕容琰阴沉了眉,一脸疲色。浅夕忙唤了如意、如悦进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如今浅夕已知这四女官,就是原来慕容琰住在宫中时的四名司帐,分别名叫如心、如宁、如意、如悦,都是先端敏皇后一手调教出来的。除了对浅夕这个庶妃显得略倨傲些,还算是忠实可用之人。

按宫中二十八岁宫女可役满出宫的规矩,这四女官再过一二年都该到年纪了。浅夕并不急于敲打,想着再看上一段时间,瞧这些人能不能长用再说,毕竟守着王府服侍了七八年,慕容琰也用惯了。

一时,慕容琰出来,浅夕又替他检查了伤口,真真是好得奇慢无比。二十多日过去了,早该愈合的伤,还在反反复复。

看他脸色有异,伸手探摸额间,果然有些烫手,浅夕转身就要去唤人传大夫来。

「不用了,蓉娘已经看过了,她颇通针药,歧黄之术比御医也不遑多让。」怕浅夕张扬,慕容琰少不得耐着性子劝阻。

其实问题都出在那碧寒烟上,连慕容琰也不料这种并不烈性的毒,竟如附骨之蛆,这样难缠。

蓉娘说,这毒伤的是脏器,让人的身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自我抵御的能力。比如劳累忧思,天气变化,便易得寒症,再如这些刀棒金创,则不易痊愈,若不心平气和的调养,小伤也要酿成大患。

之前,服用解药时,慕容琰没当一回事,已经是耽搁了一次。今年寒冬若是再不小心保养,安然度过,来年便会落下病根,时常体寒气虚。

浅夕并不知这些,只当慕容琰是因刀伤未愈引起的发热。

扶了他躺下,俯身在他耳边抱怨:有什么天大要紧的事,不能等伤好了再去处理。

帐外烛光如豆,隔了银红的西番莲绣帐,映着浅夕吹弹可破的脸,一喜一嗔都是风情。粉莹的小嘴开合,水盈盈的眼里都是忧色,慕容琰竟有片刻的恍惚。

支了身子伏在枕上,浅夕鼓嘴嘟囔:「其实王爷不说,我也知道。」

慕容琰眉梢一跳,佯自镇定:「知道什么。」

「王爷是在为少卿洛大人的事烦心,对么?」清灵的眼中无尘,浅夕望了慕容琰道:「今日我都知道了,皇上夸他是诤臣,要给王爷难做,是也不是?」

「也算不得什么为难…」慕容琰垂着眼,喜忧莫辨。

「可是王爷心里还是不痛快。」浅夕界面道:「淮安郡那一名郡丞、七名曹吏,是不是真的罪至斩首?现在已无从查知。洛大人先斩后奏,分明是急功近利,矫枉过正!」

「所谓治乱世用重典,从来都是治标不治本,杀人一千自陨五百的法子。如今海晏河清,民生修复。洛大人如此草菅人命,分明就是酷吏行径!偏皇上还一力嘉奖,今后朝中此风一长,先帝主张的『无为而治,宽严相济』岂非都被他们弃之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