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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47)+番外

陛下终于开口, 说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该充军的充军, 只一条,不能冤枉了行氏无辜的子弟。

陛下有心容情, 公孙扬也没有坚持,按着陛下的意思法外施恩, 只是把行相的党羽连根拔起, 并没有进言搞什么连坐诛九族。

至此, 公孙扬独得圣心,在拔萝卜与种心腹的过程中,得上下交口称赞, 人脉愈发广而通达,隐然要接行相的班了。

公孙扬举荐的士子, 大多才智过人,却不慕名利,很得陛下看重, 而他们又以公孙扬为首,从不涉入党争,官儿便升得更快。

陛下当然看得出来,慕容清处处相助公孙扬, 必是想与之交好,他自然要推公孙扬一把,把这些人才都交到慕容清手里。

偶尔陛下看着能|干的公孙扬也会失神,想到一个什么人,在他刚刚即位根基不稳的时候,也会这样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

陛下想,行荷自尽得真妙。

行荷用这样的行为,换取他的心软,保住行氏,不致灭族。

陛下恍然想起,他这位小叔叔,年少时颇有才华,却行事规矩,从不敢越界。

怎么偏偏年纪大了,便如此胆大包天,屡屡僭越,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呢。

哎,公孙扬年纪大了,未尝就不是第二个行荷,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这新旧交替之间,隐然生死。

是啊,新旧交替,生死循环,就在眼前。

柳三汴想,诚亲王与尹双溪密谈之后,一定得到了什么关键线索,近日才能任由行相倒台,而保持一种诡异的平静。

慕容彻派人去寻访慕容清的出生地,以及他到过的所有地方。

柳三汴觉得,尹双溪可能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如果尹双溪真的和盘托出,追查证据的范围不会这么广,慕容彻不必如此费力。

柳三汴除了日常出任务,如今的主要工作,从美人计变成了……

花|姑娘。

呃,就是帮尹双溪侍弄花草的姑娘。

尹双溪和她的花儿很像,有人照顾,就滋润些,没人照顾,照样不求人。

尹双溪见完诚亲王后,很是有几日保持了荡|漾神情,可没过多久,又恢复原来随遇而安的模样。

柳三汴都替她着急——

老大无疑是十三衙门的首选接班人,老五升到了四品也虎视眈眈,偏偏就老二一点都不想升官。

柳三汴不由就问她:“二姐,我真不明白,人家削尖了脑袋要当一把手,你怎么一直悠哉悠哉,不怕人秋后算账啊?”

尹双溪觉她没出息:“三妹,你心眼太小,跟针眼差不多大,整天就想着踩着别人上位,什么时候明白以和为贵?”

柳三汴气得啪地一声,就扔了修剪花枝的剪刀:

“二姐你是不是韬光养晦养傻了?咱们这地方要能和气,那乱坟岗的尸首也不会堆积成山呀。”

尹双溪正要接着笑她,却迎面而来一阵掌风,扇落了她不少花儿枝叶,扇得她与柳三汴两人同时倒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尹双溪挣扎着爬起来,勉强压|下|体内流窜的真气,躬身朝那人作揖:

“大姐。”

柳三汴爬得慢些,便第二个恭敬作揖,笑得有点傻:

“大姐,你来啦。”

这话的语气有点像儿子玩|了老子的女人,被老子捉|奸|在|床之后,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只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说一句——

爹,你来啦。

萧一池挥袖落座,身影翩跹,于飞花落叶之间,轻轻抛来一个眼神,镇住了一切风声。

这是萧一池发怒的征兆。

柳三汴抖啊抖啊抖,抖得头发都散了,衣袖都皱了,也没能抖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大、大、大、大姐……”

尹双溪不忍直视,不由翻了个白眼,只得替她把话说了:

“大姐,三妹被老五逼得紧,才到我这儿来歇口气,不是有意怠工。”

柳三汴那边还没捋直舌头:

“是、是、是、是、是……”

萧一池朝柳三汴招招手,后者在尹双溪的眼神鼓励下,抖一会儿,爬一会儿,停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才爬到了萧一池面前。

萧一池缓缓伸手,柳三汴立马闭眼,却没听见预想中的巴掌声。

萧一池摸了摸柳三汴的脸颊,那触感很是冰凉刺骨,柳三汴一激灵就要退,这时萧一池的巴掌才狠狠落下来。

柳三汴捂着半边肿胀的脸,突然就感觉踏实了。

萧一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疼吗?”

柳三汴笑得非常难看,扯动伤口还“嘶”了一声:

“不疼,不疼……”

萧一池这才满意,挥袖让她退下。

柳三汴一点一点心惊肉跳地退,生怕退得快了萧一池觉得她心虚,退得慢了萧一池后悔,喊她回去再打她几巴掌。

柳三汴终于成功退出尹双溪的院子时,隐约听见萧一池笑了一声,而尹双溪的笑声更大——

“小|蹄|子眼色还不错!”

柳三汴在心里狠狠啐了两位前辈一口。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前浪,天知道死在哪片沙滩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姐与二姐的奸|情

第76章 谢枢护犊子

柳三汴确定, 尹双溪与萧一池达成了某种协议,譬如——

一旦萧一池成了一把手, 会保住尹双溪的安宁。

萧一池是陛下的人, 尹双溪站在萧一池那边,难怪不肯对诚亲王说出全部的实话。

柳三汴想, 说不定萧一池此来, 就是为了警告尹双溪,不要乱咬慕容清的身世。

至此, 慕容清的身世,便绝对存疑。

否则轻易不现身的老大, 为何一出现, 竟如此愤怒, 借着打柳三汴,实则又警告尹双溪。

以上,始终只是猜测。

为了证实这些想法, 柳三汴没有去找慕容清,而是去找了三品典仪谢枢。

柳三汴知道, 慕容清只是一张白纸,始终都是别人书写了他的身世,从他身上很难找到破绽。

谢枢则不一样。

谢枢是老大老二的顶头上司, 虽然指挥不了她们,至少非常了解她俩的来历,或许足够支持一段大胆的猜测。

谢枢听了柳三汴的来意,却良久没有答话。

彼时他正在十三衙门里, 在一堆新晋小猴子的名单里挑挑拣拣,像挑萝卜白菜似的,把他们分配到文探武探的行列。

柳三汴只能自顾自喝茶等着,等得快睡着了,直到下半夜,才等到谢枢从案牍中抬起头来,对着摇头醒神的柳三汴说——

“陈年往事,知道了没好处。”

柳三汴知道十娘并不完全听命于慕容彻,他俩时常彼此防着,十娘最大的心腹谢枢,当然也没有理由帮她。

因为柳三汴想要查出的事,可能并不是十娘想要揭露的。

而柳三汴同样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

慕容清的身世,实在是一个太大的秘密。

柳三汴指指自己还有点肿的脸,笑得非常俏皮,意有所指地说:

“前天大姐赏了我一巴掌,我死里逃生之后发现,哪天大姐想杀谁,真的都太容易了。”

谢枢听了她的挑拨不由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接班人的凶悍,反而嘲笑柳三汴的卑劣:

“一池就这么个性子,她讨厌别人告黑状,你被她打了这么多回,都不长记性。”

柳三汴并不泄气,尖锐地指出:

“莫非檐之先生还想平平安安全须全尾地,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

谢枢闻言便摇摇头,有些不耐地说:

“三汴啊,你实在管得太多了。”

柳三汴也模仿他摇头,笑得非常促狭——

“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五想,您倒是功成身退了,老五那儿想娶郡主,还缺这个位子呐。”

“虽说老五一招鲜吃遍天,妻贵夫荣的,大姐这手段,老五万一被玩|死了,您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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