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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风月(48)

作者: 宋驀 阅读记录

绵绵道,“俺刚从外头回来,没瞧见什么公子。”

“师兄!”我瞪他,“我刚才正算账呢,被你这么一打岔,又得重头算了!”

他抖一抖,“我错我错。师妹回吧,回吧。”

我又白他一眼,挑帘子进去了。

第二天,陵寻又进来,犹犹豫豫道,“师妹啊。”

“何事?”

“那、那位公子又来了。”

“哪位公子?”

“就是昨天要做大买卖的那位啊。哦,他说昨日突然有急事……”

“是吗?”我斜眼看他。

“不信,师妹去瞅瞅?”

我“哼”一声,走到外头,“人呢?”

他四处张望,“这……刚才还在呢。”

“师兄。”我盯着他,语重心长。

“师妹,”他转转脖子,“师妹的眼神,叫师兄心里十分忐忑。”

“改日,我去请附近黄大仙观里的道士来,给师兄驱驱邪。”

“绵绵绵绵,”他扭头叫,“你这次可要作证了,刚才你也同那公子搭话来着,是不是?”

绵绵点头,“倒是真的有这么个人,不过俺转了个身子就不见了,不会真是鬼吧?”

“什么鬼!”我怒,“再来了给我按住,我倒要见见谁捣乱,看我不打得他找不到北!”

次日,陵寻脚底抹油地跑进来,“师妹快出来,又来了又来了,绵绵把那人扭住了。”

我从墙上摘了鸡毛掸子就跟出去。

一看,乖乖,此人虽被绵绵扭着胳膊,却丝毫不减那浑然天成的绝佳姿容,那鼻子那眼那线条,正是我的菜,哎呀,我这心脏“噗通”“噗通”没个完啊。

我甩手丢了鸡毛掸子,轻移莲步走过去,柔声道,“绵绵,还不快放开这位公子。”

绵绵略为诧异,松开手。

我道,“公子,可受惊了?呵呵,是我等失礼了。”

他豁然一笑,对我微微一拜,“无妨,无妨。”

我掩嘴巧笑,“公子请坐。”

陵寻在我耳边道,“师妹,你不是要打得他找不到北吗?”

我又呵呵一声,扭头笑里藏刀,“师兄,你去煮茶吧,哦,就用漠国的那个高山云雾茶。”

“色字当头一把刀啊师妹。”他低声切切道。

我踩了他一脚,他跳了一下,跑到后头去了。

“这位公子,”我坐下来,“怎么称呼啊?”

“在下纪澜。”他拱手笑道,“前两次在下突有急事,不得已不辞而别,坊主不怪罪吧?”

“哪里哪里,纪公子太客气了,好事多磨嘛。嘻嘻。”

“坊主大度。”

“见笑见笑。听师兄说,公子想把小店里的货全买下来?”

“正是。实不相瞒,家中姐妹都久仰思青坊的大名,叫我过来给她们置办嫁妆呢。”

我掩嘴文雅地笑,“公子前来,正是小店莫大的荣耀。其实,除了这里的这些,我手头还有一些新款没放出来,公子可有兴趣看看?”

“自然自然。”

我便叫绵绵从后头取了几件新制的样品,“公子,如何?”

“在下以为,极好。”

“那太好了,公子,那,咱们这生意就算谈成了。”我抽出算盘,劈里啪啦,“一共一千二百两呀公子。”

他眼睛眨也不眨,取出一叠银票。

真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啊,我接过来,扭一扭腰道,“我这就叫伙计把衣服包好,给公子送到府上。”

“不急,”他儒雅一笑,“明日在下在天香楼设宴,不知坊主可否赏个脸?”

“呵呵,公子为何要请小女子呢?”

“实不相瞒,在下还有些朋友,都有心跟坊主做生意,坊主若是方便,不妨大家一起见面再细谈。”

“嘻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次日,细细准备停当,我看着镜中那人,杏腮红唇,飞眉入鬓,明眸似水,碧玉珠钗几点翠,湖色罗裙金绫带,美得不可方物。谈笔大买卖,顺便泡泡美男,也算有益身心,不然,岂不是太辜负了这幅好皮囊?

我领着陵寻和绵绵一起,到了地方,小二带我上楼,拉开厢房的门。

我入了去,清咳一声,“纪公子,可久等了?”

喜鹊登枝的绣屏后闪出一人,刹那,如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然后又从下往上燃起灼灼烈焰,我站在那里,一时竟动弹不得。

陵寻在一边小声道,“这位虽不是纪公子,不过比纪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妹,你不是看傻了吧?”

绵绵也道,“非鱼,这人真好看。”

“师兄,绵绵,”我的声音出来控制不住地抖,“你们先出去。”

他俩这才发觉不对劲,看看我,又看看那人,“那我们出去了。你有事就叫一声。”

我点点头。

门在身后悄悄关上,我低下头,心里此时如一锅浑汤,混杂着悲与怒,翻滚至喉头,顶上来一股子腥味。

时间过得好慢,他终于哑声开口,“小余,我来找你了。”

我猛地抬头,后退一步,“不,我不是。”

他眼里压抑着许多情绪,我疾疾地道,“萧显,你还是来了。你来做什么?杀我?不是?呵,难不成,你是想带我回去?哈哈,你来,总归是有话要说的对吧?你说吧,我听着!”

他眉头紧锁,张了张嘴,却一句未言,最终只是道,“改日罢。”

“改日?”我的声音越来越高,“择日不如撞日,有什么我们今天就说清楚罢。你没话说,我有。你听好了,我已经不是傅小余了,我有了秦墨离的记忆,也知道当初在山洞里救你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什么苏白影。你眼睛好的那日,她本来是要偷跑去看你的,却被她师傅拦在穹清观,没能出去。那里是陵国皇室修身养性的地方,她在那儿修福,没想到修来的却是劫。”我怆然笑道,“当日,我正是想闯出去找你诉说这些,才害死了小青。你来难道不是想知道关于那幅吟龙玉背后的真相吗?现在你听明白了?你错了,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你这笨蛋!现在,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对我都没有意义,我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你还算计我不想我怀上你的孩子!你还来做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低哑着道,“待你冷静下来,我会解释。”

“没-必-要!冷静个屁!什么解释我根本不想听,也不在乎,咱俩已经结束了,你也不用浪费口舌,说了我也不信。”

他眼波微动,“那我便等你愿意听我说话的那一天。小余,为了你,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萧显,你何必?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爱情这种事在人生中能占多大分量?分了就分了,各自好好过日子不就成了?何况你还是个皇帝,应该还有许多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么矫情干什么?”

他眉头紧锁,忽然又释然一笑,“你这张嘴,倒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这么说,我就当是在夸我了。”我继续笑,“你看,咱俩这样不是挺好?相逢一笑泯恩仇,我祝你好你也祝我好。就这样罢,以后别再见了。”

他的笑里流露出几丝无奈几丝伤,“若是我也去了你的那个时代,或许可以学得你那几分轻松。”

我心里没出息地疼了又疼,面上却仍是笑,“待我回头找到了穿越的法子,教给你也试试。”声音出来有点哑,便故意大声对外头喊,“师兄,绵绵!”

陵寻拉开门,黑着脸看我。

“黄了。”我说,“回到店里,把那一千二百两银票给我送过来,这人的生意,我不做!”

四十七

第二天早上,绵绵紧张兮兮地进来,看了我一眼,低头道,“非鱼,你的那个、那个负心人皇帝来了,就站在外头,咋办?”

“给我打出去。”我说,“你别看他那张脸,别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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