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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过大海吗(11)

作者: 芙情 阅读记录

直到空着的玻璃酒悠悠指向尹穗子,诸人起哄来一个五分钟法式舌吻时,尹穗子站起了身。

让瓶口乖乖听话是裴醒的一个小天赋技能,彼时尹穗子还觉得用来坑人挺好玩的。

没想到今天就坑到了自己身上。

在疯狗不明事由与陈溪何等人纵容而无奈的眼神下将裴归止扯出了包厢。

高档KTV的走廊人十分安静,安静地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人不算多,隔音效果十分良好。

尹穗子直接伸手将人抵在了墙角。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来招惹我?”

男孩笑了笑,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

“可我喜欢你,想你,想吻你,想和你在一起啊。”

尹穗子面上也浮起了笑,百媚生晃花了裴醒的眼。

却踮起脚,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清凉而温热的气息,暧昧的缠绕在两个人的周围。裴归止欣喜若狂,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像是要将人嵌入骨肉。这个吻来势汹汹,厚重而火热,让人找不到边际,只在欲海里沉沦,起起伏伏,如置冰火两地。

尹穗子口里是还没有咽下去的半粒薄荷糖。

唇齿相缠时,薄荷糖偷偷移位到了裴醒口中。

劲爽的凉意让他一怔。

尹穗子一把推开了她,退立在一步之外。

眼神清明,话语冰冷。

“我能亲你,也能和你做【-】爱。”

“可我也的确不喜欢你了。”

自己沉沦欲海对方却清醒理智。

这样不匹配且卑贱的感情或者爱欲,会有人能接受吗。

“别再纠缠我,不要有小动作,咱们还能是朋友。”

男孩微愣而悲伤的眉眼,尹穗子收入眼中,毕竟是初恋,是第一次抵死缠绵的人,是第一个真心喜欢过的人,即便不留遗憾的不了了之。

尹穗子仅剩的慈悲说。

作者有话要说:霸总:上你不代表爱你,就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小灰兔:我愿意。

☆、甜

一夜荒唐后,尹穗子照常点燃了烟。

“我妈……想见你。”

男生陡然开口。

像是流火七月午后的雨,骤然而至。

“你还和你妈说起我了呢?”

尹穗子觉得有些好笑。

“费用忽然结了,还能骗她吗?”

冯绥掀开了被子,说起这件事不免想到许多,脸上有些难为情。

“说哪个慈善家社会捐款不就行了吗。”

“谁会那么傻?一个星期不到就筹三四十万。”

尹穗子弹着烟灰,轻轻浅浅的笑了笑。三四十万对于她而言,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对于冯绥一家而言,却是无可负担之重,是生死存亡之际的光明救赎。

“行,等会儿吃了饭去吧。”

今天周六。冯绥同她进行这样隐秘而暧昧的来往,已有十天。除了心上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羞耻与愧疚,犹如阴暗浓密黑雾一般扩散,在其余所有方面,他也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的安然处之。

冯绥的母亲在北市人民医院。

医院空调温度调的刚刚好,凉爽宜人,只是生老病死,人来人往,整个医院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即便在电梯里也如跗骨之蛆不散。尹穗子皱起了眉,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气味。

冯绥的母亲是什么病尹穗子没有细问,也没有特意让专家级医生来会诊。反正是冯绥的亲人,钱到位了他自己知道要怎么做。但是也提过要不要转入VIP病房,北市人民医院VIP病房不算好进,有钱也不一定拿得到,情至浓时她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被冯绥拒绝了。

钱来得太容易,还转入了高级病房,他妈指不定要怎么想。

住院部二十三楼,电梯上升的还算快,但出入往来的人实在太多,电梯门开开合合。这趟电梯到目的地时一共用了将近三分钟,几乎将尹穗子所有的耐心磨却耗尽。

走到病房门口,冯绥忽然停下了步子。

他第一次带着女孩来见母亲,这个女孩还是尹穗子。

又有那样的事情悄然发生,他忽然就想转头离去,再告诉母亲那位同学,没有时间,爽约了。

这样想也这样做了。扭头之际看见了尹穗子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嘴角弧度俏皮,盈盈的眸子似是将他一颗心看的透彻,不留半点隐秘空间。

冯绥推开了门。

今天见不到,他妈也会一直念叨,总要见的,刀悬头顶而不落可比一刀两断来的折磨人多了。何况事实也相差无几,虽然不是好心借的,但也是尹穗子好心的给的机会,他正规劳动换来的救命钱。

“妈,我同学有空,听说你想见她,今天和我一起来了。”

冯绥的母亲正躺在浅蓝色病床上,穿着一件条纹蓝色住院服,靠窗的床没有拉上窗帘,下午的太阳将温暖的光打在了妇女蜡黄的脸上。

一张被病魔与贫困折磨多年的脸。

妇女淳朴的笑着,看着尹穗子的眼里满是感恩载德。

“同学……同学好。”

她有些手足无措,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救命恩人。

尹穗子也礼貌地笑着。

“阿姨好。”

“阿绥,赶紧去搬凳子,别让人家站着。”

见她还站着,冯母连忙指使冯绥。

冯绥认命的为尹穗子搬来了凳子,又拿起了床头的热水瓶,摇了摇发现空荡荡,再次认命的去走廊尽头打热水。

尹穗子就看着他自觉而乖巧的模样,唇角的笑轻轻浅浅。

“同学是姓尹吧?”半坐在病床上的冯母忽然开口。

尹穗子点了点。

“对,叫尹穗子。”

“岁岁平安的岁吗?”

“不是,禾惠穗。”

“哦哦,我知道……行歌拾穗的穗。”

尹穗子应了一声。

行歌拾穗,老而听其自然,自得其乐。冯母看上去不太有文化,却对这个词记得很熟。

“当初,阿绥的爸,也想给阿绥用这个字。后来觉得太女气了,就用了绥。阿绥他爸是个记者,读过很多书,很有文化,我没什么文化。只有这个词,一直被他念叨慢慢也就记住了。可惜他爸死得早,不然阿绥也不用这样累了。”

冯母干枯似老树皮的手紧紧握着浅蓝色的被,浑浊的眼里是一片水光。她伸出手擦了擦眼泪,勉强维持微笑。

“唉,和穗子说这些伤心事,是不是打扰心情了?怪我,不说了。”

尹穗子摇着头说没关系。

冯母却没有再说。

“要不是穗子,我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命在这里说话。不知道我的事,有没有给穗子造成麻烦。穗子是大好人,大善人,我们全家都会记着的。以后有什么事帮忙,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没有二话。”

“不过想来穗子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的话温柔慈爱而体贴,还不忘想着三十万这样在她眼里天文数字的钱,有没有给尹穗子的生活造成不便。

尹穗子温柔的笑着。

“学委在班上一直很照顾同学,听说阿姨病了同学们都很焦急。我也刚好有些闲钱,出出力而已。阿姨不要放在心上,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

反正都已经把你儿子报答给我了。

冯母越看越觉得眼前少女讨人喜欢,又漂亮又和善,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的。总是别人家的小孩讨喜,自家的熊孩子便是狗憎人嫌。

“阿绥那个臭脾气,会照顾人就怪了。闷葫芦跟他爸一样,半天吐不出来一句好话,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尹穗子笑出了浅浅的梨涡。

虽然形容粗鄙,但的确是又臭又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但是冯母一定不知道,冯绥那性感沙哑的喉咙里溢出的低沉喘息,比什么好话都要好听。

冯绥打完水回来,见到的就是自己母亲扯着尹穗子的手,像是拉着隔壁邻居王阿姨,笑脸盈盈又坦坦荡荡的说许许多多话,他妈和王阿姨就是典型的七大姑八大婆,凑在一起家里长短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