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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邢氏(91)

贾赦最近倒是见了几个稍微有点名气的考生,家世好的贫苦的都有,不过才学堪堪算得上中等偏上,中举倒是可以,但若高中榜首就不大可能了。贾赦琢磨能配得起林丫头的,必要是个跟他爹一样有才华的人物才可。

这几日他倒是有些发愁此事,柳清云的出现令他眼前一亮。

不过再有才华,品德不行也不可,所以他还要再仔细考量考量这孩子。

贾赦客套的给柳清云安排了住处,笑道:“你毛遂自荐很有用,我答应帮你。若不嫌弃,以后便住在我这里如何?”

“尚书府峥嵘轩俊,优美安静,晚辈求之不得。”柳清云感激的看着贾赦。

贾赦笑眯眯的点头,转即亲自带着柳清云去瞧他的住处。贾赦此举也算是自跌身份,礼贤下士,给足了柳清云的面子。

柳清云感激谢过贾赦一次之后,再没有多余之举,谦恭的随着贾赦一路过去,态度从容不卑不亢,毫无趋炎附势、巧言令色的行为。

贾赦介绍了柳清云的住处之后,便告辞。

柳清云忙叫住贾赦,深深的作揖鞠躬道:“大恩不言谢,赦老爷今日搭救之情,它日晚辈必会涌泉相报。”

“好!”贾赦对柳清云的表现很满意,笑眯眯地又打量他一番,突然问他,“你怎会想到到这里求我?据我所知,京城之中有不少官员愿意礼贤下士,招揽幕僚。”

“总要选一个,晚辈何不选最好的?”柳清云老实的回道。

贾赦闻言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柳清云摆摆手告辞。

邢氏从贾赦口里听说府中进了贤能之才,免不得好奇的打听。贾赦有保留的夸了夸柳清云的才学,并告知邢氏的家世变故。

邢氏免不得唏嘘一番,听说那孩子除了身上那套衣裳,行李空空,唯有文章和笔墨,邢氏禁不住心疼起来。邢氏特意叫人去请裁缝,连夜给柳清云赶制一件衣裳出来。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银钱吃紧,连多余的衣服都当了,怕是过的不好。路上少不得食不果腹,受了不少罪。”

“是啊。”贾赦点头。

“隔日他就要科考了,身体不知道能不能休养过来。再说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功夫温习书了,会不会到了考场提笔都忘了怎么写?”邢氏担忧的问。

贾赦轻笑:“哪有那么可怕,学到大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就忘得?安心吧。”

“嗯,若真如老说的那般才华横溢,倒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邢氏又开始操心另一件事。选择黛玉的定亲对象可不是儿戏,林家情况特殊,黛玉也是个要被保护的孩子,所以必要仔细斟酌才好。“回头你和林妹夫商量商量,暗中仔细调查他的品行才好。最好是能去一趟南岭老家,打听他老家的老熟人,这肯定唬不了人。”

“有道理,回头我就跟林妹夫商量去。对了,前几日我忙,都没来得及问,二丫头日子过得如何?”

邢氏一听贾赦提迎春,笑起来:“能如何?上次她回门的时候你没见着?那小脸蛋红扑扑的,日子过得高兴着呢。婆婆也没什么难为她的,嫁进门第三天就把管家权打点给了她,妯娌相处也不错。就是有瞧她碍眼的,能怎么,权利捏在她手里,别的房也不敢得罪。回头断了缺了他们的,还不得她们自己叫苦去?”

贾赦听着眉眼都弯起来,乐呵的跟邢氏道:“怎么听着像是咱们姑娘欺负别人似得?”

“胡说!咱家二丫头什么人你不晓得,最是心思纯善的,别人不碰她,她一准儿苛责不了谁。仇府是拣着大便宜了,有这么好的媳妇儿上门。可恨她不是嫡出,若是嫡出,凭她的姿色才学,嫁的不知道多好呢。”邢氏提起迎春,就喜欢的不得了,母亲的心自然是偏着自家闺女的。

贾赦笑了笑:“你也别觉得委屈,仇都尉前些日子立功,圣上点名嘉奖。过了年,户部对官员升迁调动,候选名额里头搞不好就是都尉他了。”

“这倒是好事儿,只盼他儿子跟他一样上进才好。”

“这是自然,安心吧,你的宝贝女儿嫁进她家不会吃苦的。更何况有咱们这么光鲜的娘家罩着,我看谁敢欺负她?”贾赦立时吹胡子瞪眼了,表情威严的吓死个人。

邢氏知他故意的,被逗得笑得肚子疼。

“太太,袭人来回话了。”小红提醒道。

邢氏方想起还有宝玉袭人的事儿没处理,留下儿子和贾赦,起身去了偏厅见她。

袭人一见邢夫人,就俩腿发软,狠命的低头。

“你家二爷的伤如何了?”

“好利索了,一点青紫都没留下。”袭人老实的答道。

“那是好事,既然如此,你们也收拾收拾回吧,只一点,我要把麝月留下。你去问问你家二爷舍不舍得?”

袭人忙替宝玉答道:“舍得,二爷早说了那话,若是太太觉得麝月在跟前伺候的得用,便给了您。”

“嗯,去吧。”

袭人如临大赦,急急忙忙的行礼,毛毛躁躁的快步出门,下石阶的时候因步伐太快,险些自己把自己绊了跟头。

她回屋就欢喜的告知宝玉的喜讯,收拾东西与宝玉一起走。临走前,伤好的宝玉总要去邢氏那边做个告辞。

宝玉畏畏缩缩的进门,头都不敢抬,就那么给邢氏和贾赦行礼,声音如蚊虫大小。

邢氏好似没看见宝玉,正侧头笑着跟贾赦道:“再嘱咐你一遍,事关林丫头的终身大事,你一定要上心。”

贾赦笑着点头:“放心吧。”

低头的宝玉好似被雷劈了一样,惊诧的抬头,两眼含泪的看着邢氏和贾赦,大声问:“你们说什么!”

邢氏蹙眉,转头目光嫌恶的看着站在地中央的宝玉,讽刺道:“原来你进屋了。”

宝玉才不顾邢氏怎么说,上前凑了几步,瞪大眼问她:“大伯母你刚才说什么?”

邢氏笑了:“这事儿不该在你跟前提,不过如今你也订亲了,倒没什么可忌讳的。我和你大伯自是在商量你林妹妹的亲事,不过人选还没最终确定下来,你切不可胡乱声张,小心我缝了你的嘴。”

“什么,林妹妹要定亲?林妹妹怎么可以订亲!”宝玉惊呼,摇摇头,不敢相信。

贾赦奇怪的打量宝玉,嗤笑:“你林妹妹花容月貌,年龄相当,正是议亲的年华,怎就不能定亲了?难不成这天下只允许你一人定亲不成?”

“别人定亲我不管,林妹妹怎么能定亲?我不许她定亲……”宝玉说着,哭哭啼啼起来。

贾赦厉声呵斥:“反了你了,说什么混话!还要挨打?”

宝玉被吓得立马憋住了,气儿都喘不进去,身子一抽一抽的,委屈的看着贾赦。

“收起你那套话,以后也别再我们跟前讨嫌。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我若有你这样的儿子,早打死了。”贾赦发狠道。

宝玉吓得退了几步,身子失衡,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一想到他和林妹妹的误会还没解开,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本以为以后还有机会,林妹妹却要订婚了。宝玉心中郁结,悲愤难当,胸口似乎堵着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邢氏见状不妙,可不想宝玉在这里晕倒,回头再害了什么难治的相思病。邢氏忙道:“万事还未定,你急什么,不是要回荣府去,不舍得回去了?”

宝玉一听,压抑心中的抑郁。对,一切还未定,他还有机会,他这就回去求老祖宗。

宝玉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拉着袭人就上了马车。宝玉随口问车夫林府的在哪儿,听说不过与尚书府是隔条街的距离,宝玉忙轿车夫先去林府。

车一停,他就叫袭人去叫门。

袭人叫了半天,报了来历,没人开门,无奈地回来禀告宝玉。

宝玉心想必是那角门的小厮见识短,不知道他与林妹妹的亲近关系。于是宝玉亲自下了马车,去正门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