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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邢氏(48)

小厮们得令忙去抓人,众百姓吓得一哄而散。但暴力是止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更可况孙绍祖对他们此番行恶,百姓们回头只会变本加厉的抹黑他谩骂他。

孙绍祖还不自知已陷入了的危机之中,还沉浸在失算的挫败感中。仇未报,想打的果子没吃着,憋屈死了。

算了,来日方长。

孙绍祖趁人不备,冲着荣府的大门啐了几口,方稍稍解了气,上马带人往回走。

闹了一天了,天色渐暗,各家各户烟囱冒起了烟。正是吃饭的时候,街上的行人也少了。

孙绍祖因回来的匆忙,一时间没找到合心意的住处。小地方他不肯将就,故如今暂住的府邸稍有些偏僻。一行人拐入街的时候,大路上竟一个人都没有。

四下悄无声息的。孙绍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耳边已响起了萧杀之声。便见几个蒙面刺客拿着明晃晃的刀过来,奴仆们吓得屁滚尿流。眨眼间,孙绍祖和一行人都被捆起来堵了嘴,众人又被紧紧的捆在一起,每个人都头上套上了布袋。紧接着边有稻草之类的东西扔到他们身上。

“都不许出声,谁出声谁死!”匪首喊话道。

众人立马静悄悄的。

车辙声响起,依稀可以听见有人驾车走了。

孙绍祖听了半天没动静,道:“是不是走了?”

磅!

那些被绑缚的下人们到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人倒下去了。大家吓得咬住嘴,再不敢发出声音。

“看你们谁敢再喊!”匪首厉声一叫,转身骑马走了。

众人不敢在出声。

一个时辰过去了,四周仍旧是静悄悄的。终于有个胆大的问:“是不是走了?”没人回应。众人这才敢大声呼救。

……

才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案子在京城就闹得闹得沸沸扬扬。也多亏了孙绍祖白天对百姓们的粗暴,言论牵扯到他的时候,最终也不过得了四个字的评价“活该”、“作死”。

吃过晚饭,贾赦和邢氏也都听说孙绍祖被劫的消息。

邢氏奇怪道:“光天化日之下,咱们京城内竟有劫匪?”

贾赦笑道:“有,最近一月才有的,听说还是个侠义的盗匪,只打劫贪官污吏,得来的银钱悉数分给穷人们。”

邢氏恍然大悟:“我说你去打发他,怎么要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是故意拖延?”

贾赦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邢氏惊讶的瞧着贾赦,倒没想到这人还闷坏闷坏的。引那孙绍祖故意露财,又暴露了他德行不好,顺便还拖延时间,这才有了劫匪的可乘之机。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被抢?”邢氏有点疑惑,对于能把事儿掐准算准的人不只有钦佩,还有那么一点点小质疑。

贾赦扬眉瞧邢氏,故意调笑道:“你很想知道?”

邢氏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诚恳。

贾赦抿嘴轻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邢氏瞥他一眼,最终决定暂且遂了他的心愿,起身亲了贾赦的脸颊,自己的脸倒是瞬间羞红成苹果。

贾赦笑意直达眼底,似乎很知足,口气悠悠道:“这就得看运气了。”

“也就是说你也未必算得准?”邢氏从贾赦眼里得到了答案,略微觉得自己这个吻好像送的太便宜了。

王善保家的查清了事儿,过来跟老爷太太回报:“已经查明白了,前些日周瑞家的女婿来了,也不知他怎么结交了孙绍祖,前日有人瞧见他俩在畅春楼饮酒说笑。”

“周瑞家的女婿,我记得是个做古董买卖的,叫冷子兴?”邢氏近来做□□生意,没少听铺子里的管事说道几句同行的消息。这个冷子兴虽然上不得台面,倒因是周瑞家的女婿,管事特意提了几句。

王善保家的点头:“就是他!”

“呵,自家人的嘴都管不好,还好意思在荣府里做什么女管事。去,把她叫来,我今儿个就要问问她!”邢氏发狠道。

王善保家的心中一喜,欢喜的应下就要去知会。

邢氏突然叫住王善保家的:“等等,先别去了,等明儿个吧。”

“太太,这是为何?”

邢氏用手覆住自己隆起的肚子,温和的笑道:“我也该歇着了,至于她,必然听说我查她的风声了,就叫她忐忑一会儿。”

王善保家的立马会意,心里叹主子这招够狠。其实人最难受的不是被拍了板子受罚,而是苦难来临前那种坐立不安的恐惧。这回周瑞家的可要痛苦地熬一晚上了。

迎春白天的时候就听说有人给她提亲,吓了一跳,她很担心自己清白的名声受污。况且,如今正是她与仇府公子谈亲事的紧要关头,弄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出来,可是毁了她一生。得幸嫡母厉害,处置得当,什么都给她保全了。

迎春心中喜滋滋的,第二日赶早起来下厨,亲自为邢氏做她最喜欢吃的一口酥。

邢氏笑纳迎春的孝敬,赞叹:“入口即化,酥松绵软。好吃!”邢氏看着桌上的两盘点心,吩咐迎春道,“正好,你这盘去孝敬老祖宗。”

迎春微微扬眉,点头,心里却是有几分不情愿。近日议亲,迎春才晓得自己在贾母跟前的分量是多么轻。亲事宝玉那儿,还未到岁数就提前左右甄选,瞻前顾后。到她这,连象征性的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怎不叫人心凉?

邢氏瞧出迎春的抵触情绪,拉住她的手笑道:“快去吧,咱们有的事儿还得指望她老人家有个态度。”

迎春这才慢吞吞的应下,带人端着一口酥去了。

王善保家的见二姑娘走了,方笑着从门外进来,跟邢氏汇报道:“已经把她给带来了,走的时候她姑娘在家,估摸不大会儿二太太那边会得消息。”

“嗯,叫她进来。”邢氏回道。

王善保家的冲门外喊一声,就见周瑞家的打着讪笑进门,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可见是昨晚折腾没睡好。

“前些日子我姑娘回来,我就随口把二姑娘议亲的事儿跟她说了说。倒没想到这丫头嘴贱,跟她男人说了,她男人又跑去和孙大爷说这事儿。”周瑞家的悔恨的回道。

“奴才在背后非议主子,本就是不对,你还外传,确实是大罪。这罪本是定的死死地了,你竟不说一句认错的话,着实有骨气。”邢氏淡笑道。

周瑞家的连忙先跪地赔错。

邢氏目光淡淡的扫过她,就慢悠悠的品茶,不再看她了。

周瑞家的道了歉之后,见大太太一声不吭,也不晓得怎么继续说下去,委屈的咬着下唇,心里就那么抱屈地跪着。

静了半晌之后,邢氏放下喝掉大半的茶杯,淡淡的吐出一句:“掌嘴吧。”

王善保家的得令,俩眼冒着光,上就去抓住周瑞家的脖领子扇了一巴掌。王善保家的往年没少受周瑞家的冷嘲热讽,忍气吞声活了这么久,她这一巴掌也是带着复仇的气,打得着实狠了些。不过周瑞家的做了错事,怎么受罚也该甘受着。

偏周瑞家的觉着委屈,心有不甘,更是不爽被自己以前瞧不起的人打。“嗷”的一嗓子,炸毛了。她捂着脸,下意识的挥手反击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倒没想到会有下人受罚反抗的,一个不注意,躲闪不及时,脸蛋被周瑞家的长指甲挠出一条血印子。

王善保家的伸手摸脸,见到自己手上的血丝,吓得跪地垂泪:“大太太,老奴可惹不起她,不敢打了,不敢打了。”

周瑞家的懊悔自己的失手,却十分不服气自己被打。心里委屈至极,也气极了,大哭起来。

王夫人赶着这功夫过来,她病未痊愈,被俩丫鬟颤颤悠悠的扶进来。一瞧见这光景,有些激动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来。“这是怎么了?”王夫人怒喊,眼盯着邢氏,问责之意十足。

邢氏没说话,使眼色给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忙起来,边捂着脸边跟王夫人解释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