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容去的时候,汪氏正对着镜子和贴身丫鬟唠叨,只盼着再过半月能好彻底。
苏燕容笑着进屋,汪氏才从铜镜前起身,回头愤怒的看苏燕容。
苏燕容一进里屋,眼神儿就往桌子上扫,原来那个插着花的精巧花瓶不见了,屋子里也不见有放花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汪氏眯起眼,她看着眼前的苏燕容就烦,连装和善的耐心都没有。
“我自然是来看看太太的病好,看样子月末就能好彻底了。”苏燕容打量汪氏那张红点脸,微微笑道。
汪氏别过头去,莫名的讨厌苏燕容那双眼睛。
“想必太太还不知道呢,大姐的尸身找回来了,还有凶手,也已经抓到了。”
“什么?”汪氏惊讶的看向苏燕容,转头又疑惑的瞪向甄婆子。
甄婆子委屈的低下头,这些日子她们只顾着一心一意照料失去美色的太太,哪还管外头发生什么。再说先前老太太早有吩咐,在太太没有痊愈之前,院里的人都尽量少出去。
汪氏故作镇定,回身又坐在铜镜前,往自己的脸上涂脂抹粉,试图用胭脂水粉掩盖自己脸上的红疹。
“傅兰生。”苏燕容慢慢地吐出这个名字,透过铜镜的映射观察汪氏的脸。
汪氏眼仁放大,手微微顿住,才将粉扑在自己的脸上。“是么”她小声叹了一句,转即又笑了,“那可是好事儿,大姐儿总算是可以入土为安了。只是这时隔两个多月了,大姐儿的尸身还能认出来?”
汪氏还是不甘心,意图从中找到什么空隙可钻。
“傅兰生那个变态,用了冰块,似乎还用了一种异族的防腐香料。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还要等乌大人的审问结果。”
汪氏还想问,但怕问多了对方起疑心,遂闭了嘴,等回头自己派人去查。
苏燕容发现汪氏显然变得慌张了,她此来的目的也基本得到了结果。
苏燕容目光扫向桌面,笑道:“我听说太太最喜欢新鲜的花儿,今儿来的时候,特叫人采了一把。”苏燕容说罢,拍了手,便有小丫鬟从外间捧了一怀的金灯花进来。金灯花绽放的妖红似火,如鲜血一般红艳。
大太太认出此花,看他艳红的花瓣,不紧想起自己脸上的红疹,整个人哆嗦惊悚起来。
甄婆子见状也打了个寒颤,这花美归美,怎么瞧着那么瘆人?甄婆子也联想到大太太那张脸来,她还是最怕大太太的模样不能好,老爷如今已有半个多月对太太不管不问了。良禽择木而栖,大太太的脸若是真不好了,她也该想法子找出路了。只盼这一日不要到来。
“太太喜欢么?”
大太太眯起眼,尴尬的笑了笑:“难为你费心,我也乏了,要歇息。”
苏燕容笑着告辞。
大太太惊恐的盯着桌上那一堆的金灯花,抖着唇喊道:“给我扔出去。”
甄婆子忙命人拿走。
“花,花……”大太太不停的念叨着,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反思自己怎么会犯上这么奇怪的病。而今她忽然想起来,那天早上丫鬟采完花回来,她闻的时候,好像吸进去什么了,而且那花比以往的要香上十倍,她当时不甚在意,如今想想真够奇怪的。莫不是有人给她下药?大太太心中一旦有了这个怀疑的念头,就停不下来,赶忙问甄婆子那日的花还在不在。
“太太,您忘了,那天您瞧那花碍眼,连带着花瓶一遭儿摔了。过了这么多日子,早不知道丢哪去了。就是知道在哪儿,那花也早烂到土里头了。”
大太太心中的怀疑加重,考虑到苏燕容是风尘子的徒弟,害人的手法岂会甘于平常?她势必要查清楚这其中是否有猫腻。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了这样的怪病?
“去把那天采花的丫鬟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
不大会儿,负责那日采花的丫鬟林秋烟被甄婆子领了进来。林秋烟一见大太太那张严肃而布满红疹凶神恶煞的脸,吓得腿软,当即跪下。
“你最后一天采花的时候,可有什么怪事,都给我细细讲来!”汪氏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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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页 真正死因
林秋烟吓得直哆嗦,逼着自己回忆当时采花的情形,对大太太摇了摇头。
“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好,那我问你,你去采花的时候,可遇见什么人?可有人碰了你采的花?又或者又是指定你采哪一朵?”大太太目光锐利,声声迫人。
林秋烟仔细回忆,那日她采花的时候只遇见了表姐寻梅,她叫自己来吃莲子粥。吃过了,她表姐就走了,之后再没见什么人,更没有什么人叫她采哪朵花,也没人碰花。
林秋烟问心无悔,想坦白,可是这样就有可能暴露她表姐的身份,再说大太太当初还曾要害死她表姐。未免事情变得更坏,她便瞒下了见表姐的事儿。林秋烟只对大太太说一切正常,什么人都没碰见,采了花就走人。
大太太眯眼,怀疑的问林秋烟:“你确定?”
林秋烟点头。
甄婆子动了动眼珠子,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还打从园子那里路过,看见了她呢。”
林秋烟心中大惊,恐惧的看着甄婆子的嘴。
大太太一笑,转而问甄婆子见到什么。
甄婆子皱眉道:“没什么,就看那丫头一个人拿着剪刀在花丛里头走来走去,剪花。”
林秋烟稍稍松口气,还好,甄婆子看见她的时候,寻梅已经走了。
大太太垂眸,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秋烟剪哪朵花不一定,自己闻那一朵也是不一定的,怎可能把园子里的每一朵花都下药,且不说不可能,就是可能,家里头犯病的也不该是她一个人了。
甄婆子心里有了主意,随后打发走秋烟,跟大太太道:“太太是怀疑那花被下了毒?”
大太太抬眼看她:“你觉得呢?”
甄婆子想了想,摇头:“绝无可能,若真是花有问题,秋烟就该第一个中毒才是。再说奴婢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药,能让人满身起红疹的。”
大太太点点头,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此把事儿放过。
……
苏燕容带着醉蝶往回走。
醉蝶想不通,好容易那天主子刺激大太太,使得大太太叫人趁早扔了那朵下药的花,毁尸灭迹了。“主子这会子为何又提醒她?还送她花?”
“你们都知道那花叫金灯,可知道它的别名又叫无义花,异族人还称它彼岸花。长叶时花未开放,而花开时,叶已凋零。花叶永不相见,是为无情无义的花。送给她,再合适不过,到也配她那张曼妙的脸。”苏燕容缓缓道来。
醉蝶咂嘴,主子的心思果然够深沉。
“心中有怀疑,却又抓不到把柄。我猜大太太此时该是万般无奈了。”苏燕容轻笑道。
此时迎面急急地跑来一小丫鬟,满头大汗的传话:“二姑娘,乌大人来了。大爷和张大爷陪同,都在碧春亭等着您呢。”
“案子有进展了。”醉蝶欣喜道。
“去备茶,温水。”苏燕容嘱咐道。
醉蝶会意,忙去准备。
苏燕容到了碧春亭,瞟一眼乌祁。
乌祁笑着拱手道:“多谢容妹妹赏脸。”
苏燕容看着他被自己扎破的手背,有一个小红血点。笑了笑,料知乌祁想说的是“多谢不杀”之类的话讽刺她。他明知道自己下不了手,还故意那这话笑话她,过分!
苏燕容觉得自己下次或可以考虑,来真的。
乌祁见苏燕容目光暗淡,料知这厮有在脑子里想什么主意坏他。心情莫名的雀跃,勾唇笑得绝代风华。
苏燕容看着闪闪发光的乌祁,心里骂:简直比傅兰生还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