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橒浔蜜意(82)+番外

作者: 小懒虫虫 阅读记录

王海燕鄙视,抬手给她一个爆栗:“以为姐姐我没有吃过苦吗?姐姐我可是支过教、受过苦的人,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李云吃痛,揉揉头:“我现在破釜沉舟,没有回头路了。”

王海燕点点头:“也是,一听你上交申请表,可把那几个老女人高兴坏了。”

“王海燕,我们走吧。”李云说,“时间不早了。”

王海燕张望半天不见人,失望:“我还想看看你弟弟呢,好歹让我有个念想。”

李云身形微滞,喃喃:“不会再见到他了。”

“你说什么?”王海燕回头,“什么不会见到他了。”

李云摇摇头:“没什么。”说完,拖着行李向登机口走去。

王海燕咋咋呼呼,拖着行李跟在李云身后:“对了,忘了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请了几天假到底干嘛了?”

病房里,李慕的手动了动,睫毛轻颤,有泪从眼角滑出。

安细蓉压抑着激动,俯下身轻轻地说:“李慕,你醒了吗?”

李慕的手又动了动,安细蓉颤抖地按下紧急按钮。

李云坐在飞机上,拿出糖纸,若有所思。

我走了,李慕是不是就会醒过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

该多好啊。

王海燕拧眉:“李云,你在干嘛呢?”

李云拉回思绪,摇摇头。

“这是什么?”

听到问话,李云笑了,笑的满眼是泪:“是糖纸。”

王海燕狐疑:“糖纸?”

“对啊,是糖纸。”她说,“是非常万能的糖纸,只要你许下心愿,多么困难它都会帮你实现。”

王海燕一把拿过,仔细看一遍:“孩子不会在做梦吧?”

“梦……我的梦早醒了。”

王海燕不明就里,说:“那我也许一个愿望。”

“不可以。”

“为什么?”

“我已经把最后一个愿望交给它了,太困难太困难的一个愿望,它已经没有力气完成其他的了。”

“是不是这样啊?”王海燕狐疑,“不过,管他呢。”她摇摇糖纸,比划在眼前,看看窗外,笑嘻嘻,“糖纸啊糖纸,不管你能不能听见,麻烦你保佑我们顺顺利利。”

李云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却不想绷开血痂又冒出血来。

王海燕本来就是想逗她笑,见她嘴角流血,忙帮忙擦拭,吐槽:“你看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打架了吗?”

李云慢条斯理地应答:“嗯。”

“唉,一看你就惨败。”

“嗯。”

“李云……”

“嗯?”

“你好丑啊。”

“……”

“明知道长得丑还打架?真是不低估自己的实力。”

“……”

几天后,李慕醒来,环视了一圈满屋子的人,问:“李云呢?”

大家看一眼安细蓉,面面相觑。

李慕看向母亲,等待。

见安细蓉迟疑,项棣青说:“她走了,去支教了。”

“是吗?”他涩涩一笑,垂眸,“她倒解脱了。”

第81章 CHAPTER 81 事过人难安

房间内光线很好,时钟花安静地绽放在窗台,修长的指捏起手柄,花洒立刻喷洒出水雾,莹透的水珠凝结在蓝色的花瓣上,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眼神难得温柔。从裤子口袋掏出一颗糖,放到一个大大的透明罐子,旁边还放着两个同样大小的装满罐子的糖果,薄唇微启:“早安,李云。”

糖果安安静静地躺在柔光中,他说:“一天一颗,不可以贪嘴。”

门板噔噔几声,进来陈良方,他说:“听说下午G省的会议你要亲自参加。”

他转首,一如既往的淡漠,轻哼一声。

“好吧。”陈良方几不可查地看一眼时钟花,笑笑,“需要我陪你吗?毕竟G省那么大,你迷路了,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

“不用了。”苻云浔放下水壶,“我只是去开会。”

一双粗布鞋,踩在崎岖的山路,发红的土地连接着郁郁苍苍的植被,湛蓝的天空上被自然轻轻地勾勒了几笔白色的丝带,如羽毛般轻柔。

他走到半山坡,瞧瞧旁边的山沟,果然,要找的人在地里锄草。

他喊声:“李老师……”

在地里劳作的人应声抬头,略显黝黑的脸挂着还算明亮的眼珠,她笑了:“什么事,大伯?”

他咧嘴一笑,看着那个瘦削的人影放下锄头,慢慢向这里走来,她除了口音不一样,外形泯然众人矣。

她站定,他才说:“李老师,王老师的父亲将电话打到我那里,说让她下午回个电话,我看您在这儿就托你告诉她了。”

她笑着点头:“麻烦您了。”

他笑着,胡子黑白:“不麻烦,你们能来大山里教书,我们都感激不尽啊。”

等他走远,她才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坡,地里还在劳动的赵士诚在看到她下来的那一刻,拄着锄头,站立等待。

他说:“李云,什么事啊?”眸光平静明亮,嘴角漾着波纹。

李云摇摇头:“没什么,王海燕的父亲来电话了,让下午给他回一个。”

“哦。”他笑笑,低头继续锄草,“我以为是你的电话。”

李云锄草的手微滞,淡淡道:“我们锄完这点回去吧,她一个人看不过来那么多的孩子。”

两人各背了一大筐草,吭吭哧哧地上山。今天是星期天,有几个学生那几天请假,怕课业落下,留下王海燕给孩子们免费补课。

她将筐放到猪圈处,舀了几勺熬好的猪食倒进喂猪的盆子里。

“呀呀呀,有老鼠啊。”一声尖利的叫声打破安静的环境,震得房子都不禁一颤。

“李云、李云,救命啊。”王海燕连蹦带跳没命地喊。

她听得王海燕的声音,忙跳出猪圈,像箭一般冲向宿舍。进门就看到王海燕站在床上吱哇乱叫。

“李云李云,有老鼠。”

李云脱下鞋,拎着鞋满屋子地打,一阵叽哩咣啷,将老鼠打死在地,抬首,笑得瘆人:“搞定。”自己又出去找了一把铁锹将死老鼠铲了出去。

李云在前边走,学生在后边簇拥着,一个个虎视眈眈。

“老师,老鼠要扔掉吗?”

“嗯。”

“老师,我们可以吃吗?”

她将死老鼠远远地一丢,叉腰:“不可以。”

“老师,好浪费啊,这么好的肉。”

李云大手一挥:“好啦,不要再吵老师啦,乖乖回去上课哦。”

赵士诚远远地一挥手,爽朗的声音传来:“上课。”

孩子们只能恹恹地离开。

赵士诚看到拄着铁锹的李云,嘴角微勾,点点头转身回教室。

她安抚了一会儿王海燕,继续回去喂她的猪,一勺又一勺,满心欢喜。

王海燕站在门口,李云一本正经地喂猪,沉思:刚来时,李云也是怕老鼠,吓的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熬的两眼通红,她说,王海燕,我最怕的就是老鼠。

她一边跟着李云乱叫一边说不行,我们两个人必须克服。

李云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就这么一个害怕的,能不能留下。

她也抱着被子颤抖,李云,我们得活下去,必须克服。

如今,李云倒克服了,磨练的刀枪不入,勤俭节约,仿佛父辈口中常谈的最适合居家过日子的理想女性。而她,依旧大言不惭,浑浑噩噩,说好的克服没有克服,说好的适应没有适应,如果没有李云的话,都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待下去。

最先对着颓圮的房子傻眼的是她,最先看到斑驳潮湿的房间不能忍受的还是她,最先计算日子赶快过去的还是她……而她——李云,什么都没说,洗衣做饭,不管河间的水有多么的冰冷,她都是拎着一大包衣服,在水里洗洗涮涮,仿佛这里除了老鼠就是天堂,一来就张罗着收拾,问了村主任,这学校的房子下雨漏水吗?拉着她下山赶集,买了十米多长的塑料布,回来就借了梯子就往房子上铺,连来了半年的赵士诚都诧异。后来的后来,等稳定了,买了同乡的猪仔,一个过年的时候卖,一个过年的时候杀,改善学校的伙食,村里的人都称赞她。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李云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