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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成天自打脸(29)+番外

作者: 长生明水 阅读记录

萧叡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见他们一个个都垂首屏气,姿态恭顺地分道而立,也懒得再跟他们计较。

阿妧跟在萧叡身侧,与他一道踏进太学的大门。

两个人并肩而行,几乎在一瞬间就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尽管畏惧太子的威仪,太学生们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抬头,偷眼向着二人看去。太子殿下自是姿容出众,又有一种历经战场厮杀的悍勇之气,等闲人不敢直视,那小郡主却是端庄华贵,灵韵天成,眉目间又有亲和之意,站在一处很自然地就消减了萧叡身上的血煞气,让人只觉得两者般配得紧。

学生们行过礼,皆躬身抬首,目送着太子和郡主的身影远去。

太学共有博士十九人,除此之外还有若干学官和掌事,管理这几百个太学生是绰绰有余的,因而分到阿妧手里的事务其实不算太多。

两个人来到一间书房,对案而坐。阿妧一身浅绿的衣裳,裙摆铺地如荷。

几案上是太学的侍从呈上来的竹简,上面记录着需要处理的事务。经过萧叡前期的指点,阿妧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因而将竹简摊开,低头执笔,边看边写。

她领悟力很强,做事的时候又很专注,因而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侍从递上来的书简处理完毕。

搁笔抬头,看见萧叡端坐在书案后面。

他一身严整的右衽深衣,肩背挺直,衣袖舒缓垂落。微微低着头,正在处理朝堂的奏章。神情平和又认真。透窗而入的春光投照在身上,令他显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舒隽气韵。

萧叡是太子,除了宿卫的职责,更多的则是协助魏帝处理朝堂之事,在太学其实只是担个名头,若非策试之类的大事,其实不必过来。今日也是为了陪阿妧,顺便处理一些积攒下的事务。

这些阿妧当然不知道,她处理完书简之后便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太学里是什么样子。毕竟是第一次过来,心里还是好奇的。

“表哥,”阿妧叫他,“掌事送来的书简我都看完了。”

萧叡正聚精会神地看奏章,听见她的话只点了点头:“嗯,休息吧。”

阿妧道:“我不累,我去外面转转吧。”

萧叡闻言停笔,抬起头来:“还是就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可能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阿妧有点纳闷,现在不能说吗?

萧叡却又低下头去,看起来是急于改完手头上那份奏章,片刻后才道:“一会儿说。”

阿妧就坐在对面等着,她百无聊赖的,一只手支着脸颊,一只手随意地翻看着案上的书卷。那本书太过艰深晦涩,她看了没几行就觉得犯困,渐渐感到眼皮沉重,头一点一点的,很快支撑不住,趴在几案上睡着了。

萧叡无意间抬眼,看见她侧枕着手臂,黑发散落在纤柔的肩背上,脸颊微微红润。阳光正好投照在她身上,令睡着了的女孩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美丽,仿佛无意中落入凡尘,惊鸿一瞥之后就会消散。

他手中的笔停顿得太久,笔端墨汁凝结成珠,“啪”的一声滴落在奏章上,晕成一朵墨色的花。

萧叡搁下笔,目光又再落到阿妧的身上。伸出一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

第27章 温馨

近到几乎相触的距离,萧叡看见她的长睫微微一动,似乎梦到了什么。

他的手一顿,停在她柔美的脸颊侧畔,最终还是缓缓收回。又再低头去看奏章,只是动作略微放轻了些,避免吵醒她。

阿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转头看看时辰,已是接近中午了。

因为刚醒,她的眼睛还有些迷蒙,看起来带着几分天真懵懂。

萧叡的心情似乎很好,而且也已经将手边的事务处理完毕,堆到了一边,看向她道:“饿不饿?”

阿妧的思路很自然地被牵引到午膳吃什么这个问题上,早忘了先前萧叡说过的话。

“有一点。”她点头道。

“走吧。”萧叡起身,带着她去用膳。

午后,两个人一起回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叡便很少再来到太学了,如今天下尚未平定,实在有太多太多更为重要的事在等着他。而所谓的担任太学学官,似乎只是一个改善两人关系的契机。

阿妧没有往深处去想,只觉得在太学里也挺好玩的,每天都有事情做,没有那么无聊。而且太学里也有洛阳的女学生,魏帝破例允许她们来学习。阿妧本来就跟她们关系好,如今更是经常在一处。

不过偶尔也会有烦恼。

这天萧叡休沐,来太学看望阿妧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站在树下。一旁的十来个少女们分成了两队,分别执着绳索的两头,正在拔河竞赛,小院里欢笑声一片。

萧叡走上前去,恰好看见少女们分出了胜负,正在笑着招呼阿妧。树下的女孩却摇了摇头,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没有加入她们。

“怎么了?”萧叡走到她身边,问道。

阿妧看了看不远处仍在拔河的女伴们,又仰头看向萧叡,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低头。

春信渐浓,身后的春柳抽出新枝,阿妧也换下了厚重的冬装,只着一件嫩黄色的襦裙,亭亭立在他面前。

萧叡垂眼看她,见她身量虽比初见时长高了一些,但也只到他肩膀。此刻向他招手,似是不想让旁人听见她说的话。

于是低下头来,由她凑到自己耳畔,轻声诉说些什么。

女孩的嘴唇几乎贴在他耳边,轻轻的,缓缓的,带着温热香甜的气息,令他耳朵酥麻起来,一时竟未听清她说的话。

“嗯?”萧叡下意识地问。

阿妧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脸颊微微鼓起,很娇憨的样子:“你明明听见了的。”

他笑:“真的没有。”

“好吧。”阿妧只好重复一遍,“今天早上武德侯家的公子跟人打了一架,几位掌事劝解不开,把我叫去了。我过去之后问他们为什么打架,结果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

她神色有点沮丧,为着学生们发生矛盾,而自己却连原因都不知道。

“我去问问?” 萧叡道。

这正合阿妧的意,她忙点头,轻推他一下,催道:“去吧去吧,问过之后记得调解一下。”

萧叡心情好地点点头,大步向着太学里侧行去。

然而这好心情只维持到了见到那帮学生之后。

这会儿还没到博士讲经的时候,学生们都聚在讲堂里,正在争执着什么,其中就有阿妧说的那个武德侯家的公子。

萧叡见那人脸色涨红,神情颇为激动,一只手的袖子挽起来,要不是旁边人拉着,看着立刻就要跟与他争执的人打起来。

也有事不关己的学生远远站在一边,无意间转头,一眼看到了萧叡,忙失声呼道:“别吵了,殿下来了!”

众人皆闻声回头,果然看见萧叡劲瘦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顿时鸦雀无声。

萧叡走近,看见阿妧说的那人一侧脸颊微肿,应是早上与人斗殴时被打的。

他在战场上是见惯了尸山血海的,打起仗来都是真刀真枪地干,这些学生的滋事斗殴着实在他心里激不起半点波澜。更何况这些事自有太学的掌事们去管,本就不需要他出面。

萧叡也只是应阿妧的要求才来过问一下,于是挥手命其余人退下,只留下那屡屡滋事的人。

“你若是不思应对策试,就趁早滚回家去,太学是容你聚众滋事之地?”萧叡冷冷地道。

那人却觉得冤枉,张嘴欲言,不慎牵扯到嘴角伤处,疼得轻“嘶”一声,抬手捂住了,向萧叡道:“殿下,是张嵩那厮四处散播郡主的坏话,言郡主冷性薄情,贪慕荣华,不顾兄姐死活。臣是不忿他败坏郡主清誉,这才与他争了起来。”

张嵩之父是中军大将军萧则的属下,他自己一向也是围着萧道凝打转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