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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小虚荣(128)+番外

男人的手稳而有力,掌心的温度从它的爪腕传递至躯体周身,它的小心脏仿佛被温热的力量包裹。

有些话它虽然听不懂,但它懂得从人类的语气、表情以及肢体语言得知相近的意思。

刚才队友们在质疑它的能力,想让司豪放弃它。可它怎么舍得离开哥哥,又怎么舍得让哥哥有其它狗子?

——

一向强壮的司豪生了场大病,躺在宿舍好几天不能下床。

等他身体恢复,AK忽然性情大变。司豪发现AK训练的瓶颈期很快通过,训练神速进步,并且相当稳定。

对于AK的进步,队友们都相对感慨,大抵AK这狗子是突然长大了,又或者是心疼老司那会替它挨了冰雹。

夏夜,宿舍楼里闷热,外头蝉鸣聒噪,夜空的月亮像圆盘那么大。

司豪坐在宿舍一楼外的花园台阶上,正和一个小姑娘通视频电话。AK听见司豪爽朗的笑声,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歪着脑袋看花园里的男人。

它耳朵尖尖微动后,从窗台爬出去,跳到男人怀里,去咬他的手机。

里面的女孩被逗得咯咯笑:“哥,这就是你养的狗?这是马犬吧?”

“对。”司豪将手机举高,抓住AK的后颈,将狗子摁在自己一双大腿上。

AK双前爪搭在男人大腿上,长长的嘴筒子也搁在男人双腿上,它眼皮上掀,龇牙望着视频里的女孩。它并不喜欢这个女孩,哥哥看她的眼神很温柔,让它一颗心闷闷的。

AK第一次见到女孩,是和哥哥出任务后。

任务收尾,一个女孩突然钻过消防拉起的警戒线,激动地扑进司豪怀里。

哥哥将她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很实。男人身躯高而壮硕,高了女孩整整两个头,女孩又瘦又小的,在哥哥怀里又拱又蹭,像极了隔壁那只找哥哥撒娇的母金毛。

呵呵。真恶心!

AK冲过去,用嘴含住女孩的裤子,将她往后拖、往后拖。

“嘶拉”一声,女孩的长裤被拽破。那是它平生第一次“攻击”人,也是它平生第一次被哥哥吼,第一次被哥哥惩罚。

它至今记得,哥哥指着它,红着眼训斥它的样子。也至今记得,被罚站一个小时,后双腿疼得几乎断裂的情景。

……

隔壁母金毛是条很厉害的搜救犬,它快十岁,能听得懂人类语言。

队里的犬们总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过窗户,去听它讲故事,听它讲队里八卦。

那天晚上,AK和其它搜救犬围着母金毛,像往常一样听它讲八卦。

母金毛看了眼趴在石头上的AK,欲言又止。

在其它犬的催促下,母金毛才开始讲:

那个害得AK受罚的女孩,是司豪的妹妹,亲妹妹。怎么亲呢?就像母金毛和它生的崽子那样亲。而AK始终是个外狗,不如妹妹亲,也怪不得司豪会那样惩罚它。

那天晚上月亮很圆,也很亮。等所有的狗子都回了屋,AK依然趴在石头上。

它的耳畔一直回荡:它是条外狗,它是条外狗,不如妹妹亲的……

好难过。

做狗这么久,它第一次这么难过。

……

母金毛说,队里能力出众的狗子,会被选拔送去首都,去毛爷爷脚下做狗子。

虽然这很荣耀,但队里没有一条狗子愿意去首都吃香喝辣。

它们或调皮、或性劣,但谁都不愿意离开主人。比起荣耀加身,它们更想陪在第一任主人身边。

只有AK,表现得愈发出众,屡立战功。它想离开司豪,它觉得司豪压根不是真的喜欢它。

没过多久,队里下了指令,要将AK送去首都。

离开的前一晚,司豪没有去看AK。它巴巴等到凌晨,也没看见男人。

AK趴在笼子里,一双耳朵无力地向后压褶,伤心极了。

它的铁笼隔壁住了一条老德牧,老德牧问它:“嘿,小母狗,你哭什么?”

AK抬起前爪,在眼眶上胡乱一抹,眼泪将爪上的绒毛都浸湿。它呜呜咽咽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仿佛被陈世美辜负的秦香莲。

老德牧皱着并不存在的眉,问它:“你听谁说,母金毛能听懂人类语言?”

AK眨眨眼:“大家都这么说。”

“扯犊子吧,”老德牧一阵咳嗽,对它招爪,“过来。”

AK朝老德牧的笼子挪了挪,鼻尖杵在铁笼上,印出方格痕。

老德牧说:“母金毛能听懂,但也未必能全听懂。司豪指责你、惩罚你,并不是因为你攻击了他妹妹,而是因为你攻击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在队里有明文规定,一旦犬只攻击普通老百姓,一律处死,绝不姑息。”

AK心头一跳,它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定。

老德牧又补充说:“你现在没事,那是因为你攻击的对象是他的亲妹妹,他们没有追究,司豪主动提出扣一年工资,队里这才放过你。小母狗,你太年轻了,他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却要因为这个离开他。”

AK瞪大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滚。

老德牧叹息一声:“他的亲人,你更应该好好守护,而不是嫉妒啊。”

……

第二天,洪正国负责送走AK。

这条犬忽然性情大变,死活不肯从笼内出来,洪正国只好去将司豪叫过来。

AK 看见司豪,立刻从笼内冲出去,从洪正国头顶飞过去,扑进司豪怀里。

它激动地往司豪怀里蹭,尾巴摇得像小旋风,它黏在司豪怀里,哪儿不想去。

它抬起头,去舔男人的脸,发现男人的眼睛红肿着,像哭了一宿。它刚舔一会儿,男人眼泪又滚落,抱着它怎样都不肯再撒手了。

铮铮铁汉,为犬柔情。

洪正国喘口气,走过来说:“老司,你这条犬啊,真的是犬里的兵痞子,想开除它的军籍吧,偏它又屡立奇功。想送它有更好的前途吧,它居然不愿意,顽劣难驯。”

司豪虽然舍不得AK,但更舍不得它断送更好的前途。

司豪起身,端正站直,居高临下,神情威严:“AK!坐!”

接收指令,AK立刻端正坐好。

司豪转身要走,AK欲追。

男人没有回身,忍着眼泪下令:“定!不许追!”

它谁的指令都可以不听,但司豪的话,它一定要听。

它在原地定好,果然不再追,也像一块岿然不动的石碑,坐在原地,仍由洪正国如何下令、如何牵引,它依然不离开。

这条犬虽然功勋卓跃,但这一根筋的性格实在不适合送去首都,只怕送过去,也无人能驾驭。洪正国向上级汇报后,又换了一条同样优秀的德牧前往首都。

AK留了下来,此后更加珍惜和司豪在一起的日子。

——

第20章 X8年10月12日下午,13点16分。

贝川县发生7.8级地震,平五消防出动51人,z市公安消防支队共出动103名消防官兵、14辆消防车、4条搜救犬。

AK和同队的三条搜救犬被送往贝川县。

AK在废墟训练过很多次震后搜救,但这却是它第一次参与真实震后的搜救。

贝川县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它被司豪牵着踏过一片片房屋水泥板,嗅见浓烈的血腥,看见乱石之下有血淋淋的手臂。

震后灾区,满目疮痍,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历经三天的搜救,司豪和AK都精疲力尽。

几条搜救犬的爪子均被磨破,腿骨发软,压根无力搜救。可灾区的搜救犬远远不够,还有很多生命埋在废墟,那些绝望的生命,需要它们。

第四天,AK午餐休息时,听见母金毛在哭。

它问:“你为什么哭啊?”

以为它没吃饱,它便将自己的狗盆顶过去,让它多吃点。

母金毛将脸埋在一双前爪里:“老德牧死了。”

“老德牧是谁?”有一只刚从灾区救回来的小土狗问,“它是被石头砸死的吗?”

母金毛晃了晃脑袋,两只芭蕉叶一样的大耳朵也跟着晃,“累死的,它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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