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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川向晚(643)

太绕了。

白慕川听得眼皮跳了好几下。

冯魁却如老僧入定,目光幽幽地看着向晚。

“你念书的时候,也是总考第一名吗?”

他的,话转得太快。

向晚却笑了,“是啊,我也是优等生。但做第一名不太好,上去了,就怕掉下来,想永远呆在那个位置,就得比别人承受更多的压力,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得了第一名,就不会再快乐了……”

冯魁眼睛亮了亮,像找到了知音。

“你说得对,为什么要做第一名呢?第一名有什么好……”

“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夸奖,老师喜欢,同学崇拜,还可以得到很多很多……”

“我喜欢读书。”冯魁说。

“后来没念了吗?”

“没念了。”

“为什么没念了?”

“因为……念不下去了。”

“学习那么好,怎么会念不下去呢?”

“你是对的,他是个大坏人。所以,念不下去了。”

他,指的他父亲?

向晚眉心一拧,“现在还喜欢看书吗?”

“喜欢……”

“看什么书?”

“网络小说。”

“我也喜欢看呢,你喜欢看谁的书?”

“很多作者的书我都有看,但我最喜欢沐二少……”

向晚明显感觉到身侧的男人,身子一僵。

向晚看他一眼,与冯魁聊了起来。冯魁对“网络小说”这个陪伴他青春和寂寞岁月的话题,很感兴趣,说起很多小说作品,都是向晚和白慕川熟悉的。

向晚偶尔插上两句,总能让冯魁眼前一亮。

就像找到了知音。

冯魁越说越多,身体渐渐舒展,甚至有点眉飞色舞了。

向晚看出他内心的放松,微微一笑。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嗯?我……相信你。”

“那你告诉我……那个女孩儿去了哪里?”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有一个女孩儿的?”

“你看男生作品,又怎么会最爱花哥呢?”

冯魁又往那个物件袋望了一眼,情绪有点纠结。

向晚知道,他的内心在挣扎,在和自己较量。

她沉默。

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漫长得向晚以为要失败了,冯魁突然说:“我没有杀她,我不想杀她的……”

“嗯?”向晚一惊。

扯出来,就是人命案?

第505章 新发现(十)

向晚吸一口凉气,“然后呢?”

“我是个傻子,你知道的……”冯魁的头垂下去了,“我有时候,确实傻,我不爱和人交流,和别人格格不入,因为我,妈妈在人前抬不起头,他也经常为此打我……然后,我就更傻了……”

“不,你一点也不傻的。你很正直,很善良。”

向晚的眼睛里,充满了鼓励。

盯着冯魁,就好像她真的是可以让他信任的人。

白慕川低头,看着向晚的表情,心脏微微一抽。

当初他喜欢上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温暖和信任的力量,她目光坚毅,眼窝里好像藏着数不清的故事,引人探索……

“我不善良,我也不忍心伤害她……”冯魁继续说,“那个女孩是他买回来的。为了……为了给我们家传宗接代……”

向晚目光一怔,没有打断他。

冯魁:“没有正经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不,哪怕不正经的姑娘,也不愿意嫁给我。眼看我快三十了,单身着,我妈着急,托了很多人做媒……后来,他就想了这个办法。”

向晚一时语塞。

冯魁:“那女孩儿被绑家来的时候,脑子好像也有点小问题,傻傻呆呆的……他还说,跟我是天生一对。他让我跟她睡觉,把她捆起来关在我房间里……”

“然后呢?”

“我坐了一夜,没敢。”

向晚心里一沉,听冯魁说。

“他天天逼我,妈妈也逼我。但我以为只要我不从……就可以赖过去,他们总不能真的做什么,哪知道他……那一天,他喝了酒回来,居然闯入我的房间,把我和妈妈关在外面……”

冯魁眼睛一眯。

那一幕,不敢回忆。

……

“你不行,那老子亲自来办!种不出个孙子,还不能种出个儿子吗?”

“爸,爸爸,你开门……”

“不争气的东西,滚!滚远点,别让老子心烦!”

“求求你,开门……你开门!”妈妈也拼命拍门。

“给老子闭嘴!喊什么喊?是想一家人都进去吃牢饭吗?”

……

凄厉声在耳。

一段不堪的记忆,说起来总是艰难。

冯魁三言两语的阐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明白。

“那天晚上,他把那女孩儿糟蹋了。后来心满意足地睡在我房间,我和妈妈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就是贴满了奖状的那个房间里。妈妈默默流泪,哭了一夜……”

沉默。

好久没人说话。

冯魁也停止了讲述。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向晚突然想到这句话,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是的,他是恶魔……那天他酒醒后,没有半点后悔,反而很得意……他对我妈说,等造出儿子来,就跟人家说,为傻儿子讨了个媳妇,直接把儿子当孙子养,没人会知道……”

向晚:“……”

这是怎样畸形的家庭。

又是怎样畸形的人性?

“后来,他又糟蹋了她很多次,那女孩儿一开始还反抗,后来挨的打多了,渐渐就不挣扎了,他也放松了警惕,高兴的时候,给她一些好吃的,说是像养母猪一样,总得养肥了,才能生得出崽儿来……”

冯魁说得很平淡。

就像一个别人的故事。

向晚却明显听出他话里含了泪。

“我想找机会放了她,可她脑子不大清楚了,一直把我当成了仇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听,门锁打开也不跑,还拿板凳砸我,拿棒子敲我……我怕她声音太大,引来邻居,引来警察……就,就把她丢到床上,拿枕头捂住她的嘴,准备慢慢跟她讲道理……”

他哽咽。

垂下头无力低泣。

向晚沉默片刻:“死了吗?”

冯魁一声哭泣。

“死了……”

……

临近春节了。

京都处处年节气氛。

在这个被繁华遗忘的小街,却缺少了年味儿。

不知何时,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几辆警车在雪花中,驶出城,驶入乡间小道。

在一个僻静的水塘边上,停下。

天气太冷,水塘已经结冰。

一群人徐徐从警车上下来,带着前来指认地点的冯魁。

冯魁低着头,走得很慢,带着众人绕过水塘,穿过那一片被白雪覆盖的野草地,湿了裤腿,寻找着那晚上的埋尸地。

“应该就在这个地方……我……不太记得清了。”

天高月黑的晚上,仓皇失措,哪能记得一清二楚。又是一连三天的大雪,将天地银装素裹,一眼看去,整个世界全都覆于冰雪之下,参照物都没有。

白慕川顺着冯魁手指的地方,走过去看了一眼。

“警犬!”

“是!”

一条雄风凛凛的德牧,穿着警犬服走了过来。

它低着头,在指引下不停地嗅……

野外风极大,呼呼的吹着,耳膜鼓噪。

向晚觉得冷,两只手都插进了兜里。

等待着……

所有人都很安静。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警犬在距离冯魁指认大约十余米的地方停下,拿爪子去刨——

白慕川走过去,拍了拍警犬的脑袋。

“可以了,小鸡真厉害!”

一只警犬,叫小鸡?

这,不是开玩笑?

小鸡嗷一声,似是委屈!

嗯,向晚就当它是委屈了,可委屈的“小鸡”看上去有点凶。她不敢随便靠近,只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往那个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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