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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扫墓(19)+番外

那男孩大概拽惯了,从未被人如此兜口兜面痛斥过,一听之下,脸色涨红,揪住我的衣襟,抡起拳头便要揍过来,输人不输阵,我若是被这等小破孩子吓住,以前三十几年都白活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怎么,说中你了?果然,你有什么好本事?恐怕长这么大,连一个仙(一分钱)都不是自己挣的吧?打啊,最好把我再打入医院,反正这么多人看着,大家都明白,你多醒目多了不起,打人都装挑不懂还手的,闹到学校,最好再闹到报馆,让全港人都来瞻仰你的风采,看看你如何英雄了得,动手吧!”

这个年龄的男孩,多半有些朦胧的英雄主义情结,我骂他这些,怕是句句点到他的死穴。这男孩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拳挥了过来,重重挥在我下巴上。我砰的一下被打翻在地,手中的粥桶打翻,辛苦熬就的柴鱼花生粥洒了一地,我顾不上脸上的剧痛,忙扑过去,却哪里能够挽救得来?一刹那,我脑袋有些空白,一丝悲哀慢慢在心底升腾而上,宛若我所惬意的生活,我沉溺其中的平凡的幸福,皆脆弱得宛若这碗打翻在地的粥一般,终有一天覆水难收。我毕竟不是简逸啊,我呆呆看着那个保温桶,那蓝色的圆桶霎那间无端陌生,与我显得格格不入起来。突然之间,有谁飞起一脚,将那保温桶远远踢开,咕噜咕噜滚动甚远,周围男孩们尖利的哄笑声中,我只注视着只孤零零的保温桶,就在刚刚,还满载一种雀跃和期待,却能在下一秒钟,倾覆而亡。

“乸型仔,”那领头的男孩嚣张大笑,一把从地上揪起我,从牙缝里挤出声说:“小心点,再敢惹毛我,我就告诉你老母,她的仔,是个锺意男人的基佬,看她怎么办!”

我抬起头,渐渐有些明白,旧日的简逸,与这些男孩如何结怨,如何被孤立,被欺侮,男生女相,或许真有些娘娘腔,长得又瘦小,家境又贫寒,真是不欺负他,还欺负谁?那就难怪那个孩子如此暴躁易怒,沉默封闭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恶意的年轻人,他还如此年轻,年轻到憎恨一个人不需要太深入的原因,可以仅仅因为那个人与他性取向不同;年轻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为别人带了怎样的灭顶之灾。我闭上眼,又睁开,哑声道:“你老实说,三年前我出车祸之前,是不是你来欺负过我?”

他眼中有些讶然,说:“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告诉我,是不是?”我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毕竟还是孩子,在我目光之下有些犯怵,色厉内荏地吼道:“是又怎样啊?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又怎样啊?”

“不怎样,”我淡淡地拨开他的手,说:“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伤痕?”

“你痴线啊(神经病),我干嘛要……”

“不够胆么?”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挽起裤脚,露出小腿至膝盖处一道狭长丑陋的伤痕,点了点膝盖说:“这条腿差点废了,骨头里面还装了钢钉,这里,”我解开上衣纽扣,露出胸膛,那上面有手术遗留的疤痕若干,“曾经接受了三四次大手术,这里,”我点着我的头,淡淡地说:“至今还有淤血未消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男孩睁大眼,不只是他,一群围观的男生,全部鸦雀无声,我冷冷扫了他们全体一圈,说:“这意味着,我三年前出的那场车祸,差点要了我的命,为此我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半,康复用了一年,我这条腿再也不能跑跑跳跳,刮风下雨一定会骨痛不已,我的身体再不会如你们那样长高长壮,而且终了一生,都没法健健康康。我至今会时不时晕倒,而且谁知道,脑里的血块,有一天会不会压迫到什么神经,也许哪天一觉醒来,我就失明或失去嗅觉。”我顿了顿,皱眉注视那个领头的男生,说:“三年前你们不过十四五岁,却已经为了欺负别人,差点害死一条人命,我可以说你们那时候小,不懂事,那么三年后呢?你们还想怎样?乸型又如何?基佬又如何?我不欠各位的。”

那男孩死死盯着我腿上的疤痕,一言不发,我微微眯了眼,说:“你想告诉简师奶什么,我阻不了你,但我麻烦你用下脑想想,经过了生离死别,我妈还会在乎我是不是基佬吗?”我冷冷一笑,说:“更何况,你们这些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花钱打架,于父母是负担,于社会是累赘,有什么资格骂别人是不是乸型,是不是基佬?笑话,我简逸今日把话扔这,这是最后一次,若你们再敢来打扰我,不要怪我把事情做绝,尤其是你,”我冷笑着指向那个领头男孩,说:“港岛有NGO机构,有很多保护弱势群体的组织,你说,我若是找上他们,再约上八卦记者,搞上一堆事,题目就叫某有钱仔校园暴力始作俑者,欺凌弱小同志同学,啧啧,又是暴力,又是歧视同志群体,又是倚强凌弱,真是有够丰富。我看,你这辈子若安分守己做个二世祖,那这件事自然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但凡你有一丁半点向上的野心,就非得被这件事处处牵绊,此后一生,这就会成为你摆脱不了的丑闻,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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