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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扫墓(20)+番外

我眼力还在,早看出这年轻人一身服饰,不显山露水,却件件顶级名牌,足见家境甚好,且他神色骄傲,跟班甚多,足见素来自视甚高,二十岁上下,定然也开始有自己的抱负打算。这一番话说下去,那孩子果然满脸铁青,一言不发。我叹了口气,觉得疲惫不堪,脑袋里阵阵轰鸣,果然,我还是不适合这等剑拔弩张。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世上很多事,不是力气大的就是强者,怎么你在英国的老师,一点都没教你吗?”

说完,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走过去,捡起那只弄脏了的保温桶,正待走开,那男孩忽然说:“等等。”

我停下脚步,问:“怎么,还想打我一拳?”

他却浓眉皱紧,困惑地看着我,说:“几年未见,你变化好大,你,你真的是那个乸型仔?”

我冷冷地说:“死过返生,若还一样,那不是白死了?再说了,”我转过身,斜睨了他一眼,说:“我不记得你,现在看来,也幸好不记得你,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不用再见面了,你管我是谁。”

第9章

粥桶倾覆,我脸上又挂了彩,周身污秽狼狈,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能让简师奶看到。我顺着平日那条路往家走去,躲闪着避免撞见熟人。不知何故,往日瞧惯的一切,今日看来,有说不出的陌生,我几乎快步跑入楼道,按下电梯,闪身而进。那电梯空空荡荡,竟然显出比平日更加严重的停滞和缓慢来。哐当一声,我隔了好一会,方恍然已到楼层,忙快步走出,邻里不知谁家窗口飘出油腻食物味道,强烈地刺激我的头和胃。闷热的空气之中,我微感窒息,忙快步走回自家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再关上,随即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之上。

我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情也是难以平复。到底,还是让一群无厘头的小年轻搅乱了情绪,让那些很久以前,那久到我仿佛要忘却的往事骤然又再袭来。我苦笑了一下,今日我骂那个领头的男孩被父母宠坏,屁本事没有,可我自己呢?只怕他们的父母再娇惯孩子,却也及不上林世东当年宠自己堂弟那般呵护备至。

我闭上眼,默默回想着,多年前,林氏尚未走下坡,财力雄厚,我初做当家,对待自己心爱的孩子,真的是倾尽所有,毫无保留。金钱感情,他要的他不要的,他想到的没想到的,哪一样我不是替他设想周全,再堆他脚下,任他索求,任他挥霍?有很多时候,我便是明知那孩子骄纵混账,着实干了不少荒唐事,可一见他,却还哪里舍得板起脸狠狠教训一通?只怕连重话,也未尝对他说过几句吧?七婆等人,早已说过我无数次,如此惯着二少,迟早要惯出事来,可他们怎么知道我心中的苦楚?那等禁忌之爱,横在心里,悬在头上,如同利刃,实在不知道自己能看着这孩子多久,只盼着在看得到他的每一日,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如此而已啊。

可惜,我那么百般疼他爱他,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地待他好,到头来却连句公道话也得不到。当日反目之时,那孩子在我的敌人身下喘息呻吟,与他一同嘲笑我,边笑边说:“林世东这回死定了,哈哈,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什么?后悔?当然不啦。你别以为他那点小人之心我不知道,他对我好,无非是怕我跟他争家产,无非是想毁了我,想将我骄纵成个一事无成的二世祖,一辈子都只能仰仗他的施舍过日,一辈子都只能当他身边的一条狗,哼,想得美!”

我目瞪口呆,半日回不过神来,待总算拾回理智,却在痛彻心扉之余,将满腔悲愤苦楚,只余下一声叹息。十数年朝夕关爱竟然被鄙夷至此,羞辱至此,真是夫复何言?我黯然离开,心里却不禁想起那孩子成长历程的点点滴滴:他踢球弄断腿,又引发高烧,我焦急万分,通宵达旦地在医院照料;他大学入学,我推掉几千万的生意,亲自飞往美国,从学生公寓到他行装用品,处处精挑细选,生怕让他受了一丁半点委屈;他说对所学的东西没兴趣,不要学分,要退学,又是我苦口婆心,劝说良久,还托人找朋友,许下不少实际利益,方替他摆平任课教授,终于等到他顺利毕业那一天……这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他虽然没了父母照料,可他吃穿用度,哪一样需自己操心?他需要帮助,需要陪伴之时,有哪一次,他是孤独一人?我尽心尽力,不过求他这一世人快乐平安,做自己想做的事。若偶尔能回来看我,能笑呵呵与我分享趣闻,让我帮他解决疑难之事,我便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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