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太阳背向你(23)
丝毫不顾下面的一片哀嚎。
“又要跑800了，我上次都快跑死了。”大白蛆张悦悦扭动着身体愤愤不平，她的眼神里透露着绝望。
“你跑个800就快死啦，我当初跑完8000，大气都带不喘一下的。”孙琰鄙视地望了张悦悦一眼。
“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不怕你骄傲。”张悦悦回敬一句，颇有大白蛆不卑不亢的气节。
孙琰还想回击，还没张口班头刘就来了。
靠，班头刘这时候来干嘛，唉，真是，让她占了一回优势。
啊！！！好气啊，气死我了。
孙琰用笔在纸上狠狠地划了几下，连着几张纸都破了。
班头刘老远就听到班里乱成一锅粥了，不用说，肯定是同学们都听到要体测的事情了。
每一届同学都是这样的，他都习惯了。
和之前一样，说几句就没事了。
“你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了啊，一个体测就呼天抢地的，你们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啊都，啊？你看看啊，你们男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们能干啥啊？女生，你们也别笑，笑什么笑啊？你们也强不到哪里去，你们身体素质也非常差劲，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你说，唉，不说什么了，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想当年，我……”
班头刘走到讲堂上嘴里像放炮弹一样，叽里呱啦说上劲儿了，他谈古论今，引经据典，以年轻时的自己为例，通过与现在同学的对比，用了将近半节课的时间终于得出结论。
现在的学生真是太差了，身体素质差劲到爆表！
不过大家还都挺喜欢班头刘骂自己的。
额，也不是啦，这么说好像有些小变态，不过，这真的比讲数学题有趣多了啊。
是吧？
是的。
体测终于来了。
这对张悦悦来说确实是一场噩梦，她去年跑800的时候真的快要死过去。
她跑了不到200米就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
剩下的600米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好多当时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当它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变得毫无印象了。
所有的女同学都已经跑完了，她才刚跑完一圈。
她曾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自己就跑一圈，然后假装也跑了两圈，最后就以冲刺的姿态跑过去。
反正也是倒数第一，一圈两圈都一样的。
跑一圈已经很给面子了吧。
去年她真的这样做了。
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冲向第一圈的终点，在她后面还有3名同学也一起冲刺。
这个场面真的毫无违和感。
她终于冲过去了，然后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的心里激情澎拜:快给我报成绩！
快！
“哎，同学啊，你还有一圈呢啊？你怎么突然停了，你可别想糊弄我啊，就你跑得最慢了，我一早就盯上你了。”记成绩的体育老师一口流利的四川版普通话向张悦悦大声喊叫，旁边的同学也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丢死人了。
体育老师您是故意的吧？我错了行吗？我以后每年给你烧香行吗？
您能不能小点声儿啊？
至少别让孙琰那个小刁妇听到。
这种丢人的程度，就跟在大庭广众之下，骑着自行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样。
虽然摔得巨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丢人啊，太丢人了。
张悦悦为了找回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非常合时机地装了一把小柔弱，原本瘫软的白蛆体位变得越发无力，就像不知原因直立起来的水一样，马上要在重力的作用下回到地上了。
一摊烂肉。
“老师啊，我没有糊弄你，我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我现在心慌气短，浑身无力，头晕脑胀，我刚才要是不停下来，现在肯定就已经晕过去了。”张悦悦一边说一边想要用手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大脑袋。
这场面貌似太过去矫情和做作了，她还是有良心地没有做出这个动作，而是用手扶住了大腿，“哎呀哎呀哎呀，我的腿好软啊，站不起来了。”
“你怎么样啊？我看你挺严重的，你要不就别跑了，快去校医院里看看吧，万一……”
“行行行，谢谢老师了，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张悦悦立马直起腰来，摆出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表情。
然后她又仿佛感觉自己的这些动作暴露了自己，立刻恢复到瘫软状态，微微的嗷嗷低喘。
“行，那你去吧，你们班就只有你一个要参加补测的同学。”
补测？
什么鬼？
再跑一遍？
那老娘辛辛苦苦拼了老命打下来的一圈江山岂不是白费了？
天啊？不要啊，我不要再跑了。
“老师，我觉得我还能坚持。”
“不行不行，同学们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可负责不了啊。”
“老师，我不用你负责，我休息了这几分钟，已经好多了，现在可以继续跑了。”张悦悦不等体育老师说完就立刻跑出去了。
其实体育老师很想说，自己根本没有暂停手中的计时表，她刚才磨蹭的这些时间也算在跑步的时间里了。
跑完得有十多分钟了吧。
这简直
创造了一个最慢跑步的奇迹。
☆、我真的好难过
面对长长的跑道，韩漪和时光同样无比惆怅。
学校真的很会挑日子，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早晨，跑步。
跑完后一整天都不想做别的事情了。
虽然已经是11月份了，没有那么烦躁的热浪了，但是今天的太阳如此炽热，照得人还是发晕想吐。
张悦悦和孙琰是一组，她现在非常镇静，不能让孙琰瞧不起啊，自然要表现得无所谓。
“我屁股有些抽筋。”韩漪愤愤地对时光说。
时光刚想符合，突然感觉韩漪说得话有问题:“啥玩意抽筋？”
“臀部。”
“我看你就是找踹，你是不是脑袋也抽筋啊，小韩同学？”
“有点。”
“那……你就好好休息，恢复恢复你那抽筋的脑袋瓜，然后再补测啊。”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怎么躲都躲不掉。”
时光没办法再接话了，她认为韩漪一定是看悲情小说看多了，最近老是疯言疯语。
不过她说得没错，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管自己怎么想要往后推脱，还是会接受它的洗礼。
所以，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勇敢得面对它，越快越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早死早超生。
一上午的时间，体测结束了，最多5分钟的痛苦，一切就都结束了。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难，做过后才发现，真的没有那么难。
体测被妖魔化了，但这也可能只是因为，在别人都反对抗议的小事上，随波逐流总没有错，至少可以以此作为共同沟通的谈资，表明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吧。
上午的体测中经过了一个小插曲。
孙琰摔倒了。
在最后冲刺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是用力太猛，也有可能是脚下有颗不长眼的小石子，总之结果就是，孙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听那声巨响都觉得疼。
张悦悦吃了奶的力气，她在孙悦第二圈冲刺的时候跑到了第一圈的终点，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她也看见了孙琰惨不忍睹地一面，重重地摔在地上。
孙琰跑得太快了，与第二名拉开了得有100米的距离，此时看见她摔倒的只有张悦悦和计时的体育老师。
“你没事吧？快起来。”张悦悦立刻刹车，赶上前去，她想要把孙琰扶起来。
“疼死我了，起不来。”孙琰扭曲的表情让张悦悦非常恐慌。
当时的场景就跟在拍电视剧一样，自己的怀里是一个即将领盒饭的演员。
体育老师赶过来了，最后叫着学校的兽医一起用椅子把孙琰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