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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镯(11)+番外

刘士季眼睛一眯,想了想,忽而道:“只怕此间关键,还需着落在季氏身上。”

田娘子大喜,立即跪下恭敬磕头道:“大人且放心,妾与那季氏交锋十余年,早已将此女秉性了如指掌,大人大恩大德,田氏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刘士季莫名其妙心软了,他亲自弯腰扶起她道:“起来吧。”

初五正日,刘士季整顿官服,瞥了眼一旁侍立的王德忠,问:“如何?”

王德忠笑嘻嘻道:“大人自然是雄姿英发,官威十足。”

“不好读书便是如你这般,连句奉承话都说不利索。”

“小的嘴皮子不利索,心意至诚就是了。”王德忠笑道,“今日断案下判词,外头可来了好些建昌县的百姓。”

刘士季点点头,不置可否。

王德忠想了想,低声道:“田娘子带着张氏也来了。”

“田通仕呢?”

“也来了。”

刘士季道:“许大人爱民如子,此刻必与百姓父老寒暄,咱们不忙打扰,我且问你,昨日田娘子可去了女牢?”

“去了,她进去后与季氏谈了一盏茶功夫便走。”

“这么快?”刘士季皱眉问,“牢头不曾听得只言片语?”

王德忠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只听得田娘子道,我田乐婉为庶弟且敢舍百万家财,身家性命,你身为人母,却只能享福不能共难不成?”

刘士季微微一笑道:“这娘子忒得一张利嘴。”

王德忠疑惑道:“三言两语便能令人以身赴死,这娘子怎的比男儿更果敢坚毅?”

刘士季不知为何不耐起来,喝道:“女子当以贤淑温顺为本,她这是没规没矩,哪当得起果敢坚毅四字?”

王德忠忙赔笑道:“大人说的是,若小的家中婆娘如此有主意,小的早一巴掌呼下了。”

刘士季却被“家中婆娘”四字微微动了心,他愣怔片刻,随即回复清明道:“啰嗦个甚,走吧。”

“是。”

公堂上果如刘士季所料那般热热闹闹,许璋为官亲和热忱,深得此地百姓喜爱。刘士季进去时,只见许璋被人团团围住,这个道许大人家中有弄璋之喜想请您去吃个酒;那个道许大人园子里春桃盛开煞是美景,许大人哪日挪步观赏则个。许璋笑呵呵地一团和气,瞧着甚为愉悦。

今日宛若不是断人生死的判案日,倒像开坊市般喧哗。

刘士季清咳一声,王德忠唱道:“刘大人到。”

众人皆静了下来,许璋面带微笑迎上去,两人先见了一番礼,这才谦让着坐下。刘士季一拍惊堂木,道:“传人犯田文宇,季氏。”

田文宇今年不过十五,却长得孔武有力,眉目间与田乐婉不甚相似,只一双眼同样清澈澄明。他跪下后脊背挺立,这点亦与田乐婉相同。刘士季看着跪着的少年,问:“田文宇,田文锦可是你所杀?”

“是小的所为。”

“你为何杀他?”

田文宇振振有词道:“田文锦人面兽心,妄图贪我大房家财。家姊有嫁妆百万,他便心生毒计,与匪类勾结,商议趁我家姊出门上香之日将之劫下,远远发卖与人做妾,再谎称其已毙命,入嗣我大房,便能独吞资财。长姊如母,小的便是粉身碎骨亦不能令长姊受此欺侮。小的不后悔宰了他,小的只恨被生母锁入宅内,累得家姊前来顶罪受了委屈。”

他长相端正,声音洪亮,这番话一出,堂下众人纷纷议论,皆道虽杀人行凶,却也是情非得已。

刘士季问:“你不过一成童年纪的儿郎,又如何得知田文锦的毒计?”

田文宇有些茫然,道:“自然是听人说。”

“谁?”

田文宇困惑地道:“是小的听得生母季氏与丫鬟窃窃私语。”

刘士季又问:“你虽习武,听闻平素家中管束甚严,连架亦少打,平素也不是惹是生非之泼皮无赖,杀人这般大事,你如何下得了手?”

田文宇立即道:“心中恨极。”

刘士季点头道:“却原来你往日不恨,只听得田文锦要卖你家姊为妾才恨。是与不是?”

田文宇面露愧意,垂头道:“往日也是恨的,那夜恨意最浓。却不是,却不是为卖我家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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