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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骨生香(2)

作者: 皂罗袍 阅读记录

我和赵一琪一般大,可我怎么都张不开嘴说一句“你今天真漂亮”,安梦琪拉着我站在后面,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时候我比现在还要不爱说话,新上任的爸爸安志国当我是性子羞怯扭捏所以和善的抚了抚我的头给了红包就过去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赵一琪不讨喜的,可能从那时起就有了。

苏雨和安志国结婚之后,苏雨带着我一起住到了安家,便和赵一琪、林同他们理所应当的成了邻居。安氏也算个不小的集团,跟安氏住在一个别墅区的大都非富即贵,小少爷、小小姐的脾气们也是难能打发。

因为我是突然间插进来的一个人,没有之前,而之后还没有创造。就好象已经是黄金均衡比例的圈子突然插进来一个分子,已经很装饰很和谐的屋子里突然被摆了一件漂亮的花瓶,看着碍眼,可又不能就这么扔出去。除了安梦琪,没人能一下子接受的了我,有人能慢慢接受,自然也有人无论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人,是苗冬已。

而我跟苗冬已,我跟苗冬已牵牵扯扯这么久,从我九岁开始算起,到现在我虚龄二十六,晃眼十五年。想起来都觉得心痛,单单只听到赵一琪那一声“阿冬”都觉得胃痛的脚都在抖,没准我现在弯下身去就能把早晨吃的面包吐出来。

“小白?胃痛了?”赵一琪看到我捂着胃的惨状,跨过来考察我是不是难过的快死了,我知道她是单纯的关心。赵一琪没什么心思,被保护的任何隐晦不需知道,任何黑暗都不必涉足,平时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能在乱七八糟的圈子里长成赵一琪这样的性子也实属不易,称得上是十里八乡的一朵大奇葩。

这表明我们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不小心瞥到赵一琪戴在手上的婚戒,我喉头一梗,命运对她还真是宏沃。

赵一琪和林同是前年结婚的。

那时候我终于完好无损的从日本回来,恰巧赶得上林同和赵一琪的婚礼。其实那天我是真的有空,因为本来我和苗冬已的婚礼也定在那天,三家求的是双喜临门。只是我和苗冬已还是没能走到最后一步,那天我是赵一琪的伴娘。

赵一琪和林同青梅竹马,十八岁订婚,二十四岁喜结连理修成正果。

他们的故事简单的要命,中间有段有惊无险的插曲。赵家父母都是市政高层,林爸爸经营的企业在林同大学毕业那年出了差错,金融危机来势迅猛,林氏出现窃取商业机密套现的高层,林家中层好像提前招呼好了一样跳槽离开,林家几代产业毁于一旦。林同那段日子不好过,林爸爸自杀未遂,在医院苟延残喘了一段日子还是选了个看护没在的时机随了心愿。经历的都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苦难,还没受过贫瘠的冲刷,只是林父富庶一生不可能受得了这一步从天堂到地狱的跨度。摔得不成人样再站不起来,不必再妄想东山再起。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以为林同会过一段潦草狼狈的日子,任谁在家道中落再起无望的时候都会有,可林同是那枚唯幸的完卵。赵一琪和林同有婚约在身,赵妈妈自小将林同当是自己亲儿子对待,林同还没来得及无所事事、感叹奢华富贵东流水就被赵家父母安排进市政,自此长袖善舞平步青云。

所以赵一琪和林同的婚礼是三家商议,林同入赘。

这一插曲于他们的婚礼的确是有惊无险,但对我却影响至深。

安志国和林爸爸是战友,然后相继下海发了家,又适逢两人婚姻都不顺利,一个生离一个死别,后来安志国娶了我母亲苏雨,林爸爸一直未续弦,两人出生入死引为知己。可是金融危机林氏颓败的时候,安志国没有伸手援助,林氏高楼大厦一夕倾塌人去楼空,林爸爸自杀。林企高层都跳槽到了安氏,林氏经营范围安氏顺利接手,好巧不巧所有证据矛头都直指安氏。

我陪着赵一琪去接林同回家的时候他喝的烂醉,涕泗横流哭嚎狼狈。他见到我在,一个耳光刮过来我几乎要从地上飞起来。

“你们安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林同是当时是这么吼的,我们之间隔着如海般苦大仇深,他立着是持剑卫道的侠士,我捂着头跪在地上是被人扒了伪装的魑魅。赵一琪尖叫着给苗冬已打电话,之后的事情我再无印象。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被告知右耳失聪。

我从小学钢琴,兼修了古筝和大提琴,听到这样的消息,苏雨和安梦琪像疯了一样咬牙切齿的宣誓要让林同坐牢,要让他负责。可是失聪的是我,林同无论做什么都挽救不了,因为失聪的是我啊!

安志国见不得苏雨整日哭哭啼啼,暴跳如雷的往赵家杀去。

我始终不知道安志国和苏雨那天去赵家说了什么,我也不用知道。

就算林爸爸和安志国是过命的兄弟,也只能攒一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安志国反叛的是和林家几十年的情义,不是社会的道标。林同怨念的是安志国在对林氏下手时没因着安林两家几十年交情和林父对安氏刚起步时施以的恩情而手软,安志国把林氏吃的连渣都不剩,林同就算有意也再无挽回的余地。安志国把事情做得狠决,是个精明的商人,大是大非面前,也只能说安志国不是个好人。

可商场中就是厮杀惨烈,念得人情的人称为儒商,可有儒商不争利益不保江山不扩疆土的么?商场哪里不是情薄如纸,生前个个说恩深,死后人人欲扇坟。这道理林同自小耳濡目染,做了这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幸得赵家庇护不必血付代价。

那时我除了吊唁我失去的声音,还有什么好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落幕是很久之后,赵一琪红着眼眶求我原谅,想让我当她的伴娘,说是要把新娘捧花幸福的运气传给我。我笑笑,说好。这件事她没有告诉林同,在婚礼上林同看到伴娘竟然是我的时候尬尴得要命,因为林同的伴郎是苗冬已。

我没留下他们婚礼的纪录影像,因为我和苗冬已的婚礼原本也定的是那天。我怕我看一次难过一次,看一次喝醉一次。

我想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赵一琪和林同不讨喜了。不是因为积怨和恨,是艳羡。

同样是青梅竹马,一对婚纱落地,一对是劳燕分飞,我艳羡他们能终成眷侣,艳羡他们两仪和谐,命运予我的不宏沃同给赵一琪的慷慨形成太鲜明的对比。岁月挫折多殇,我一路披荆斩棘过来,早已伤痕累累,就算不愿再深入人生也由不得我。因我还要活着,还需是光鲜亮丽的活着,用以后的日子证明,我有一个多么漂亮鲜艳的生命,一个多么无坚不摧的心性。我的淡漠和心房足以囊括这世上任何生冷不忌、毁人一旦。

我想要,我羡慕,可我也没伸手扼杀他们入手的幸福。对他们的婚礼,我没给祝福,没一句讨喜的话,可我也没破坏它,我做不到经历了这么许多之后,还能对他们的结合欢喜地说一句恭喜。所以我对他们是艳羡,不是嫉妒。

我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多是因为我过的不如意。

☆、第四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小学会了一个人弹琴。

有一天你突然出现。我的脸上并不欣喜。

心中却开心的心跳都要停了。

我和苗冬已一开始就是孽缘。

苗冬已无论怎么都接受不了我在小圈子里面突然插一脚,处处与我排斥。就几乎是本能的排斥,有我的地方一定是苗冬已嗤之以鼻,除了必要的场合,苗冬已一句话都不会与我说。我那时也很少说话,就算和安梦琪也不会说几句,谈话里有没有冷落谁表现的倒是不明显,因为我和谁说话都不多。

我在安家过的第一个除夕并不美好。

安苗林赵四家小年二九定在一起吃饭,那天是董姨生日。董姨是苗冬已的母亲,是个颇为强势的女子,中分短发,眉目利朗。晚上六点不到天还没黑透,基本都已经在到苗家了。可偏生我和苗冬已冲的八字不合,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也不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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