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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夜不相思(31)

作者: 昭宸 阅读记录

最近沈重和小皇帝总好像在谋划些什么,但是偏偏又不放在明面上,而是暗地里使着刀子。

有时候被烦得不行,真恨不得直接把他们解决掉。

他抬头,眼神望向她,见她仍旧是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心底叹息,感概她幸好没进入朝堂。

“你庶兄,野心太大”

他解释道道:“沈重本来就没准备让他独当一面,而是想让他成为你的辅助者。”

“但是他在朝堂里的行事越来越张扬,甚至直接抨击我,这些都超出了沈重的预料,所以沈重才会想办法把他拉下来。”

“再说明白些,沈重担心沈长泛破坏他的整个安排,多余想让沈长泛成为你的幕后宾僚。结果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儿身。”

沈长念沉默,她忽的回想起沈长泛被贬后的愤怒,这才明白,或许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父亲主导的,但他一定能够看出父亲的抛弃。

就和她当时一样。

她猛地开始同情起沈长泛。

“不用同情”祁学谦又是勾起嘴角,并不一定是笑,但却总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自从你被发现是个女儿身之后,在他眼里,你的价值还不如沈长泛。”

沈长念真想“呵”他一声,但却发觉嗓子干涸,就像是粘连在一处,怎么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即便已经被提及很多次,但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当做货物来衡量价值,总归是伤心的。

“吱吱,沈重的儿子和女儿哟~真可怜”祁学谦那副向来冰冷的面容上,此时堆满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面颊上的伤痕,扭曲着,毁坏他的相貌。

“有什么可怜的,我都健康平安地长到这么大了,已经很知足”沈长念低语。

祁学谦挑眉,不揭穿她的失落:“其实我挺好奇,你女扮男装多年,是如何瞒过来的?不说别的,单说科举搜身就必须要脱衣,你怎么没暴露身份?”

沈长念沉吟一阵:“我爹是沈重啊,然后我就借势呗。”

他依旧用不解的神情瞧她。

“很简单啊,我装出纨绔的样子,委跟他们说我爹是沈重,再说我很讨厌别人近我的身。”

“那些搜查人员也多半不会为难我,毕竟我父亲位高权重,他们也不想多生事端,检查外袍之后就让我进去了。”

说到此处,沈长念有些羞愧感:“虽然我知晓这样不太妥当,但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祁学谦听完,仰面大笑,连说三个“好”字。

他极少情绪外放,眼下的笑倒让她吃惊,正准备问他笑什么。

就听见他继续道:“我就欣赏你这种随意祸害沈重名誉的作法。”

他冲她咧嘴笑,像是来自阎罗殿的恶鬼:“以后继续。”

沈长念盯着他,犹豫着,把笔一掷,下定决心似的:“我有一个问题。”

他早已止住笑,手持狼毫,恢复批阅公文时的冷静。

“你和我父亲,究竟有什么仇?”

他的注意力从公文转向她,但是神思却在自己的脑海里来回翻荡。

什么仇?

他没有回答,只是那片火海再次在他头脑里烧起,狰狞的面孔一张张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耳边的嚎叫声越来越响。

当时,年轻俊秀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安慰,只是平淡地:“之和,别看了,跟我走吧。”

他看向男人,眼眶里蓄满泪,牙齿磨得生响。

他的脖子像是僵硬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点头。

但最终,男人还是带走了他。

男人保全了他的命。

往事入眼,他笑:“没仇,他对我有恩。”

沈长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这种答案。

她见他怔愣许久,以为他会将积攒的怒气一并爆发。

她还想继续问,但薄唇微启,便被他打断。

“我奉劝你,不要再继续问”他如鹰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这副神情,却恰好是沈长念最讨厌的。

比起他的嗤笑和嘲弄,他的似笑非笑最让人厌恶。

于是她也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直视对方。

祁学谦霎时间双眼通红,收敛所有笑容。

“我给你逃命的机会”他的眼内带着明晃晃的愤怒,那份愤怒仿佛要吞噬她“出去!立刻!”

沈长念没动身:“我的任务还没完……”

整个书房都是“碰”的一声巨响。

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望向他狠狠地拍向桌面的手:“不疼吗?”

然后她的目光对上他:“你要打我吗?”

祁学谦没答话。

往日里,祁学谦就知道,她的眼睛很漂亮,笑的时候勾人,不笑的时候安抚人。

但真正吸引他的,却是她眼神里一贯的澄澈和平和,就像是缓缓注入流水的湖泊,外表永远温稳和谐,但湖内却酝酿着无尽的活力。

祁学谦无数次想,这就是被宠着养大的孩子。

只是今天,那片湖泊却像是被微风刮过,携带起波澜。

“出去。”莫名地,他的气势衰落很许多。

湖泊里刮起飓风,温热的湿气盈满整个眼眶。

“好好好”他的表情变得凶恶:“你不走是吧,我走!”

说话间,他摔门而去。

不知怎的,沈长念望着他逃跑似的背影,竟然无法控制地破涕为笑。

第31章 灌醉

装饰简约大方的酒楼里,刘泽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把茶杯放在一旁,他扫视着房间满地还未开封的酒罐,不自主地吞咽唾液,吞吞吐吐地说:“啊…不是我不愿意陪你喝酒,只是你也知道,大夫说我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没事”对方拿起一坛酒“是我让大夫这么说的。”

刘泽奇愣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吐出:“艹……”

收到对方冰冷的眼神,嘴里舌头一打转,忙陪笑道:“曹大夫果然懂得灵活应变。”

祁学谦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嗯”声。

“为什么今天找我陪你喝酒?”

“谭宸外出办事去了。”

重点不对呀大哥,我强调的是“今天”。

刘泽奇面色一黑,又想到自己的重点也不对,合着自己还是个备选。

他牙齿磨得生响:“那可真是委屈您老人家了。”

“嗯”祁学谦自然地应承过来,把一大碗酒倒给他“喝吧。”

刘泽奇推拒:“不不,我这都很多年没喝过酒,还是小杯慢酌。”

“没事,这些酒都易醉,但对身体伤害不大”祁学谦指了指遍地的酒坛“我不知道你的酒量怎么样,所以就让人搬了二三十坛上来。”

刘泽奇默,张口,又闭上,然后才说话:“所以不是你准备借酒消愁是吗?”所以你是准备把我当猪灌是吗!!

“啊…”祁学谦沉吟一阵,答道“我最近遇上一些麻烦,需要找人帮忙解答,但是你……”

祁学谦打量他:“你又太不正经,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被标为“不正经”的刘泽奇沉默了,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半晌后,抬眼:“一定要这样吗?”

祁学谦点头。

霎那间,刘泽奇露出坚毅的表情,以壮士扼腕的心态,一个人开始灌酒。

第一坛饮尽,他已经产生三分醉意;第二坛酒尽,他已经隐隐约约分辨不清自己是谁;第三坛喝完,他呆呆地坐在椅上,咧开嘴,满脸笑容。

“给我、给我上酒,嗝,我我我还要喝!”他摇头晃脑地吼叫。

祁学谦站在他身前,问道:“你最喜欢谁?”

醉酒后的刘泽奇脸颊通红,听见这个问题,娇羞地瞥他一眼,欲说还休:“你。”

祁学谦确定他是真醉了。

因为每次他一喝醉酒,就非要向见到的第一个人示爱,发誓这世界上他最喜欢它,之后非要娶它。

所以祁学谦才会让曹大夫骗他戒酒。

他坐回原位:“我最近,不小心把一个姑娘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