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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录(82)+番外

作者: 希言如遇 阅读记录

“阿丘”,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头发痒的鼻头。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你看到了我的字条?”鼻头越来越痒,他索性拿了一条手帕捂住,手帕上的药味瞬时让他舒服了不少。

檀骐琛看了看他手里的帕子,素白的,很简单的样式,除了那质地显示了它的不凡外没什么特别,他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了”,像是想到什么,加了句:“筱筱把鱼吃了,说很好吃。”

被他这么一说,阙邵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问:“你折了?”

他想过,大哥要娶那小丫头,无论对于家族,还是对于那小丫头,生米煮成熟饭都会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只是一想到……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院落前,檀骐琛停了下来,“邵白,你清楚自己的身体不宜思虑过剩,那样太耗损你的精神,凡事顺其自然,生在这龌龊肮脏的地方是你不能选择的,可尔虞我诈真的不适合你,这里没一个善类包括我自己,算计来算计去也枉然,我不奢望你还能活的单纯,因为单纯在这根本无法生存,只是希望你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是你大哥”,而后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多穿点衣服不要再吹风,屋里冷的话让人生火,药要按时吃。”

对于他的关心,阙邵白有些懵。

并不是大哥不会关心他,事实上,这个家,真心待他的,只有大哥一家三口,再加上一个即将成为他未来大嫂的舒筱筱。

其实他很羡慕,同样不能选择的出生,大哥却能极好的将家族赋予的、将身体内那一部分黑暗掌控的很好。

不过他好像明白了,小丫头就是那般天真,所以大哥一直拒绝恶魔的邀约,只为与她相遇时,依旧净如琉璃,内外明澈,才能配得上她。

似乎,他们两人,注定了是在一起的。

他不由舒了一口气。

他所爱的人,都有了幸福。

即使,再减他十年的寿命,他也愿意。

“还有一个问题”,他脸上表情严肃。

“不是我”,檀骐琛很肯定的回答他。

“真的不是你?”阙邵白再次确认。

“我刚刚在爷爷书房才听到这事”,檀骐琛脸上一片坦然。

他也是一个小时前被叫去爷爷的书房才听说,今早祭祖大典才开始不久,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斗转星移,昨天还屹立的无字碑轰然倒下,连带旁边那颗昨天还遮天蔽日的大树也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枯萎,随着倒下的碑帖一起连根而起,地动山摇之后是瞬间的被夷为平地,毫无意思存在过的痕迹可寻,好在没有伤到人。

但是这种事,这种祖坟出事的事,是不吉的,大大的不吉。

“不是你也不是老三,那会是谁?”阙邵白喃喃道。

昨晚他一晚上都和老三陪着大伯母听戏,散场后两人一起回去的,他就住他对面,他确定老三回去后一直就没在出过门。

“天意吧”,檀骐琛道。

“或许”,阙邵白自言自语。

这变天,也不是不好。

连年都要辞旧迎新。

家没什么不可。

况且这里腐朽太久,他都能闻到浓浓的腐烂的味道,和他身体里发出的悲鸣一般。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家族根基太深,要变,不容易,可也不是不可能。

“我先走了,你和小丫头结婚我可能出不起份子钱那就用伴郎来抵吧。”他已经率先转过身往回走。

本想看看她,现在看来,不如不见。

第一最好不相见。

檀骐琛看着他单薄而倔强的背影,心下不忍。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他才抬脚进了院落。

昨晚两人在天台待太晚,本是打算今早一大早就回去的,没成想小丫头睡得香甜他不忍心叫醒,反正也不赶时间就让她多睡会儿。只是这只小猪一直睡啊睡啊,还没等到她醒来倒是把爷爷给等回来了,有些事,特别是涉及到她的事,他一向坚决果断不留半点余地,早点说清楚也好,到时候碰了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不给好脸色,所以他去了。

檀骐琛径自上了楼回了房间。

第72章

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行李箱也收好了堆在地上,只是没人。

“筱筱?”他低低叫了两声,无应答,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这一楼在他回来之前就进行了重新改建,除了楼梯口的一扇门之外,整间大的基本有一百五十平的空间里几乎是用古色古香的屏风分割的,坐南朝北的建筑自西向东依次是卧室、客厅、小型书房,基本的生活需求一层楼已经足够。

一般情况下筱筱醒来没见他铁定是不会下楼的,可他的呼喊没应答。

如果……他按下心中的不安,往东边的书房走去。

等视野里出现那伏在书桌上的小小身影时,他所有的不安与烦躁在那一刻得到熨帖,全都烟消云散。

他笑笑,按着还在剧烈跳动的额角,苦笑:自己最近的患得患失越来越严重了。似乎一遇到她,他就进入到草木皆兵的戒备状态,总是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就像现在,她就在他眼前,他还是恍惚如做梦,不真实抓不住。

他看看趴在桌上的人,一件雪白的长袖蕾丝衫,繁复的花纹很衬她的个性,扎起的马尾可能是因为睡觉睡得不舒服被她挠的有些凌乱,有几缕发丝已经乱糟糟软趴趴的搭在她的脸上,却因这顽皮的清风的作用不安分的晃动,只是这会儿她似乎睡得很沉很沉,根本就有感觉到脸上的痒,也丝毫没有要动一下的迹象,头枕着胳膊脸朝着窗户的一面侧着睡,窗户被关上了,阳光透过窗纸隐隐穿了过来,柔柔的打在她的脸上,她脸上一片安然,呼吸均匀,连带着,他的心底一片柔软。

岁月静好。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叫醒她,吃点东西出发的话,晚上八点左右就能到家。

这个地方,他一点都不敢放她多待。

“筱筱,起床了”,他温度略低的手掌覆上她的脸,轻轻拍了拍:“筱筱?”

舒筱筱没应,根本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

“筱筱”,檀骐琛加大了声音,她却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发生变化。

“筱筱”,他又叫了一声,心底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坏的念头一一在他心中闪过,他看着她还是选择了善良。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镇静下来,也不再叫她,只是弯下腰,一只手搭在她腰上,一只手从她膝下穿过,轻轻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而此刻的舒筱筱,就如同被纺锤刺了而陷入沉睡的睡美人,除了那不急不缓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证明活着的迹象。

他把她放到床上,脱了鞋子,让她躺好,然后打开被子给她盖上。

“睡吧,睡醒了我们回家”,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喃喃道。

又坐了一会儿,他才起身,看了看她,然后返回书房,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钻入鼻孔,并不陌生,是他平时都会点的香,也是为了让筱筱睡得好而点的香。

等他靠近书桌,另一股香味也渐渐开始浓郁,当两股香味汇合时,让人隐隐有些不适,连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

他离开书桌转向窗边,把窗子完全打开,让外边的光和空气一起涌进来。

六棱的花窗,一枝碧绿的枝条探了进来,中国古意建筑美,是现代的钢筋玻璃窗无法超越的意境。

可他此刻无心欣赏,折回书桌,果然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方砚台。

只一眼,他就知道,砚确实是好砚,十五年前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的惊鸿现身另众多书法家收藏爱好者竞相追逐最终却被神秘人物以天价买走,为了这方砚,好多收藏家不惜重金寻找,却根本没成想这方砚至始至终都在阙家,从未离开过。

他蹙着眉,似乎对这名贵的东西有一丝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