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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蛇传之谓道纪(17)

作者: 保保 阅读记录

许宣料想白素贞还不知道此事,替她分辨道:“她应该还在家中等我。”

“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怕是知道你被收押,想与你撇清干系!”许娇容说话当然偏向自己亲弟弟。

许宣笑着摇摇头,“姐姐!你只一见她就会相信她为人。姐夫收到的信也是她送的。”说到这儿许宣微微皱眉,“信送的这样快,她不会还在余杭吧?”

“大哥。”两个衙差上前对李公甫道:“时间差不多了,别叫小弟难做啊。”

“辛苦辛苦。”李公甫与他们打着哈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许宣手中,“胡先生贵人事忙,他先写好信交与我,说苏州城有熟人,你到了之后可以去寻,多少有个依靠。”

许宣收下信,只是嘱咐姐姐与姐夫,替他到城中济安堂去看一看,要他娘子万望珍重,只待他流放期满再来相会。若是在济安堂寻不见她,那必定还在余杭县,请姐姐姐夫照顾一二。

万般不舍,许娇容眼含热泪的送别了自己的弟弟。

许宣跟着两位衙差上路,还问人家,“差大哥,咱们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啊?多久能到啊?你们去过苏州吗?比之临安如何啊?”

直问的人家烦恼不堪。

许宣并非话痨,只是他心中现在是一乱团麻,没有亲眼见到白素贞,始终不能放心。

果然去往苏州是走水路。

船至西湖,许宣望着窗外。西湖盛景依旧,游人往来不绝。他在这里偶遇白素贞,一见钟情,西湖本是他二人结下姻缘的地方,如今他却身带镣铐,成了有罪之人。

“娘子……你还好么……”许宣头枕着窗棱,喃喃低语。目光偶然落在前方一座石桥上,他突然瞳孔紧缩,口中低语变成了高呼,“娘子!娘子!”

两位衙差已经不胜其扰,看他不住呼喊,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见前面石桥上果真有一青一白两位年轻女子站在那里,转过身对许宣调侃道:“那是断桥,定是哪家的小姐出来游玩。就你小子,能娶上那样的美人儿做老婆?做梦呢吧!”

“是我娘子!真的是我娘子!”船越行越近,许宣愈发肯定,变得激动起来。

“差大哥!求你靠岸!桥上是我娘子,是我娘子啊!”许宣边说边从窗户里探出半截身子,奋力朝桥上挥手,桥上两位女子果然回应了他。两位衙差见如此,半信半疑的把船靠岸。

许宣等不得,抬腿就跳下船向断桥奔去。

他身上带着镣铐,因此两位衙差也不着急追,只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娘子!娘子!”许宣跑的有如插了翅膀一样飞快,镣铐在身也不能阻挡他的速度。

“官人!”

从桥上就已经瞧见许宣,白素贞正向岸上走着,看见许宣向自己飞奔而来,忽然身子轻飘飘的,也渐渐跑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

小青提着包袱跟在白素贞身后,忽然停住抹了抹眼泪,才又快步跟上去。

“娘子!”

“官人!”

二人双手相接,紧紧拥抱在一起,再不管什么纲理伦常。

“我以为你会在家里等我,我以为……”许宣激动的掉下眼泪,白素贞替他轻轻拭去。

“还好是苏州,要是岭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官人。”白素贞握住他的手,“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

转天换地,成家立业

两位衙差看够了戏,开始上前煞风景。

“许公子,公务在身,没办法。”

许宣这才依依不舍的与白素贞分开。小青上前向两位衙差施礼,从包袱里取出一包热腾腾的点心,只说给两位官老爷垫垫肚子,途中到饭点,还有好招待。

“好说好说!”两位衙差立刻变了颜色,“只别让我们兄弟太为难,一切都好说!”

要说这两位也是实诚人,再回到船上,二话不说把许宣身上的镣铐都给取下了。左右是走水路,一条船上,除非许宣跳湖,否则是跑不了的。何况还有两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跟着。两位衙差交换眼色,感叹这傻人有傻福,许宣的艳福不浅啊!

许宣既与白素贞汇合,得知济安堂已关门大吉,白府也已转卖他人,自己的妻子是不问前程,抛家舍业的相随,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还要抽时间修书一封告知余杭县的姐姐姐夫不提。只悄悄握住白素贞的手,肌肤相接,一诉衷肠。

船行至苏州城上岸,许宣又被带上了镣铐。因一路上与两位衙差相处融洽,所以不过走个形式而已。许宣跟着到衙门里落过手续,他的案子被交到了当地一位捕头手中。

这位捕头与李公甫大不相同,精瘦,个子不高,脸上总一副笑模样。他之前已得到各方关照打点,对待许宣更是十分客气。

“官老爷,请问怎么称呼?”许宣看他和和气气的,向他攀谈。

那捕头也就随和的道:“好说好说!我姓郝,人送外号好说话!许兄弟,这一路没吃什么苦头吧?”

许宣见他当真和蔼,并不是装出来的,也再无戒心,他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

“嗯!”郝捕头很满意的点点头,“办差这些年,我一双眼睛算是练出来了,一看你就是个和善的人儿,既出了衙门,镣铐也别再带了。”

白素贞和小青一起先去寻落脚的住处,许宣尚这边还有些事要向郝捕头请教。来前胡先生交给许宣的那封信里说明,他到苏州后可以去找他的师兄王致宁。他师兄也是经营药铺,药铺的名字就叫致宁堂,在苏州城里算有一号。

许宣这么一问,才发现巧合:郝捕头与王致宁很有些交情。左右今天是办许宣这趟差,郝捕头索性就亲自带着他上致宁堂去。

一路上郝捕头还极尽地主之谊,向许宣介绍城中各条街道,好的吃食,价格公道的买卖铺子。许宣心中感念,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及至到了致宁堂,王致宁对他的招待更让他生出宾至如归的感觉,仿佛他不是发配来的,而是来苏州城游山玩水的。

“师伯!”许宣先向王致宁见礼。王致宁是他先生的师兄,他叫一声师伯并不僭越。

“好!好!汉文哪,坐下喝茶。”王致宁一见许宣就十分欢喜,看过自家师弟的信,又对许宣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堆满笑意。

“我说王老哥,”郝捕头开了腔,“瞧把你乐的,这又不是相女婿!”

王致宁听了他的玩笑,一张老脸笑成一朵金丝菊。郝捕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王致宁今年五十上下,中年得女,年芳十八,正是到了婚嫁的年龄。王致宁不敢说自己家大业大,但是为爱女相看一门合趁的亲事,挑挑选选的资本还是有的。当然他也不至于糊涂到看见年轻后生上门就往挑女婿那方面想,只是一看许宣长得斯文秀气,说话彬彬有礼,作为长辈就对他很有好感而已。

三人寒暄过后,王致宁切入正题,“汉文哪!师弟说你在他那儿学徒三年,本事学的扎实,你现到苏州来,预备做些什么营生?”

这也是许宣的头等大事,他还想着落脚后再正式拜访王师伯,让他帮着寻个事做,不想他就先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了。

“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在胡庆余堂三年,照方抓药不成问题,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能瞧。”许宣说的十分谦虚。

“好,好!”王致宁听他不是好高骛远之辈,更生好感,起了爱才之心。

“你若是有打算干本行,我也能帮着你出出主意,若是还没打算好,就先在我铺子里干着也行。自己人,可不要跟师伯客气。”

“汉文多谢师伯!”许宣起身下拜,三人聊了会儿天,许宣又对郝捕头道:“想来我家娘子已找到落脚处,明日我将具体地址报与你知晓。”

“小事,小事。”郝捕头真不愧好说话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