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和鲁先生不只是师徒吧!他是你的心上人,不是吗?」吴幸子眨眨眼睛,屋子里黑得很,窗外月光又暗淡。他啥也看不清楚,只听见关山尽蓦然嘶哑的声音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心里有些慌,他摸索着要点蜡烛,手腕却被狠狠扣住,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直接折了他的手臂,痛得他唉叫出声,依然半点没有放松。
「海、海望,你弄痛我了,快松手......」「你知道了?」关山尽的牙咬得喀喀响,手上的力道越发沉重,捏得吴幸子的腕骨都发出咯咯声,人也带着哭腔叫痛。「回答我!你都知道了?」「我、我知道什么?」吴幸子痛得掉泪,脸色惨白,彷佛下一刻手腕就会被直接捏碎。他颤抖地哀求:「你、你松开我......我很疼......」「你知道......」我只是将你当成鲁先生的替身?你知道我心悦鲁先生?你知道......「原来你都在装傻吗?」他不但没松手,还一点点将人扯近自己。
「啊?」吴幸子压根没听懂他的意思,这模样过去让关山尽心软,现在却只余愤怒。
原来他都用这副模样欺骗他吗?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留在自己身边,反倒是另有所图吗?各种念头闪过,最后不知为何停在一张鲲鹏图上,关山尽先是一愣,接着彷佛被火烧着似地猛地松开手。
吴幸子低声痛呼,身子不稳地往地上摔,所幸摔倒前一刻被关山尽揽入怀里。
他喘口气,余悸犹存地瑟瑟发抖,手腕痛入五脏六腑,也不知道究竟断了没有,他现在是动都不敢动了。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关山尽不知问的是自己还是他,适才他一时疯魔了,竟险些伤了吴幸子,这会儿有些后怕的心跳如雷。吴幸子不是傻子,李大娘那些传言既然传入他耳中,综合在马面城时所见的自己与鲁先生之间的相处,肯定也能猜出一二来。
让他愤怒的究竟是什么?关山尽难得陷入茫然。
「我替你揉揉,你别怕我。」他放低了身段,语中竟带了些微的哀求。
吴幸子抹去眼泪,点点头,将手递给他。
第40章 黄瓜长起来了(肉蛋,继父子世界,内射、喷精、肏肚子、乾高潮)
吴幸子人单薄,手腕自然也细细瘦瘦的,腕骨有些凸出,圆圆的一块骨头很是扎眼。他的皮肤也白,能看到几条青色血管往手背攀爬。
而现在,他整个腕部被勒出一道瘀痕,正红肿着,细瘦的腕部都粗了一大圈,能看得出留下这痕迹的人用了多大的劲。
关山尽从行囊中翻出伤药,外敷内服样样不缺,推着吴幸子回房躺下后,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并推拿活血。
万幸骨头没有伤着,上了药后也没那么疼了,吴幸子瞇着眼似乎打起盹来,关山尽手上的动作更加轻巧谨慎。
轻缓的呼吸声让他的心绪略略平稳了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关山尽不敢说自己是多好的情人,他过去把每个人都当成鲁先生的替身,即便如此在情浓时他也是懂得宠人的。
不如说,他藉由宠这些替身,说服自己是在宠溺鲁先生。两人之间咫尺天涯,相处起来总是拘谨有礼。
既然那些人都是鲁先生的影子,他自不可能有任何粗鲁举动,他不能惊吓到鲁先生。
这还是头一回......他怎么舍得在吴幸子手上留下这么个狰狞的痕迹?而他那时,又为何就疯魔呢?
关山尽不是个蠢人,事实上他聪明太过,那般失控绝非寻常,就算是在战场上杀敌,他也未曾有丧失理智的时候。当他听到吴幸子嘴里说出他与鲁先生的关系时,那如入冰窖般的冷意,现下想来仍让他不自觉寒颤了下。
他畏怯的究竟是什么?
脑中有什么隐隐然要破土而出,那并非他眼下能够控制的情愫,咬咬牙他狠狠将之压下,不愿再去想。
吴幸子为人温和,就算是被他粗暴对待,也没有口出一句斥责抱怨,他一则以安心一则以郁闷,更多的大概是说不出的愧疚,却又无可奈何。能如何补偿这老家伙?
烛光下,吴幸子的睡颜惬意,彷佛手腕上的伤压根不存在,骨头也并没有险些折断,反倒是这个始作俑者比他更后怕。
叹口气,关山尽确认瘀血已经被推散,便上了一层外敷药,用干净的麻布裹起来,和衣上床搂着人睡去了。
第二日吴幸子醒来用了早餐,便整理起行囊,半点没提起昨晚的事情。关山尽几次想开口问,话到嘴边去不知能说什么,不禁有些气怨吴幸子的没心没肺。
「怎啦?」吴幸子将鲲鹏图及爹留下的那些书都收拾好,牢牢实实地压在衣物底下,拿着行囊出来就看见关山尽神色不豫地坐在桌边喝茶,听到他的问话才堪堪瞟他一眼。
「没什么。」他替吴幸子斟了茶,微蹙着眉问:「你手上的伤还疼吗?何必急着收拾。」他不好说自己能替他收拾,看吴幸子鼓捣半天,也知道此行他带了自己的宝贝,不只是那箱鲲鹏,还有更重要的,连他都无法得知的宝贝。这一想他心里便郁闷,与昨夜留下的愧疚混杂在一起,心口都闷疼了。
「啊?喔......」吴幸子笑着看看自己的手腕摇头。「也不怎么疼了,多谢你昨晚替我抹药,这药性真好。」这傻子!都被人伤了也不知道生气吗?关山尽倒宁可吴幸子骂骂自己,也好过现在这样转头都要忘了。
「应该的,毕竟是我不对。」他语气僵硬,盯着老家伙开开心心地喝完茶,吃了几块点心,与往常竟一般无二......难以言述地窝火,既气自己心绪怪异,又气吴幸子不懂得争一争,但又能如何?这件事对吴幸子来说,已经揭过去了,他就算气闷得当场吐血,老家伙也只会满脸茫然地看着他罢了。
揉了揉胸,关山尽不得不逼自己暂且撇下这件事,硬着声道:「东西既然都收拾好,我们就把没吃完没用完的都送给柳大娘,过午就启程回马面城吧。」「这是这是。」苏扬置办的年货可以说太过齐全,就算他和关山尽再住上十天也还够用,食材都是上好的,他们也带不走,正巧送去给柳大娘加菜。
既然议定,两人便很快整理好一切。
能带走的点心带了一大半,剩余的与食材连同日常物什都给柳大娘送去了。
知道他们要离开,柳大娘也不推辞,叨叨念念地要吴幸子照顾好自己,城里人心里小九九多,自己要多长些心眼。
「咱们不去害人,却也不能让人欺到头上来。明白吗?像李家那样的人,你要多上些心眼,他们欺善怕恶,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懂吗?」「幸子明白的。」吴幸子安抚地拍拍柳大娘抓着自己的手,腕子上的麻布露了出来,柳大娘眼神一利,张口正想问,吴幸子却早一步摇摇手:「大娘,这是小事,您别放心上。」即使不乐意,但吴幸子都这么说了,柳大娘也只能憋下这口气,狠狠瞪了关山尽一眼,特意提高声音:「要是有人对不起你,尽管同大娘说!以前大娘护着你,以后大娘依然能护着你。」也不知关山尽听到没有,沉默地端坐在主位上,半垂着眼似乎正神游物外。
柳大娘心里那个气啊!差点没忍住撸了袖子上前教训这小伙子,还是吴幸子给拦住了,连午饭也没用就带着关山尽告辞。
这次去马面城也不知会待上多久,离开清城县地界前,吴幸子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那片熟悉的土地,景物萧瑟得紧,泥块又硬又干,杂草都长不好。
「走了。」关山尽骑着逐星踢踏地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搂了搂他的肩:「明年再陪你回来祭祖,嗯?」「清明就得回来了。」吴幸子眨眨眼实事求是地回道。
闻言,关山尽轻笑出声,刮刮他鼻头:「可不是,清明得回来一趟才行,就这么说定了。」清明还得来一次吗?吴幸子苦了脸,下回他得怎么同列祖列宗说才对?这露水鲲鹏都快变涝灾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