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我伸手:“跟我去S市吧,机车太危险,不要骑,可以给你买辆小车,我付首付。”
父亲在旁边感动得险些落泪。
好一副姐妹情深。
我把车钥匙砸向她脸,她不躲,鼻血流下,很体面地离开去冲洗。
冲她吼:“程双言你去死吧,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了。”
父亲颤巍巍,气得要倒下,继母扶着他,看着我直叹气。
没人懂她是何种蛇蝎,甚至觉得她转身的瞬间还在笑。
疯子。
明明她是疯子,为何受苦的是我?
打电话给旧友,没人应。
用仅剩的二十块钱打车去废弃厂房,这群人总聚在这。
门前三三两两停一堆摩托。
我冲进去,她们见鬼似的,提着酒瓶就往后躲。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冲她们又骂又吼。
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身后,不放心,又把门关上。
终于说了。
“你还记得舒兰吗?”
怎么不记得,跟程双言一样恶心的女人。
“死了,消失两年,终于被发现了,在湖水里泡得剩一副骨头。”
当晚出派出所后,有人看见她跟着程双言走了。
程双言此次回来也不全是为我的高考,被警察叫回来的。
一桩陈年旧案,天晓得证据在哪里,自然无罪释放。
黑压压的厂房门被打开了,我惊恐回头,阳光下什么都没有。
只有阳光。
第2章
但学聪明了,先跟着她上火车,中途再偷偷溜掉,万无一失。
程双言买的机票。
天姥姥,火车四小时的路程,她买飞机做什么?
烧的慌。
第一次坐飞机,心里紧张。
程双言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我靠在她身边,故意压着她,挤她。
时不时再踩她两脚,麂皮鞋上几个黑色脚印,心里暗爽。
一只手从腰后伸来。
她掐我屁股。
力度越来越大,面上却平静。
唇靠近我耳朵:“你老实点。”
心里憋着火,张嘴就喊:“别摸我屁股!你有病啊!”
周围人哗然,纷纷回头。
她抱歉地笑,抽出手。
“妹妹有精神病,受过刺激,大家见笑。”
程双言,衬衫西裤眼镜。
我,绿毛破洞t恤,嘴唇上还打着钉子。
前座阿姨怜悯。
“你妹妹有病,你蛮辛苦啊,不容易。”
坐在旁边翻白眼,不体谅生病的,体谅卖惨的,你才有病。
不对,我没病。
一路被押进家,无处可逃。
程双言家里东西很少,简洁的黑灰调,与她一贯的暖色风格大相径庭。
还有股她身上的味道,冷香。
我瞪着她,大大咧咧坐下,脚搭在茶几上。
她不语,回房拿了根苍蝇拍似的小皮拍子,精致小巧。
抽在我裸露的小腿上,火辣辣的疼。
一脚踢翻茶几上的水壶,跳下沙发去抬茶几,没抬动,自己趔趄两下。
她冷笑着看我。
“这两年没把你管教好,是我的错,现在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开始。”
“程双言你恶不恶心?你对我是什么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怒不可遏。
她没什么表情,镜片的反光遮住瞳孔。
睥睨我。
“你想多了,只是不想让唯一的妹妹误入歧途罢了。”她坐下来,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新茶壶,接替了那堆碎片。
恶心恶心恶心,看到她听到她闻到她都让我觉得恶心。
“误入歧途?你小时候骗我的事你怎么不说?什么按摩是用嘴按?什么口水要伸舌头吃?”我把抱枕砸向她。
她躲开了。
不解气,看见旁边有好大一个哑铃,伸手去拿,两只手都抬不动。
气得发疯,徒手冲上去打她。
双腿没有支力点,便单膝跪在她两腿中间,揪着她的领子挥拳。
落空了,被她一把掀翻在地,把我按在地上,猛兽捕食的模样。
“打我可以,不要打脸。”她的气息逼近我,我屏住呼吸,企图憋死自己。
她没离开,自上而下盯着我,我也屏着气,憋着火瞪她。
终于憋不住了,肺要炸开,扭过头大口喘息,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是现在。
我抬起膝盖就踢,猛顶一下她的小腹,程双言发出一声闷哼。
趁机一把推开她,跑出去。
临走不忘拿包,等跑到楼道里,惊觉包的重量不对。
打开一看,我精心准备的出逃装备变成一包包抽纸。
码得整齐,与程双言的风格如出一辙。
如果我要去拉屎,我会谢谢她,衷心的。
但现在我要逃命。
如果手里有刀,我现在就冲回去捅进程双言脖子里。
手里只有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