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新换的?不错。”她大剌剌坐进沙发,环顾四周。
看向程双言,难怪房子里家具这么少,以为是宅寂风,原来是逃亡风。
“小幽,我们出去说。”程双言靠在门上,很疲惫地样子。
“因为她?她是谁?”小幽指向我,要撕了我似的。
“我们在一起两年,她呢?乳臭未干。”小幽冷笑。
听了一场惊天八卦,看向程双言,她没反驳。
突然觉得恶心,又想吐。
程双言缠了我七年。七年啊,人生有几个七年?
连扇她的力气都没有,无所谓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是她妹妹。”冲小幽深深鞠一躬,拿起手机出门了。
没看程双言。
走路晃悠悠,像回到了初三的雨天,知晓程双言对我做的事是何种用意,把皮肤搓到溃烂的那个下午。
程双言,为什么你总在我对你有一丝动摇的时候变得这么恶心?
没有烟,去买。
深深吸一口到肺里,太久不抽烟,疯狂咳嗽。
站起来,一头栽倒在墙上,伸手去摸,没有血。
那湿湿的是什么?手又伸向脸颊,是眼泪。
绝望,痛苦,百种情绪化成丝线缠住我。
用力挣扎,越勒越紧,松手释然,又轻轻绕住我。
两天没有回家,怕她找我,又怕她不找我,索性把手机关机了。
打开门,一切如旧,没有小幽大剌剌搬进家里,也没有程双言站在门口绝望地问我去哪了。
程双言不在,我的东西还放在原处。
走过去,收拾行李,木木地。
才发现东西只有这么一点点,连一只箱子都装不满。
哦,箱子也是程双言买的,想扔回去还给她。
突然想起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全是程双言买的。
一气脱光了,赤身裸体坐在客厅里剪衣服。
剪得碎布块满天飞,去躺进浴缸里洗澡。
洗洗搓搓,像要把程双言从生命里洗出去。
洗累了倒头就睡。
醒时浴缸水冰凉,程双言还没回家。
终于委屈得哭了。
没有躺在浴缸里发烧的戏码,也没有程双言回到家见我作践自己心疼的眼神。
只有窗外孤独的路灯照进来,在碎布片上打出一片斑驳。
上床睡觉,把衣服剪完了,索性裹着被子睡。
半夜门响了,程双言回来了。
她的步子,沉稳,不快不慢,一下就听得出。
她窸窸窣窣上床了,我才猛地想起来。
上错床了。
睡她的床睡成习惯,今天被冷水泡昏了,竟忘了我们已经分房。
手在被子里攥紧了,程双言似乎没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酒气呛人,忍不住伸头去看她。
程双言喝酒了?我记得她滴酒不沾。
这一看,就和一双清明的眼睛对视了。
瞧见我,她先愣了一下。
手比脑子先想起我,泥鳅般从被子下滑进来。
很冰,冰得我尖叫一声。
“拿出去!你忘了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吗?”瞪着她。
她今天反应很慢,慢慢把手拿出来,又很不确定地问我:“胡一?你没穿衣服?”
把自己裹成寿司后安心骂她:“你有病吗?裸睡怎么了?你走错卧室了,出去!”
走错卧室的是我,她却讨好似的把脸凑过来。
一把抱紧我,脸颊在我鼻子上蹭。
“我好想你,胡一。”
心里软了一下,更多的是酸。
使劲挣扎,嘴里大骂“滚开,拿我当暖床玩具?恶心!恶心!”
不知哪句话触动她,她哭了,温热的泪水流进我脖子,小蛇般一路舔舐到胸口。
“原谅我,原谅我好吗?只是太爱你了,你能爱我一点点吗?一点点就够了。”
怀疑这人不是程双言,把手拿出来捧着她脸看。
狭长的眼睛被我扯成柳叶,很无辜的。是程双言,是喝醉的程双言。
喝醉的程双言有很多很多歉要道。
我成了她的圣母玛利亚,她跪下,向我赎罪。
一边安慰她,一边拿过她手机,用指纹解锁,打开了。
我不是你的赎罪券,我是你的神罚。
从里到外翻了一遍,工作微信内容平常,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
又点进相册,一些合同,一些工作照片,没别的了,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统统拿手机拍下来,屏幕的冷光打在我脸上,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程双言睡着了,手搂着我的腰,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不觉得重,习惯了。
往下滑了滑,一个加密相册出现在底部。
把程双言的生日,身份证号,手机号全输了个遍。
密码错误。
挠着头想了又想,我生日是几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