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封愁, 大概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老头子从来都没吧封愁当过自己的亲孙子, 封愁自然也就不会拿他当爷爷,且态度恶劣。
“我怎么想?他活着还是死了关我屁事。不过这个消息本身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像鸿门宴, 而咱们又不得不去。”
关于“咱们”的部分, 白悠相当受用,而关于“鸿门宴”的说法, 白悠则是百分百的认同。
就连首都医疗体系内消息最灵的两个人, 白悉和克里格都没听说一丁点的动静, 封老爷子的这个病重, 也重的有些太突然了。
不管怎么样,于情于理,封愁都不可能回绝,白悠倒是可去可不去, 不去的理由也是现成的,身体不好,害怕过了病气。
但是凑热闹这个事白悠倒是挺乐意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就当满足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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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家老宅的客厅里,气氛凝重而沉默。
白悠安静坐在客厅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封愁则大咧咧靠着椅背,整个上半身都倚在上面,和白悠一起观察着客厅里的这些封家人。
如果说之前两人只是疑心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已经彻底确认了,老头子病重这件事,中间绝对有古怪。
要不然为什么病重不去医院,反倒坚持留在家中呢?
不仅重病的封老爷子躺在他房门紧闭的卧室床上,而且封家直系的所有人都在这聚齐了,不仅如此,从老管家时不时跟封宏文隐晦交换的表情上来看,他们似乎在秘密地等着什么人。
难道说老爷子已经病得无力回天,这些人其实是在等最后确认遗嘱的律师吗?所以才各个看着都像是心怀鬼胎?
封老爷子的儿子们神色各异,却每一个人脸上带着对自己亲爹的半点担忧。
封宏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依旧跟妻子黏黏糊糊,万事不管。
封宏斌一脸焦躁坐立不安,他身边的妻子则跟丢了魂似的,几次三番地想要起身离开,却都被丈夫强硬地拽着,重新坐下。
见到这一幕,白悠和封愁就接连给对方使眼色。
“你去问问什么情况。”
“我不去,你去。”
“我怎么去?又不是我们家的事。”
“不是你先好奇的吗?”
“你放屁!”
……
旁人不知道他们俩到底用眼神在对什么暗号,只是看他们不停地眉来眼去,注意力就没从对方身上挪开过。
“上次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想说来着,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们作为长辈,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封宏斓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比没话找话更像是没话找话。
“怎么也不能跟您和小婶比,恩爱夫妻到白头,二位就是写照。”无声的互怼暂停,封愁以一个更加没骨头的姿势,几乎整个人都粘在了椅子上,用有点夸张的羡慕语气说道。
封宏斓笑了起来,封愁也跟着笑,都只是在脸上笑,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冷淡。
“算了,不打扰你们交流感情了,我去院子里转转。”封宏斓说完,转身就走。
白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往院子的门后,忍不住轻轻皱起眉头。
这大夏天大中午大太阳,院子里有什么好转的?
几乎就在封宏斓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另一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
看到管家的眼睛变亮,白悠就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瘦削男人,头发一丝不苟全都梳向脑后,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以及一双现在已经十分少见的白手套,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拍卖行中的鉴定师。
可他他手里拎着的公文包款式,却又更像是律师惯用的那种。
这副古怪的打扮吸引着白悠的注意力,让他一路追随着陌生人的身影,直至他与管家会合。
而另一边,封宏斌的妻子反应就更大了,看见管家引着男人上楼,她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用力甩开封宏斌的手,三两步就追了上去。
封宏斌本来想追的,但他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又慢慢地重新坐下,脸上还带着难以让人察觉到的畏惧。
白悠猜测,那肯定不是因为封老爷子的余威。
于是他再次用胳膊肘杵了封愁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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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宏斌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地毯,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之中。
身边的沙发向下凹陷,他猛地回神,语气是再明显不过的恶劣,“我都跟你说过……”
这几个字刚刚脱口而出,他就猛地刹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