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不可呀。”澄羊脸皮痛苦地皱在一起。
“有何不可,这位忠心耿耿的,龙师大人?”郁沐话中带刺。
“我,我……”澄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筛糠一般抖动,“我日后一定尽心辅佐丹枫大人,求您饶我一命——”
“你在说什么……”
郁沐语调淡淡,毫不掩饰话中的杀意,从祭台上跳下来,踱过澄羊身边。“我不会在丹枫的地盘里杀人。”
他这么说着,蔑视生死的漠然却更明显。
蜷缩匍匐着的龙师像一只脱水的蜗牛,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此时,澄羊笃定,丹枫就是被这个小子劫走的。
郁沐望向暗室的门,“我改主意了,你先在这里呆着吧。”
澄羊一怔,脚步声远去,他猛地回头,石门闭合,一道全新的禁制刻了上去。
这次的禁制,比原先的更牢。
越狱未遂的澄羊老泪纵横。
——
暗室的禁制被破,始终监视着此处的龙师们觉察异样,甬道内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郁沐在走廊闲逛——因为找不到回去的路。
持明一族的存续是龙尊千载百业的重担,积弊已久,内情复杂,不做考量。至于龙师主导的冒仙舟之大不韪的罪行……
与他建木又有何干呢?
那个胆小如鼠的龙师大概曾在禁地见过他的原身,知晓部分建木苏生的内情,不能放任他与丹枫相见。
一旦丹枫知晓建木一事,景元便会察觉,捕风捉影之事最难预料,他的平凡生活恐将难保。
到时剩下的,唯有战争一条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殿内道路四通八达,难以分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郁沐向后张望,忽然,手臂被捉住了。
一道大力将他拖进狭窄阴暗的走廊中。
郁沐瞳孔一缩,刚要挣脱,只觉肩胛抵住坚硬的胸膛,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端,带着云雨特有的冰冷潮湿,缓和着郁沐越来越快的心跳。
“嘘。”
耳畔的轻音低沉,摩挲着郁沐的耳廓。
这声音刺得郁沐耳根发软,他偏过头,手指不自觉地向后伸,捻住丹枫的衣角。
一队持明焦急地从郁沐先前在的走廊疾行而去。
“龙师说有人闯入,会不会是贼?”
“这里是禁地,哪个贼能来去自如,赶紧去看看暗室。”
“该不会是丹枫大人。”
“说什么呢你。”
“……”
噪杂的交谈逐渐远去,廊中恢复寂静。
因为不知是否还会有人经过,郁沐和丹枫没动。
晦暗中,丹枫垂眸,视线顺着对方的金发往下落。
他忽然发现,郁沐的颈项修长,皮肤细腻,平整如纸,很适合……
咬下去。
丹枫舔过牙尖,诧异自己竟会有如此出格的想法,右手下意识一动,在郁沐脸颊上轻轻按下一个小坑。
郁沐:?
这条龙,捏他脸干什么。
第50章
丹枫的指尖微凉, 如同被冷水浸泡过的玉,按在脸上莫名其妙的舒服。
郁沐勾着丹枫的手指,偏头, 无声启唇, 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丹枫瞟过郁沐说话时若隐若现的牙尖,一秒后,视线猝然断开,他看向走廊口, 不咸不淡地问:“你去哪了。”
“迷路了。”郁沐小声解释。
丹枫不置可否, 松手,后退, 与郁沐拉开一段距离。
“我们该回去了。”
郁沐点头, 抬腿就走,被丹枫一拽胳膊。
他诧异回头, “怎么了?”
“这边。”
“哦。”
离开鳞渊境不费太多功夫,有丹枫带路,一切畅通无阻,但因为郁沐打破了关押澄羊的房间禁制,禁地中有小范围骚动, 这事难以瞒过丹枫。
回长乐天的途中,丹枫有些心不在焉。
进入家门,刃和景元站在外间走廊, 如同两个门神, 彼此全无交流, 见郁沐回来,景元率先问道:
“怎么样?”
“没问题,你们去后院清出一片空地, 记住,不要擅动我的草皮,空地大小问他。”郁沐一指丹枫。
持明卵的体积很大,需要在室外以云吟结卵,眼下,只有无人经过的后院适合当作场地。
“你呢?”刃问。
“做术前准备,你们在外面等我。”
郁沐说着,拉开卧室门,镜流跪坐在白珩身旁,一缕月光落入屋内,她的红瞳无比明亮。
不待郁沐开口,她自觉起身,走出卧室。
关上门,周身的气息隔绝了云上五骁的动静,郁沐拿出整理好的笔记,在工作台前坐下。
持明卵的造型和厚度实际上并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藏住即将注入白珩体内的丰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