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下，回道：“去传李大夫，然后备车马，朕用了午膳后，去楚家。”
——
楚府。
家中主君病危，楚家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这几日，楚家不管是在外驻军的子孙辈，还是已经出嫁的女子，都在往家里赶。
楚家二公子楚帆也于昨日从军营赶回了家中。
楚渊有七子，其中嫡长子楚融十一年前战死沙场，第七子楚忠四年前因突发疾病去世。如今在世的只有五子。
楚奕此刻守在病床前，自从父亲病危后，他这些日子便一直在家中照顾父亲，眼看着父亲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他这心里刀割一般难受。
可父亲现在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楚奕只能给父亲喂了一点茶水，父亲吞不下东西，茶水也只能顺着喉咙流下去。
楚家主母楚夫人因丈夫病危，伤心至极，这几日也病了。
这时外头传来宫人的声音：“皇上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屋里的所有人都转过身去，跪在了地上。
“拜见皇上！”众人一起行礼。
顾瑶走进了屋中。
而一进来，她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太傅。
她来到床边，看着这位曾经驰骋沙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然而此时此刻他已消瘦得看不到一点血肉，脸也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第1205章 皇上，太傅应该是还有心愿未了
顾瑶注意到太傅额头上的皱纹已经没有了，这是将死之人的征兆。
楚奕这时来到了床边，他握住父亲的手，说道：“父亲，皇上来看您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楚渊点了下头，然后微微扭头看着病床边的君王。
他的嘴巴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没有发出声音。
顾瑶坐在了床边，她拉着楚渊的手，说道：“太傅，是朕，顾瑶。朕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朕还带了太医过来。”
楚渊无法说话，不过他点了一下头，表示他听到了。
顾瑶这时让一旁的李太医上前。
李太医走过去，给太傅把了脉，检查了他的眼睛，鼻子，然后又掀开被子摸了一下太傅的胸腹和腿脚。
检查完后，他将皇上请到了屋外。
“太傅还有多长时间？”
出来后，顾瑶小声问道。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太傅已经有临死前的征兆了。
李太医小声回道：“皇上，大将军寿元无多，他五脏六腑皆都坏了，脚已经凉了半截，恐就在这三五日了。”
顾瑶长叹一声，此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外公在她十七岁时离世，临死前也是不能进食，不能说话。
人到生命终点时，竟是如此的痛苦和无奈。
确定太傅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后，顾瑶又回到了屋里。
她再次来到病床前，握住了太傅的手，说道：“太傅，朕过来谢谢你。若无你的支持，朕当不了这个君王。是你一直在扶持着朕往前走，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能有今日的成就，你是最大的功臣。”
顾瑶说这话时，眼角落下了泪水。
这些话是她的心里话，虽然太傅有他的私心和目的，但于他这个君王来说，他是一个功臣，也是大越国的英雄。
楚渊听到了皇上说的话，他张着嘴巴，嘴里突然发出来呃呃呃的声音。
顾瑶见太傅似乎想说什么，于是低头凑了过去。
然而她却并没有听懂太傅要说什么，他发出的只有呃呃啊啊的声音。
顾瑶于是扭头问一旁的李太医，道：“李太医，你听懂了太傅说了什么吗？”
李太医也凑了过去，他也听不懂太傅说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太医，他能根据病人的一些表情，眼神，和动作判断他们的想法。
他想了想，回道：“皇上，太傅应该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心愿？”
顾瑶想了一下，然后看着病床上的太傅，说道：“太傅，朕既答应过你，就会为你完成心愿。你不必担心。”
说完，顾瑶起身，将楚奕叫到了屋外。
她看得出来，楚奕此刻很悲伤也很憔悴，但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于是说道：“楚奕，生死有命，你要看开一些。朕还有个问题不便直接问你父亲，就由你去问吧。”
“不知皇上要问的是什么问题？”楚奕回道。
顾瑶叹息一声，小声道：“你问问你的父亲，他将来是想长眠于重华山还是阳明山？”
这个问题顾瑶不好直接问。太傅是两代功臣名将。按照朝廷规矩，他可以获得随葬皇陵，配享太庙的荣耀。但太傅的爵位，官职等是先皇越文帝授予的，而他最大的功绩（灭西凉）则是在元祐年间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