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神色不改，左手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奇怪，”白药嘀咕，“总觉得刚才桌上有什么东西。明夷师弟，你看见了吗？”
谢韫玉：“应是风。”
多大的风，还能往他屋子里吹？这回答也太敷衍了，白药眼角一抽，“明夷师弟，你这样，是哄不了小弟子的。”
谢韫玉轻轻摸着小猫柔软的皮毛，“嗯。”
白药：“……”
想不通。
白药搅动勺子，充满期待地挖一勺蟹肉，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又饮一大口酒，才勉强把这又苦又涩的蟹肉咽下去。
谢韫玉亦尝一口。腿上狸花猫好奇地探出脑袋，舔了舔他的勺子。
虞菀：“呸呸呸！”什么玩意！
她果然不能对白药的手艺抱有半点期待。
她又凑到谢韫玉的酒杯前。
这酒闻着倒是不错。虞菀舔了一口，入口香醇，唇齿留香。
白药眉头紧拧，又挖了半勺蟹肉。吃了一口，实在没法咽下第二口，抬头却见谢韫玉动作斯文，已经吃下不少蟹肉。
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怕不是辟谷太久，没碰过好东西，又想讨好虞菀，碰上什么都要研究很久。
白药顿时觉得又找回些颜面，故作深沉，“明夷师弟，你觉得怎样？味道虽苦，但我用的可都是上好的食材，吃的是食材本味。”
谢韫玉认真道：“灵橙久蒸易涩。先蒸熟蟹肉，再将蟹肉放入橙甑，小火闷几息，快速取出，留橙之香，或许味道更好。”
谢韫玉想，并非自己傲慢，看她的反应，自己的厨艺，应该比白药要好。
白药：“……”
这才多久没见，谢韫玉怎么连这都懂了？平生最讨厌学什么都快的人！
“咚”地一声，谢韫玉手边的酒杯忽然打翻。白药一惊，“等等，你一口气把酒喝干净了？这是千里香，后劲足，越慢越能品出味道。”
谢韫玉神色复杂：“……”
“不是我。”
虞菀仰着肚皮，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喵呜。”
他抱起瘫在桌上的虞菀，这时候，白药终于意识到这里并非只有他与谢韫玉二人，“你这是？”
“白师兄，”谢韫玉道，“我想借一枚定魂丹，以千年寒玉为换。”
定魂丹是上品灵丹，有巩固神魂之效，造价昂贵。但千年寒玉这种稀世珍宝面前，便显得不值一提，这可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白药惊疑，“千年寒玉，不是你温养本命剑的材料吗？”
谢韫玉淡淡道：“我暂不用剑。”
开什么玩笑，他主修剑道，本命法器也是剑，却说自己不用剑？白药神色复杂：“明夷师弟，你……”
谢韫玉却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千年寒玉，交给白药。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磨成粉入药，不知能炼出多少极品灵丹，遑论谢韫玉出手这么大方……白药小心翼翼地接过，从乾坤袋取出一个瓷瓶，“我上回正好炼了几枚，都给你。”
谢韫玉取出一枚定魂丹，递到虞菀唇边。
他身上的气息比酒香还要好闻，虞菀晕乎乎地转过脑袋，舌尖一卷，吞下丹药。
谢韫玉摸了摸她的头，小猫舌头上的倒刺蹭到他手指，有些痒。
白药终于看见，一只狸花猫，正肆无忌惮地趴在谢韫玉腿上，咬着他的手指。他一脸稀奇：“明夷师弟，你从哪找来的小妖兽？”
……
注：【1】转引自《世说新语》。
第41章 虞菀，乖一些
的确是妖气。
谢韫玉想，从他抱起虞菀，便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道强大而陌生的妖气，仿佛大妖标记自己的领地。
而他不知她为何变成如此模样，也不知这妖气从何而来。
这样的感觉……
让人非常不快。
谢韫玉没有过多解释：“一些意外。”
白药似笑非笑：“宗门禁止妖兽出入，你身为漱泉峰峰主，怎带头违反宗规？”
虞菀脑子晕晕乎乎，凭借仅剩的一点理智判断出白药不怀好意，当即对他呲牙：“喵！”
说谁是小妖兽？她是正儿八经的人修！天穹宗嫡嫡弟子！只是身体出了一点小小意外……但她觉得这意外挺好，可以多来点，他不知道不劳而获的感觉是多么美妙吗？
白药：“……”小猫儿怪凶的，怎么有点像虞小友。
谢韫玉安抚地摸了摸虞菀的头，“我会处理此事。”
白药啧了声，“你还是先看好你那小猫儿吧，那么凶。千里香后劲足，等下有它闹腾。”
虞菀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她蹭了蹭谢韫玉掌心，忽然竖起耳朵，嗅到了一丝更吸引人的气味。
狸花猫的眼睛变成竖瞳，忽然一个起跳，扑上书柜，抱住了花盆里的一株灵植，猛吸一大口。